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丧心病狂
灵靠着边缘摸索，他不是很熟练，七弯八绕才找到想要去的地点。
如同小鱼所想的那样，他去了岛主所在的殿堂。
“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极渊之地的一切是否安好？”岛主站起来，动作缓慢且和蔼，略弯腰来表示对这位远客的尊重。
灵也向岛主献上最为虔诚的一礼，“一切都很好。”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从那里出来的人了，不知今日你来，是有什么事情？”远道而来，必定是很重要的事。他看着灵焦措的模样，定是很着急赶来的。
“并不是什么大事。”灵说这话时，眼神也是低落的。他重新抬起来头，看向堂上的岛主时，多了一丝恳求，“我想再去看他最后一次，可我不知道在哪儿。”
“他？”
“他好像是叫喻鱼是么？我听说他到岛上来后，您把他照顾的很好，如同自己的亲孩子。”
灵这么说，岛主一下明了，他来这儿只为见一个人。
准确来说，不是人，是一方坟土罢了。
岛主没有立刻答应，他低下头，雪白的胡子就垂到袍领上。
殿堂间空荡荡的，只有屋外的风刮来时的呼呼声。
很安静。
所以待在门口的小鱼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他本来想追上去的，但在别人谈话的时候插上去实在不太合时宜。
于是只能等屋内有一个人先出声音。
然而还没等到，高高的石阶之上有人一步一步走来。
那是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踩踏阶梯发出的声音透过空洞的殿堂回传出来。
小鱼一下僵在门口，他就站在门的一边。从下往上看是很明显的。而且看起来不像在做好事，但他发誓他真的无意偷听别人说话。
莉依远远就看见广阔的大门外贴着一个人。
这人她见过，一个被喻鸟盯上折磨的可怜蛋。
也许是出于同情心，也许是这个小黄蛋的模样太过纯良，她恍若这里不存在什么人，高挺着脖颈，目不斜视地进去了。
“抱歉，喻老先生，我不知道您有客人。”莉依才刚踏进门口，嗒嗒地声音就停下了。
她站在门口，几乎与小鱼同排。
岛主：“无妨，莉依，他是来看来看小鱼的。”
“小鱼？”莉依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个小鱼指的是谁。也很快反应过来，他不是要来看活人。她嘴很快，几乎是反应过来就顺着脑子说了出来，“他的墓不是早被刨了么？”
她完全忘记体谅一下一个可能是亡者家属的人的心情。
说完之后才闭嘴，咬了一下嘴唇。
“什什么？你说什么？”
不止灵很惊讶，门口的小鱼也有些惊到了。
虽然他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但是墓怎么被人刨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情啊。
“既然你说早被刨了！那那这么多年了你们没有再修一下么？”灵着急地按住莉依的肩膀，他从雾渊之地出来的，对这些社交距离分寸什么的，完全没有概念。
“是这样的，这位先生。”莉依被他吓到了，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他的双手，“当初那人刨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有想到，也没有防备。事后他不让我们为鱼神立碑，原先的墓碑和棺材都被他粉成灰了，骨灰不知道被带到何处”
灵听完这段话，心都震碎了，这都是什么人啊，极渊之地外的地方果真到处都是坏人，“我就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过得不好！你们怎么允许有人随便这样做呢？”
莉依擦了把汗，她来得还真不是时候，“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那人那人”
她想半天都说出来那人怎么了。只是回忆起那段鸡飞狗跳的日子。
喻鱼死了，喻妮失踪，岛主心力交瘁。而喻鸟这家伙刚回来就把坟给刨了。
那时候，他跟疯子一样，掂着骨灰盒，像随便捧着什么玩具，毫不在意地说：“没死立什么碑？再让我看到，见一个毁一个。”
“他是什么人，既然你们不管！我去找他报仇。”灵总是弱弱的单纯善良的样子，此刻爆发的气场却叫人害怕，他毕竟也是极渊之地出来的人。
刨坟的人是谁莉依虽然没明说，但门口的小鱼大概也有思绪了。
“这位先生，我劝你冷静点，那人并不是好惹的。”莉依努力摆平他的情绪。
她看了一眼安静在一旁什么都不说的岛主，怪不得远远看见她什么都不说呢，原来在这儿等着。
“我什么都不怕，不把他打倒，我的故人连安息的地方都没有！”
“好吧”莉依不再拦着，“这个人叫作喻鸟。我已经劝过你了，你最好还是。”
都没等她说好好考虑考虑呢，灵几乎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震了一震，声音弱下来，“啊？喻鸟行吧，我我我，我先考虑考虑。”
果然猜的没错。
能在岛上这么做事的除了喻鸟似乎也没其他人了。
灵本身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他没有心情跟岛主寒暄，讲完这件事就很低落地要走。
小鱼站在这儿等了一会儿，他从灵对喻鸟的害怕程度猜想到他是不会轻易去报仇的。
因此打算等他一出门就把他拉走到边边角落里，把话讲完。
然而这时候，杏子却急忙跑来了。
“小鱼，事情办完了么？”她的嗓门儿有点大，小鱼想要捂住已经来不及了。
女孩清亮的嗓音很快就在殿堂荡了一圈。
这下里面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叫小鱼的在门外听了有一会儿了。
莉依知道是谁，所以并没什么反应。
岛主有些疑惑：“我以为那孩子已经离宴了。”
而灵手指蜷缩一下，没有回头，他怕转过身就看到他太想面对的那个人。不是讨厌，只是不想要面对罢了。
“没有呢。”小鱼对杏子笑了笑，浅声说，“我在偷听别人说话。”
“偷听？”杏子压下声音，一边惊讶他在光明正大做这么刺激的事情，很久后才反应过来，“呀！那我不是，我刚才那么大动静岂不是”
“没关系。”只要小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么在他这里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虎哥出事了？”
“对啊，我就说他挨打是迟早的。我都那么大动作让他回来，他也不回，现在被人围住了，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群殴上了。”
那时间还当真紧迫。
看这个情况，只要他一走，灵是绝对不会等他，绝对会一走了之，他是个很会逃避的人。
小鱼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去替虎哥解围，二是对灵把该说的话说完。
看样子，他是不能进去和里面的各位打声招呼了。
“怎么了？还有事么？孩子”
小鱼这个孩子，做了一个不礼貌的人。
他没有回答，装作这里从来没有站着一个偷听的人，跟着杏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