第 9章 帮我
时间线拉回到现在。
徐安枝看着再次相遇的谢巡,开始感慨命运究竟是何物。
她听着谢巡那两句轻飘飘的安慰,有些心不在焉。
这王老师还真的狠,一让她罚站就站了半节课。
“进来吧。”最终课快结束的时候,王老师冲她挥了挥手,没再多说一句话。
回到办公室,心情不大好的王正杰老师遇到了陈曲,当即就向他吐槽了新学生徐安枝的问题。
王老师说:“老曲,不是我说啊,这新学生不太有礼貌啊,上课都戴着口罩,这让我老脸往哪放?
陈曲回答说:“你不知道吧?这新同学啊……身体有点病,不戴口罩不行啊。”
王老师皱起眉头,问:“什么病?”
陈曲说:“诶……你过来,我悄悄给你说。”
王老师这一听,嘴巴张得老大。
这新同学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无法根治,又很影响日常的生活。她戴口罩一点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是他,自己还非要让她一个小女孩站门口去。
他真的想打自己几个巴掌。
“不过啊,我跟你说个事儿啊,你别惊讶,别一不小心把心脏病整犯了。”陈曲挑了挑眉,露出不可言喻的微笑。
王老师说:“老曲,你直说。”
“这新同学的家庭背景,还有点来历……”
“怎么讲?”
陈曲只是简单地透露了几个字,王老师就嘎嘎扇自己两巴掌,拍着自己的胸口,悔不当初!
陈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哎呀老王,你这是干啥?她这家庭背景牛,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
“我恨啊!我恨!我居然把她!给罚啰!”
第五节课是自习。
教室静悄悄的,每一个同学都干自己的事。
但当快下课时,教室里抑制不住的骚动和交头接耳。
铃声,同学们都蜂拥飞向食堂,陶木子突然转过身,问徐安枝要不要和她一起吃饭。
看她身边女生有些不开心地催促着,徐安枝笑着拒绝了。
当下,空荡荡的教室,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活动了下身子,一早上的课上得很累。
晖城毕竟是小县城,教育质量算不上好。明明很简单的一个知识点,三句话能解释清楚的,老师扯半节课也没讲懂。
一个上午上下来,徐安枝觉得有些无聊,随手翻起了课外书。
时间久了,徐安枝托下巴的手有些累了,她活动了下手腕,余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那人接了水便往她这边走,最终没有走到她前面。
坐她身后的,只会是谢巡。
过一会儿,徐安枝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好像是泡面。
徐安枝家里管的严,她长这么大,这辈子还只吃过一次泡面。
下一秒,徐安枝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她知道他应该是离开了教室。
徐安枝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毕竟有人在,她就会不习惯。
谢巡在门外吃完泡面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少女单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望向窗外,风吹起窗帘和桌前的页页课本,而她,却在这万物生动的夏天里静默着。
徐安枝正看着书,骤然感觉自己被一股气息所包围,她身体应急似的紧绷起来,让她迅速回过神来。
顷刻间,那种奇异的感觉散去,徐安枝瞥见谢巡靠在江世杰桌上,斜对着她。
“新同学,帮我签个字儿,行么?”
谢巡找她说话,是徐安枝意料之外的。
徐安枝抬头看他,神色晦暗不明。
新同学?
难道谢巡不知道她名字?
良久,徐安枝眉眼一弯,问:“可以,不过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连名字都不知道会让人帮忙,是不是太冒昧了?
这是徐安枝没宣之于口的话。
谢巡没想到她还会给自己出难题,他神色冷淡地说:“徐安枝,你叫徐安枝。”
徐安枝眉眼微动,有些意外,她说:“签什么?你拿来吧。”
谢巡从身后拿出一张白纸,端正地放在她面前。
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指着:“签这就可以。”
“签什么?”
“林蕙兰。”
徐安枝勾起唇角,那必然是蕙质兰心。
徐安枝拿出自己的草稿纸,一笔一画地写出自己的猜测,递给他看,问道:“这个?”
谢巡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说:“嗯。”
徐安枝随即活动活动手指,盯着那个位置半晌,大笔一挥,十分有力地写上了这个大名。
她练过书法,从小就有同学找她帮忙签字,半期期末尤甚。她写法花样多,就算帮忙写了好几个,老师也认不出来。
谢巡拿起纸,本以为她会一笔一画签上秀气的字,却没想到她也能写出一手恣意潇洒的字
然而徐安枝心突突地跳,其实他拿起纸张时,她不小心看到了标题。
上面赫然写着的“退学申请书”。
意识到她刚刚签了什么后,她看向了谢巡,而他像没事的人一样,很满意地看着她签的那份字。
“谢了。”
他转身要走,徐安枝没忍住,“诶……”
谢巡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徐安枝说:“我的项链好像落在照相馆了,能帮我找找吗?”
“嗯。”
“谢谢。”
“没事。”谢巡拿着东西就走了,在走到讲台那个位置,他又停下了脚步,脑子里回想起陈曲叮嘱他的“照顾一下新同学”。
看她一动不动坐在那,估计没饭卡吃不上饭了。
陈曲老了,也真是马大哈。
谢巡折返回来,径直走向徐安枝的座位,把饭卡放桌角,转身就走了。
谢巡走出教室后,徐安枝才面不改色地翻开饭卡。
饭卡上是他的大头照,没笑,穿着校服,和她那天拍的是同一件。
这是被收买了还是想感谢?
又或是单纯的以为她没钱吃饭?
徐安枝不再多想,收下了饭卡,揣在兜里。
她其实点了外卖的,根本用不上这张饭卡。
可后来,外卖送到门口被保安看到然后没收了。
徐安枝万般无奈,最终也饿得只能用谢巡饭卡,在超市买了个面包充饥。
于是余额可怜得只剩下134。
徐安枝一时不知道该可怜自己,还是该可怜谢巡。
下午谢巡没有来,徐安枝又想起了那份“退学申请书”。
陈曲终于在下午想起带她去办饭卡了,而谢巡那张,就永远地被徐安枝放在了书包夹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