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怪异人机
小鱼捂住胸口。他慢慢垂下腰，直至跪到地上。
那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像是年迈老妇，又有朗朗少年，说是青春少女，又似半百老头都有的。
几种音调交织在一起，扭成一股怪异的爪绳。
尤其那声音频率低沉到像把人塞进海洋的深层。
呼吸不上来。他在自己急促的喘气声里抬头，睁开眼睛去往四处看。
没有人。
没有人来。
除了几个静止的人机。这里再没有一个活人了。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一面攀岩着绿藤的墙面上，好让自己顺得过来气，接着慢慢等着这股可怕的声音消失。
但它似乎永不终止。
更可怕的是，那群在听到这浑厚声音后就静止了的人机，不过半分，便缓慢僵硬地动起来。
似乎是太久没有上油去润滑机械节点，他们每挪动一个关节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他们没有生命的气息。明明与人类的五官相同，小鱼却从这一张一张脸上看到可怖的死气。
“回来吧你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当不知是从空中还是从地下传进赛场的声音变化后。
那群机器笑起来，他们不会笑，僵死的肌肉挤到一起，死亡的眼珠像浑浊的鱼眼，从内里冒出红光。
他们一齐死死向前盯住，盯住香气扑鼻的肉食那般，一步一步向小鱼走来。
那些路都是小鱼帮他们走过去的，现在他们聚集到一起，踏着原来的轨迹返回。
小鱼环住自己的脖子，他气都喘不上了，还能保持稳定，眯着眼，在强光中，去看缓慢走向他的死物。
这时候他才确定，不是他氧气不足眼花掉了，是那本来屈指可数的人不知何时数倍翻增。
黑压压的一片，动作极其一致，连步伐频率都相同。
“回来吧，回到我们身边。”
那声音不疾不徐，扭曲怪异之下，带着逗弄孩子的悠慢。似乎认定，老鼠就在手掌心里，回不回，只要握上手掌。
结局已经注定。
“回哪呢？”小鱼这时候还在笑！
“我在这儿，我就永远会在这儿！”
不是不躲闪，是无所谓，逃也逃不掉，那么为什么要逃
如同被激怒了。
当小鱼隔空对这声音回答后，挤满赛场的人机停住一瞬。
片刻之后，他们像翻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加速涌向前去。
最先的一层将小鱼围住，覆盖了，几人压住的缝隙依稀可见里面黄色的身影。
很快又扑上一团。
颜色被彻底遮掩。
那群人机借助着前者的后背一点一点向上攀涌，没有一丝意识。
像完成特定任务那样，隔着厚厚的人群去触摸小鱼的肌肤，拉拽他的胳膊，撕扯他的皮肉。
就这样一层一层，一圈一圈，密密麻麻。
这里逐渐成为一个巨大的茧，外皮是蛄蛹的人机，不停变换位置，朝最中心裹去。
而茧中间的小鱼，从一开始还能见到光亮，到逐渐被黑暗淹没，他闭上眼睛。
皮肉与骨骼间的疼痛在黑暗里更加明显，在昏迷前，他在想。
是了，原来是在保护他啊
小鱼再次睁开眼，画面是一片灰暗的，世界褪掉颜色，只剩黑白。
他头脑沉重，用了力气也抬不起自己的双臂。
很快，他清楚了，自己是在做梦。
梦里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用一双眼睛去观察。
没什么用处，看不到什么，这里到处被灰雾覆盖，只大概看清楚天地是相接的。
“你知道，我很疼爱你的。”
小鱼确定刚才眼前是什么也没有的。当声音出现后，眼前倏忽现出人影。
却也不是人。
那个身影高大到可比参天大厦，透明到看不见四肢，连身体都只剩轮廓，大概看得到是穿了件黑色长袍，袍边金纹若隐若现。
这个‘人’用了疼爱一词。
小鱼听见自己笑了。
最了解自己的莫过于自己，他听得出来这不是一个带有‘喜欢’‘快乐’感情的笑。
下一秒，‘人’用再慈祥不过的声音，对他说，“跪。”
跪
他不会跪。
他没有跪。
他听见自己用再冷淡不过的声音说：“不可能。”
而‘人’并没有强迫，似乎只是随口提了一句。
小鱼看见那高大虚无的身影来回挪动了一下，在空中扯出一团白气。
“会跪下的。”‘人’说，“你很善良，你也很坚强。我只需要你再多一点点的”
“忠诚。”
“忠诚？”他看见自己吐了一口血，浓稠艳红的鲜血从嘴角滑下，沿着下巴滴落，他露出鲜红的牙齿，“你想要的是臣服罢了。我告诉你，你在做梦。”
‘人’又说：“你会的。”
“你的膝盖不只有皮肉，那上面装着太多了，太沉了。那迟早会压住你的膝弯，让你与坚硬的地面碰撞。”
“不可能。”血越来越多，从舌下溢出嘴唇，落到下巴，拉至地面一道长长的红线。
“你会的。”
“你会的。”
“你会的。”
“你会的。”
一遍又一遍。像叠起来的回声，又确切是完整的悠长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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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脑不过开循环播放模式。
喻鸟：玩不起。
胡一耶：玩不起
杏子：玩不起
洛枫：玩不起
灵：玩不起
一众未出场人士：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