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偷感小鱼
耀星不愧是千年来第一歌手。体育大厅人山人海，不得不让人怀疑蛋仔岛全部的人都来到了这里。
小鱼还是被他们用轮椅推来的。
其实他只是受皮肉伤，能动能走，但杏子她就是不同意。
“身残志坚啊，不愧是耀星的粉丝。”
“都包成这样了，还能来看演唱会。真是真爱啊。”
前面排队的，后面刚到的，路过的，无一不频频往这儿瞥一眼。
还好全身包裹的绷带把这么多灼热的目光都遮挡住了，小鱼保持微笑。
“得去验一下票。”杏子看了眼前面长长的队，很拥挤，她有些担心会伤到小鱼。
那全身的伤口现在可禁不住一点磕碰。
“没关系，你们先去。”小鱼本来就是出来透气的，这么多人反而不自在，“我先去那里待会儿。”
他指着远处一个比起周围的华丽略显破旧的小屋子。
杏子就先去排队了，洛枫推着他过去。
那儿应当是个废弃了的门卫室，小门半开着，破旧的窗户摇摇欲坠，上面贴着白色的窗纸，风一吹，哧拉哧啦响。
一股旧物的尘土味，小鱼在鼻子前扇了扇，逐渐适应了味道，对洛枫说:“就在这里吧，你先过去找杏子。”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么？”洛枫都预想到小鱼的答案一定会是，没事，放心吧，相信我
但他还是想要问问。
比起单独在密闭空间的小鱼，明显是人群中独自一人行走的小女孩儿更危险一点。
“快去吧，你要是实在担心，就看着门口，只要没人进入，我就没事嘛。”
“好吧。”洛枫临走前，推着轮椅，把小鱼往门口藏的更深一点，直到从门外看一点都发现不了内里有个人，才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唉。”小鱼深深叹了口气。他着实被他们当成小孩子宠溺了。
这个地方，相对于大厅大门，人流稀少。万一有人特地找在这个没人的地方说点悄悄话，他这隐秘的位置真是绝佳偷听点。
“真是偷听别人说话多了。”
都习惯寻找躲藏处了。
他仰着头，靠在椅背上，这样静静的休息。
明明才出门不久，也完全是被人推着过来的，他就是感觉很累很累。
那次事情对他影响最大的，不是满身被抓挠的伤口，而是来自精神上的疲惫。
如同被人生生抽了灵魂，在盐水里来回浇浸了一般。沉重，浑身都沉重。
那个总在他心里呼喊咆哮的机械女声在他醒来之际又出现了一次。
他敢确定，那不是梦。
那是在他从梦中的自己身上脱离，回到现实世界之前。
有一团白雾，像火烧的烟灰，又像笼在山头的云光。
“跑！快跑！”
那团未知物似乎是在尽力尖叫，本就模糊的实体拉拽变形，直至消失。
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他醒过来了，身边是他们。
跑？往哪里跑呢？
动个三两下就累了，还能往哪里跑呢？
他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这里空气不是很好，过多的尘土让他深呼吸一下后就猛烈咳嗽。
好容易平稳了呼吸，就看见窗外稍稍晃动着影子。
有人来了。
应当只是路过。
小鱼用帕子擦擦脸。
“不要再执着了。”说话的是个女孩儿，语气带着无奈与不理解。
这样的声音对于女生过于飒爽，却又很美妙，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只要听她说话，就能猜得出来，她唱歌一定非常好听。
小鱼从窗户纸上看出，这是个绑着高马尾的女孩儿。
她掐着腰站着，从阳光照在窗户上的人形黑影来看，女孩儿的一举一动都是很完美且带有气质的。
啧。
一语成谶了。
真的有人来在这里说悄悄话了。
小鱼尽量把自己往门后缩了缩。
“哪里执着了？”
与她对话的是名男士。应当站得远，所以剪影才未出现在窗户上。
只是这声音。
嘶。
好耳熟啊。
这股爱谁谁的腔调
又是喻鸟么。
小鱼又努力把自己往轮椅上塞了塞。
“你找这么久，有结果了么？”女孩儿似乎不太想与他沟通了，僵直着语气，说的话跟刀子一般往人心里戳，“他想你这样么？喻鸟！你还记得他都跟我们说过什么！如果他不在我们身边，我们都要自己推着自己向前走！”
“那是对你们说的。”喻鸟还是无所谓，“在那之前，我们从没有分别的可能，所以他从来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语气中还颇有一种，‘我对他来说，跟你们可不一样。’的感觉。
“行行行，他是没跟你这么说！但是现在这句话，对你也同样适用！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啊？”女孩儿锤了一下窗户，脆弱的玻璃大幅度震动，看起来马上要碎掉，落下来，“昨晚睡觉了么？前天又睡多久？你总是在找！什么时候去见你，你都没有人影，会长现在对你有意见了你知道么”
“他什么时候对我没意见过？”喻鸟大概闲得无聊，往前走了两步，窗户上映出半个他的影子。不经心的语气，从影子上来看他在捏一边的花花草草，“我都没退会了，还想我怎样啊？”
要不是用会籍在这儿拴着，怕是早跑到天涯海角去了。女孩儿快气死了，“总之！我想说的是，小鱼他还活着的话，才不想你这样！”
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有点不适应。小鱼的手有点僵，他浅浅勾弯了下。
这个小鱼指的大概是鸢尾鱼吧。
在这之间喻鸟一直没回答。
他的影子也固定在窗上，从下巴仰起的弧度来看，又在朝不远处的树林望了。
他和门外的女孩儿都以为喻鸟在无声地拒绝回答。
毕竟这一路来，有太多人太多人说这样的话。本来去寻找一个不可能找到的人就已经很困难了，却总有人想要阻拦。
然而他不是不想说，而是用颇为郑重的考虑了一番。
最终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
“如果连我也把他忘记的话，总有一天他会彻底消失掉吧。”
风动了，吹着远处的山和树，映在窗户的斑驳也微微摇晃。
死亡代表肉体的消失。
当被所有人遗忘的时候，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就不复存在了。
那么他是在荒原沙漠里走了太久，终于从漫天黄沙里看清楚，他要找的人其实
早就，不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