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不想她一个人困在过去
“江恒,原来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近在眼前,周一弦肯定不甘心就此放弃,铁了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江恒搪塞上:“没,没什么,就是感叹自己那时挺迟钝的。”
“不对,里面肯定有什么。江恒,我知道阿乔的事由你来说破很是难堪,但当下节骨眼上,必须得弄清楚些细枝末节。”
对于周一弦当下这份迫切心,本能间让江恒起了疑。
“一弦,我总觉得你在瞒我什么。像这种问题深究起来,不应该是问我,而该是向阿乔本人求证才对。”
“如果她肯说,我也不会大费周章地,从你口中去探听她过去的事。”
江恒十分不解:“那为什么非要探究她的过去?”
“因为只有找准了伤口,才能上药,而你口中她这个三年不变的同桌,直觉告诉我,就是她多年在感情上畏缩不前的根因所在。”
周一弦也不避讳着,直接跟江恒摊了牌。
“你是说,到现在她,她心里还惦记着她的同桌?”
知道执着的滋味,可江恒万万没料到,自己喜欢的人也是这偏执路上的同道人;沉浮于强烈的落差感中,江恒心中五味杂陈,心绪难平。
而相较于周一弦,在点破这层尴尬的窗户纸后,她依旧镇定如前。
“是不是他,还得听听你刚那句没有下文的感叹才能判断。心病还须心药医,搞清楚这个人的事,不仅关乎到阿乔是否能走出过往的阴影,也关乎到你的成败。”
见江恒还是满脸懵,不通透,急在眼的周一弦索性把心一横,给他来了剂猛药。
“也不多绕你江恒,简单点说吧,若你想放弃,想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与付出皆成白费,那你可以继续替阿乔守着这个秘密,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听明白了吗?”
如此巨大的威压下,江恒有种醍醐灌顶之感,木木地点点头。
而周一弦没选择继续咄咄逼人,留了点时间给江恒,让他整理好自己此时凌乱的心绪。
“我刚感慨的是,在高中时期每次见到阿乔,她都笑得那样明媚,那样开心,不曾想,原来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
“那就对了,她这个高中三年的同桌,便是她心底抹不去的伤痕,走不出的过往。可知道他叫什么,人现在又在哪儿?”
“人叫什么真记不得了,我只知道她同桌好像和我们一样,也是本地人;若你想知晓他姓谁名何,我身边还有些在联络的高中同学,不妨向他们打听打听这个人的消息。”
“行,那打听她同桌的事,就拜托你了江恒,给你添乱了。”
“嗯,我会记在心上的。谈不上添什么乱,其实不止你,此刻我也很好奇这个人的近况。”
笑容虽和煦,可眉间的皱眉却不见松。
心中有个担忧,江恒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询问到周一弦的意思。
“只是我不理解,即使把原委了解的再透彻,我们也无法左右人心所向;而且,这属于窥探他人隐私的行为,处理不当极易引起误会矛盾。退一步讲,阿乔连你这样亲近的朋友也选择闭口不谈,如今我们贸然插手,就不怕适得其反,费力不讨好吗?”
周一弦笑了笑:“怕招来阿乔的反感,是这个意思吗?”
总结的精练,江恒随即点点头,回应得亦简单。
“人这一辈子再清醒,再得体,可遇到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和事,哪有不上头的;不妨给你透个底,这一步雷池,即便阿乔再不悦我也得越。”
江恒问:“这事在你看来,真严重到这种不惜得罪人的地步?”
“很严重,极其严重。高中三年,大学四年,踏入社会五年,因为这个人的影响,阿乔被困在里面整整十二年,十二年啊江恒,人生有多少个十二年可以如此挥霍?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个人在阿乔身上下了个咒,一个长长久久的心咒,让她龟缩在过去,放不下也爱不得;若继续放任,无人去拉她一把,阿乔会把自己困在里面一辈子,白白蹉跎掉大好人生。”
克制住自己略放大的情绪,深吸一口气,迎着徐徐的清风,周一弦迈开多时驻步不前的脚步,坚定而从容。
“阿乔温柔,善良,暖心,她曾无数次伸出援手,将我拉离人生的黑暗地带;如今她有过不去的坎,为何我不能拉她一把?于阿乔,哪怕是再不道德,再得罪人的事,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干到底。”
“你真的很在乎阿乔。”
“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人要经历生死之难,贫富之变,贵贱之分,才能看出交往的友谊是否真挚,是否值得。正因为太在乎,也值得,所以殷切地希望她过得更好,过得比任何人更幸福。”
过往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驰而过,如潮般触动着心弦间,周一弦恍神了。
那个盛夏夜,是曾阿乔背着因吃过期食物而引发急性肠炎的她,去医院挂急诊,整宿整宿地陪着她直至康复出院;那个寒冬除夕夜,是曾阿乔冒着风雪把路边摊打工的她接回了曾家过年,从此每年寒暑,曾家成了她的栖身之所;那个酷热的夏末,她初入社会不久,正是迷茫之际,是曾阿乔一直在身边鼓励着她,陪着她在路边吆喝卖冰粉,陪着她洗完那后厨堆积如山的碗,陪着她走过许多个凌晨的街道,陪着她支持着她熬过一个又一个苦难。
太多太多个日日夜夜,太多太多道坡坡坎坎,她的人生本多灰暗,可有了曾阿乔的提灯照亮,周一弦不再惧怕黑暗,不再害怕迷失自我,勇敢前行。
曾阿乔早已是周一弦人生的光,不愿见她黯淡消沉。
“一弦?一弦?!”
“嗯?”
“怎么突然不说话。”
回过神的周一弦,红红的脸掩不住尴尬之色。
“没什么,纯走神,这会子脑袋还是空空的。”
那些关于友情的记忆,她想独自珍藏在心底,不愿与人分享,便含糊了过去。
“关于这个话题,等你有了消息,我们再继续探讨。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买些早点,免得陆思年空着肚子赶飞机。”
看看时间,周一弦此时也萌生了去意。
“好,那今天就聊到这里,至于那个人的事,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我先走一步啰。”
“诶,江恒!”
正欲离开,周一弦忽然又唤住他。
“还有什么交代吗?”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希望这段期间,你也好好想想,想想是否要继续尝试下去。我有私心,想解开阿乔这个多年的心结,但我也不愿你糊里糊涂地成了探路石。不知道你懂不懂,反正这事对你多少不公平。”
“我懂,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考虑的。”
微微一笑,江恒扬起大手挥了挥,便朝来时路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