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惩罚
第四节是化学课。
王老师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头，为人较为保守。
他一上讲台，就看到了那位新同学。
在四班的老师群里，他早已知晓有今天来了个新同学。
王老师瞥了徐安枝两眼，不是他较真，而是徐安枝的口罩太扎眼，他张了张嘴，说道：“那位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徐安枝被冷不丁地叫了，她站起身，礼貌回复道：“老师，我叫徐安枝。”
王老师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把口罩摘了啊，这上课呢戴什么口罩。”
徐安枝短暂犹豫后，仍不为所动。
王老师有点动怒，声音大了点，语速又急又快：“新同学，我说话你没听见吗？把口罩摘了！”
徐安枝稳如泰山，这也惹来同学的窃窃私语。
“我去，王老师让她摘口罩她就摘呗，一直不摘干嘛？”
“哎呀，人家说不定感冒发烧啦！”
王老师生气地拍了拍桌子，这也吓着前排的同学，他吼道：“这位新同学，你要么摘下口罩乖乖听课，要么戴着你的口罩，去外面站着。不要影响课堂秩序。”
徐安枝没有犹豫，在一片哗然之中，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出了教室。
“卧槽——不至于吧？还真就这么刚啊。”
“就是，她还挺有脾气的。”
“好了！”王老师喝了口茶水，平息了心中的怒火，“现在我们正式上课啊。”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办公室。
陈曲正抽着烟，乐呵地玩着手机，见谢巡冷不丁地进来，站在他面前，他吓得烟都差点抖出去。
陈曲一般不会在同学面前抽烟的，但这人是谢巡，他又有点无所谓。
正当他犯难时，谢巡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的好烟烟，抖了抖，用手指捻出一根，说：“陈老，借个火。”
“借个毛啊？”陈曲拍了拍他的手，顺带没收了他的烟，神色自然地揣进自己的兜里，谢巡眼一眨，松了口气。
“你来办公室就为了借火啊？知不知道学校里抽烟是要记大过的！……哎算了，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是老样子，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
“诶，”骤然间，陈曲想起什么，戏谑地问道，“和徐安枝认识？”
谢巡回答得果断：“不认识。”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了，”陈曲从抽屉里掏出两张照片，摆在桌子上，问道，“那这是什么？你看看徐安枝的照片，仔细看，她穿的是你的校服。”
谢巡扯了扯唇角，说：“不是我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陈曲自信地道，“你那件校服还是高二那年参加全国数学竞赛得的吧？学校奖励了你三千块钱和一件校服，那件校服你以为和普通校服没差，可差别大着呢！你仔细看看，同学的拉链是不是都是蓝色的？你的是红的啊！红的！”
“两年没见过你穿那件校服，没想到第一次见，还是在新同学身上。怎么？和新同学认识？”
谢巡抿唇，说：“前两天，她来我家拍照片了。”
陈曲知道他家的情况，便没多问，他说：“我也不管你们那天有没有说话，总之，你们这就是缘分啊！这小丫头在来班级之前就先见到你了，是不是跟当初我俩挺像？谢巡，你要记住，徐安枝初来乍到，咱班男同学也虎，你记得照顾她点。”
谢巡耷拉着眼皮，小幅度地点了好几个头，说：“嗯嗯嗯，知道了。”
“哦对了，”陈曲从身后掏出一瓶84消毒液，“这个给你，我给你说啊，其实新同学徐安枝……”
陈曲声音小了点，但声音却坚实地落进了谢巡的耳里。
“什么？”谢巡睫毛轻颤，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那两个字的病情，离他着实有点远。
“我给你说的话，听懂了没？”
谢巡自己的事没办成，还被陈曲按着头听了一堆话，他恹恹的，有气无力道：“懂。”
“你这是什么态度？”陈曲也懒得和他计较了，“刚刚你找我有啥事来着？”
……
徐安枝在过道站得有点久了，她换着腿，轮流支撑着自己。
一中绿植挺好的，徐安枝已经盯着那棵大树许久了。
墨绿色的树叶苍翠欲滴，闪着柔润的光泽，吱呀的盛夏蝉鸣，她已经听了许久。
恍然间，一个男生从对面走廊走来，定睛一看，是谢巡。
徐安枝不想跟他过多交流，便垂下了头。
谢巡走到徐安枝面前，空气中恰好来了一阵风，掀起了徐安枝的衬衫，又轻轻落下。
谢巡路过她，没有停留，要走到前门时，他却顿住了脚步。
像是心灵感应一般，徐安枝抬起头，刚好看到他那挺直的背影。
谢巡转过身，刚好撞上徐安枝无辜的目光。
骤然间，徐安枝又低下头，好似在躲避他的目光。
徐安枝的心里拍着小鼓，蝉鸣和风吹声中，她听到了谢巡的脚步声。
嘀嗒、嘀嗒。
有节奏、有韵律。
徐安枝的视野里出现另一双洗得发白的球鞋，她抬起头，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谢巡的下巴。
徐安枝又仰了仰头，这下对上了刺眼的阳光。
谢巡盯着她小鹿般亮晶晶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回来这趟有什么意义，但他不是腼腆的人，这会儿有什么就直接问了。
他说：“罚站了？”
“嗯。”
良久沉默后，谢巡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徐安枝笑了笑，都觉得自己被赶出教室的理由好笑，她说：“因为不肯摘口罩。”
谢巡点头，换他他也不理解，但他刚从陈曲那知道了原因，这下也理解了。
“王老师这人有点古板，”半晌，他嘴里蹦哒出几个字，“你别往心里去。”
说罢，谢巡也没等她回答，自顾自地走到前门，打了个报告就进去了。
徐安枝愣了愣神。
她这是……被安慰了？
……有什么可安慰的？
徐安枝的内心从来不会这么脆弱。
那这算谢巡第一次跟她说话了？
不，这不是第一次。
其实她和谢巡，早在几天前就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