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当怀菩萨心肠，亦行金刚手段（上）
秦朗的古呼吸法逐渐入门，浑身气血愈发浑厚，近段时间秦朗不仅食量大增，身上的肌肉线条也从原先的棱角分明变得流畅而充满美感。
非要比喻的话，秦朗原先身上的肌肉好比山上的石头，硬则硬矣，却不够坚韧；现在则是犹如打磨完好的美玉，变得温润内敛，且充满韧性。只是修炼经文中得来的古呼吸法不过七八日的功夫，秦朗双臂已然增长了十几多斤的力气，距离三流武将最低的一钧之力已是不远。
这一日卯时点名已毕，秦朗等兵卒正要去校场演习操练，忽听“咚咚咚”的军鼓声传来。秦朗迅速在伍长的呼喝下列队与本队其他伍的袍泽汇合，又在都伯的带领下，向校场汇聚。三通鼓罢，全体陷阵营共计八百三十六人已全部集合完毕。
高顺缓步走到校场前，低沉着脸，眼冒寒光的盯着一众兵卒，默默不语，整个校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偶尔伴着树叶被吹动的婆娑声，一阵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惊起树上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喳喳”乱叫，拍着翅膀慌乱离去。
“今日起兵：东岭山，剿灭东岭匪，众将士随我即刻出发。”高顺注视眼前的满营兵将，对其表现显得很是满意，大声下达命令道。
跟其他军营的兵卒大声呼喝口号，回应并不同。陷阵营的众兵卒则只是沉默的执行着军令，行伍间歇中偶尔夹杂着军令的传达声，众兵将迈着整齐的步伐，依序奔赴战场。这种凝重的沉默反而给人一种沉闷感，让人仿佛胸口被压了一块巨石般难以呼吸，令人如被阴影笼罩，莫名升起一股惊恐之情。
东岭山位于潞县县城东南方向约七八十里处，正处于上党郡与河内郡驿道附近。
并州地处大汉王朝北部边境，直面鲜卑、匈奴等塞外胡人，土地贫瘠，地广人稀，大部分粮草及日常用度全靠与司隶的河内郡通过驿道转运而至。
然近日以来，各地百姓食不果腹，常有卖儿卖女却仍饿毙之人，这东岭山上就多了一股强人。
这群草寇却也有些小聪明，军队押送的粮草以及大型商队路过时，毫无动静，却时常掠夺一些守卫不足的小型商队。虽暂时未对并州军政造成太大掣肘，却也实实在在的影响来了两地的来往贸易。几次郡兵剿匪无力，此事终于闹到并州刺史丁原耳中。
丁原，字建阳，出身寒门，善骑射，颇为勇武，每每与胡寇交战，必亲冒箭矢、身先士卒，三军敬其勇武，皆心服矣。
丁原闻听此事大怒，谓之左右曰：“吾并州军兵之强勇，岂畏区区数百之贼寇呼？”
左右武将面带忿色，纷纷跪地请战。丁原欲以雷霆之势灭其寇匪，以定民心，特令高顺率陷阵营于三日内务必尽剿匪寇。高顺当即抱拳，高声唱诺，领命而去。
普通郡兵或其他军队步卒每日行军不过二十多里，最多不过三十里。然秦朗所在陷阵营却是一日行军七十里，眼看距离东岭山不过十里路程时，天色已经大暗，高顺方命人择一远离周围树木的高坡之处，安营扎寨，埋锅做饭。
用过晚膳，高顺有条不紊的安排好驻扎营地的各项防务，除守夜巡卒外，其余众兵卒皆枕戈待旦，披甲而眠。
次日一早，高顺令人拿来一附近村民，充为向导，着十几名斥候前期探查敌情，剩余兵卒按建制分为十队，每队间隔不过百丈，将兵丁全部撒入东岭山脚下，一路敲敲打打，大声呼喝，好像生恐引不起贼人的注意。
“兵法有云：兵贵神速也。又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矣。第一日我军不过日行七十余里，我陷阵营各个精锐，尚有余力，为何不趁夜袭其的山寨，贼人无备，定可一战而胜之。”事后，秦朗持弟子礼向高顺请教道。
“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用兵之道当因地、因时、因敌而制宜，不可拘泥于兵法。吾曾闻战国时期赵国大将赵括熟读兵书三千卷，然一战却大败而溃，世人皆谓之曰“纸上谈兵”矣。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吾等后辈自当引以为鉴。”高顺先是对自己这半个弟子教诲道。
随后又继续向秦朗解释道：“日前通过逃走的商队人员所言，可判断此山中贼寇不过附近走投无路之百姓矣。其农时为民，闲时为寇。值此旱灾日益严重之时，逼不得已才纷纷上山落草为寇。因其本就为当地百姓，我军到达时，其必早已得到消息，而我军长途跋涉而来，与周围地形又不熟悉，因此不可当日连夜袭营。而那向导想来也必已私通贼人，我军斥候此日所去必定一无所获，吾等正好将计就计，令其放松警惕。”
高顺顿了顿又接着道：“其次，此等刁民所成之贼寇，不过乌合之众，即无兵甲又无聚散之统一号令。吾唯恐其得知我天军到来，人心惶惶，到时四散而逃，再想尽剿匪寇，恐大不易矣。故吾令人将东岭山围作一团，故意弄出动静，此等乱民落草而成的贼寇，必定胆寒，不敢逃遁，只会固守其营寨。即便有小股匪寇想要突围而逃，然以吾陷阵营之精锐对其布衣木棍，岂有不胜之理。只待其全员缩进营寨，当可一股歼之。此所谓因敌制宜，若面对乌桓、匈奴等其他悍勇之徒时，则万万不可轻易分兵。”
说白了，就是高顺看不起这些老百姓化成的山贼土匪，说他们既没有武器盔甲，也没有统一号令，剿灭他们当不费吹灰之力。就怕这群贼寇四散而逃，自己不好去追，只怕到时候丁原下达的命令“尽剿匪寇”不能很好的完成。最后还告诫秦朗若是与乌桓、匈奴等胡贼或其他悍勇的正规军作战，万万不可以轻易的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