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双标
刚冲完澡，正准备把衣服洗了，陆思年却殷勤备至地把她拉到了客厅沙发坐下。
“你挑挑，看有没有中意的款式。”
递来一本精美的绘本，周一弦随手翻看一瞧，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婚戒设计参考图。
抛开样式上的精美华丽和用料讲究不谈，二十多款纯手工绘制设计图，已经彰显出它匠心独有间的贵重与奢侈。
大概是因价格而心生顾虑，陆思年再中肯的推荐在周一弦听来，都成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无用功，说不进她心疼钱的心里。
“没关系，挑自然要挑个满意的，既然里面没有你中意的款式，我让设计师那边重新再给新方案就是了。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比如偏好什么类型的宝石，克重，颜色，形状，或是戒指款式上加入些你想要的元素，都可以跟设计师那边提。”
只当是周一弦眼光挑剔了些，浑然未觉地陆思年，依旧好耐心地征询上她的意见。
“慢着陆思年，这些款式我不是不满意，就是寻思着，寻思着——”
“寻思着什么？”
面对周一弦的支吾，陆思年此时俨然一切了然于心，还是顺着她的角度铺垫下去。
绕不出的弯，无法，周一弦也只能挑明：
“我寻思着，不过就是婚戒，三五千的，在普通金店里挑对合用的就行，完全没必要请什么珠宝设计师量身定制，负担挺大的。”
“负担啥，嫌贵，怕花得不值？”
周一弦诚实地点点头：“不是怕花得不值，是本就不值。我们追求的是婚戒本身的意义与祝福，而不是价值上的炫耀与虚荣；要是有什么宝石能让两个白首同心，永不分离，那世上就没有‘离婚’这一说了。”
“离婚一说你我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奢侈一回也无妨。我大概知道你的要求了，低调，而我重华丽，结合起来，新设计方案的思路就是‘低调的华丽’。”
“嗳，陆思年，我怎么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我知道你很有钱，但也不能花冤枉钱啊。”
“只要是花在我老婆身上的，都不叫冤枉钱。婚戒的事，您啊只管一个满不满意便可，其他的，为夫自会处理的妥妥当当，不叫领导您有半点后顾之忧。”
“陆思年，你是不是存心跟我皮？之前总吵吵着，两个人过日子得有商有量，咋换你自己就双标起来，啥事都图自个高兴，擅作主张。”
陆思年往沙发一靠，双手摊开，笑容痞痞的。
“还不是想时不时给你个惊喜呗，好不容易哄到手的老婆，总不能亏待着养。”
“你找打是吧？”
“嗳嗳嗳，老婆，你电话响了，电话。”
架势刚起，茶几上的电话好似叛变般来救场。
一看对方名字，周一弦倒是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喂，于经理你好。”
这通电话时间并不太长，而对方似乎更掌握着话语权，交流期间周一弦不过是几句嗯，好之类的应答语，全程专注得倾听着对方。
陆思年虽不清楚两人在谈论些什么，但从周一弦的神情中能断定，此事不简单。
“十三万四，不能再低了嗯，行，我回头还得同户主再商议下，确认后在联系您不会，不会，价格说好就是说好的，决不再改口嗯嗯，麻烦您了于经理，嗳，好的，再见。”
“什么‘十三万四’？”
电话刚完，陆思年就把好奇的小脑袋探过来，下巴搁在她颈窝子间一蹭一蹭的，大有软磨硬泡套话的意味。
周一弦也没避讳什么：“我和左孝谦之前一起出资买的那辆本田，二手车收购行的评估价已经出来了，十三万四。”
左孝谦这名字像有刺儿似的，陆思年刚才的好笑脸顿时消了一半。
“那赶紧出手，把该了的一次了断干净，省得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不够的，我给你补上。”
“嗬，这么豪爽，我倒不如卖你得了，找什么二手商。”
“也成，快刀斩乱麻，二手商行给你十三四，那我原价收购。左孝谦那破车原价多少来着，我现在转给你，明天我就让人拉去报废，省得占着咱们自家的车位看着心烦。”
“陆思年，你没毛病吧？”
这话立马惹得周一弦不痛快起来。
陆思年也是理直气壮：“你也别上气，但凡牵涉到那人和你的事，我肚量就是提不起来半分。花钱买他的车，看似我有什么大病一样，实则我有我的私心，且为了买个安心，省得他又借机在你身边转悠，跟个苍蝇似的。”
“原想着不给你心里添堵，才事事不加隐瞒的同你商量着，不想到头来，反倒是你净给我添堵。起开，这会儿不想同你说话！”
肩膀狠发力，周一弦便把靠在肩头的人甩在沙发上，拿着电话气冲冲地走到了阳台上。
按下了通电话，几秒等待，那头有了回应。
“占用你两分钟时间。明天我要去公司提交辞呈，顺道见个面如何，谈谈车处理上的进展。”
“你要辞职？”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只需回答我，明天是否抽得出时间。”
左孝谦答到：“没问题。那时间地点呢？”
“暂定11点吧，考虑到你要上班，我要交接，时间安排上稍微灵活些，若有大改动随时电话联系。至于地点，就在公司拐角那家咖啡馆吧，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好，都听你安排。”
“那打扰了，挂了。”
说完自己该说的，周一弦没半点留恋的，将电话给挂断。
深吸了口气回过头，便见老大个的陆思年扒在落地窗框边两耳竖尖尖，眉眼间贼里贼气的。
“我说了，不想同你说话，请自重。”
还没等陆思年黏过来，周一弦声色俱厉给他浇了盆冷水，宣告冷战正式开始。
凌晨的房间被夜色所占据，本是美梦降临的时刻，却少了份安宁祥和。
背身而对的周一弦，从陆思年的辗转反侧间感知他此刻的心烦意乱，起了心软间却不知如何找台阶给彼此下，渐渐地，自己的睡意也被破坏的七零八落。
安静之中的心烦意乱最是煎熬，熬不住的人，在无数次挣扎后选择了妥协。
一只强壮的手臂钻过颈窝，在暗色中精准地找到另一只小手，十指紧扣在一起；跟着厚实胸口贴上背心，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侧拥抱。
“还在生我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