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围巾
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晴空万里，天气清爽，风不像刚入学的时候，吹来时带着一丝丝清凉。
顾茂的心情可是糟糕透了，爸妈不约而同的发了短信告诉他，国庆不回家，让他放假在家好好自学。
他感觉这个房子已经是他一个人的了，生活越来越麻木，像个只设定学习程序的机器人。
在这个凉爽舒适天气，顾茂的手心却浸满了汗水。
他双拳攥的死死的，直勾勾的盯着姜云延，心里回想着跆拳道老师教的动作，他不确定能不能打过，打输他的下场会很惨，所以他在原地像个木桩一样站着，等待着姜云延下一个举动。
他这样的人跟姜云延站在一起就显得格格不入，顾茂给人一种很乖好学生的感觉，姜云延常年抽烟斗殴，痞里痞气，身上总有一股抹不掉的狼性。
“顾茂，那个…”姜云延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比找人决斗时，心情还难以言说。
“你想说什么？”顾茂搞不懂姜云延三番五次找他，每每还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姜云延心一狠，一跺脚，紧紧皱眉道：“你知道吗，你爸…你爸他出轨了。”
顾茂心一凉，惊恐万状，他怎么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差点脱口问他，他及时的闭上了嘴巴，他不信赤裸裸的询问，姜云延会告诉他答案，他要换一种问法。
“你……”他深吸了口气，“我不知道。”顾茂假装镇定的表情骗过了姜云延。
姜云延忍不住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愤怒的开口质问道：“你他妈怎么这么淡定？”
姜云延对顾茂这一副样子，非常不爽，他应该万念俱灰，泪如雨下，像自己当初一样。
顾茂奋力挣扎，狠狠抓他的手，才发觉在真正的力量下，自己并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呼吸困难的说：“平淡或者吃惊能改变什么吗？”
行，你可真行。
能让姜云延说不出话的人很少，顾茂就是一个。
顾茂脖子更痛，他开口问道：“再说…你又有什么证据呢？我…我总不能听风就是雨，因为你随口一说，我就跑回家去质问我爸？”
这才是顾茂最想问的话，他想知道姜云延怎么发现的。
“证据，我他妈都看到……”姜云延脸色猛然一僵，及时改口说道：“我看到你爸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他们的举止非常亲密，绝对不是正常朋友或者同事关系。”
“你知道我爸长什么样子？”被掐着脖子的他依然能理智的问道。
“你爸接你放学的时候，我看见过。”姜云延脱口而出，毕竟他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他妈照片里的那个男人。
顾茂心想，他爸接他放学的日子屈指可数，姜云延都能见过他爸，自然而然也见过他妈妈的长相了。
毕竟茂文曼始终比顾天川合格。
“谢谢你，告诉我。”顾茂知道不能再激姜云延，摆低了姿态，毕竟被他掐着脖子，呼吸都费劲，再维持一会，恐怕真见阎王了。
姜云延面对顾茂的反应，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呼吸有些急促，涨红了脸的顾茂，他松开了手，“你不吃惊吗？还是说你不信我说的？”
“我信不信，那都是他们的事。”顾茂差点失力瘫倒在地，幸好背靠墙，依靠在墙上摸了摸脖子，可真疼，跆拳道的课程还是要加紧学习。
姜云延不理解，怎么会有人面对父亲的出轨如此坦然。
“你还有话说吗？没话说我走了。”顾茂感觉今天真是诸事不顺的一天。
姜云延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痕，知道自己把事搞砸了，这时候再道歉，他是如何也说不出口的，“我先走，你在这等着，我出了校门你再走。”
他不能让慕一舟看到顾茂被掐红的脖子。
顾茂：“……”真变态还是你姜云延啊。
“下午记得挡住脖子。”姜云延临走前丢下这一句话。
顾茂内心咒骂他，这天气戴围巾怕不会被人笑死。
时隔一个月，以前欺负自己的姜云延又回来了，顾茂脑袋昏昏沉沉的，他直觉这是发烧的前奏。
回到教室后，慕一舟问姜云延情况，姜云延说了谎，慕一舟对他一顿猛夸奖，终于解决了二人多年的矛盾。
慕一舟语重心长，一副大家长样，“他原谅你就好，以后好好的，不止不能欺负顾茂，也不能欺负别人。我知道咱们家阿延不会欺负别人。”
慕一舟明明只大了三个月。
姜云延不敢看他，羞愧的应了一声，他不仅没道歉，还掐了顾茂，这些他没敢告诉慕一舟。
刚出校门，姜云延就看见了父亲的车停在路边，父亲却不见踪影。
“阿延，一舟。”一个满脸大汗的中年男人火急火燎的赶来。
“爸，你去哪了。”
“我刚在这等你们放学，瞧见那边有个小贩推车推不上去，我就上去帮了一把。”
姜云延打开车门，从车上抽了几张纸，擦了擦男人头上的汗，没好气道，“就你会多管闲事。”
“你…你这孩子。”
“姜叔叔，阿延是心疼你，怕你累着。”慕一舟笑了笑，开口劝道。
姜康年心里清楚，“看到了，就顺手帮一把。”
“快上车吧。”姜云延扁扁嘴道。
车内，二人都奇的安静，慕一舟在想姜云延说顾茂表现的很平淡，顾茂家里一副空荡荡的，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而姜云延怕慕一舟失望，选择了说谎。
“阿延，一舟怎么都不说话？平常你们都说个不停啊。”姜父笑嘻嘻的问道。
“爸，最近学习压力大。”
“才高一就感觉压力大吗。”
“对，对，姜叔叔，我们最近新学了一篇课文，生僻字比较多，还要背诵，同学都说有点难。”慕一舟连忙附和着说道。
姜康年听慕一舟都这么说，安慰道，“放松心情，别有压力，你们两个打小学习都好，我看前面有卖糖葫芦的，等会我下车给你俩买，阿延这小子从小就喜欢吃。”
姜云延看着父亲步履蹒跚的背影，周围的气压更低了，他低头泪如雨下。
能让男人流泪，从来都不是身体疼痛。
只有触碰脆弱心灵，才会流泪。
姜云延哭了。
慕一舟手忙脚乱的从车内的抽纸抽了几张，给他擦了擦眼泪，抱了抱姜云延，“阿延，别哭了。”
车门被打开，姜云延及时扭头看向窗外，姜康年的视觉死角，好在递给了他们两串糖葫芦，就专心致志开车了。
姜云延咬了一口，甜腻腻的，心里一阵阵发苦，不是个滋味。
慕一舟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告诉他，“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