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箭双雕
顾贵妃半支起身子，抬起下巴挑衅的看向苏雪娘:“你猜猜啊？”，
苏雪娘颤抖着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
顾贵妃警惕的往后缩了缩身子，“苏雪娘你想干什么！你疯了！”，
“呵，我想干什么？当然是为了我那还没成型的孩子，为了我的惠嫔，报仇啊！你想临死前见一见陛下对不对？休想，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说了，去死吧！”，
苏雪娘闭上眼睛将匕首朝顾贵妃的心脏扎了下去。
“住手！”
谢玄珏的怒喝并没有停住苏雪娘的动作，她反而更加用力，将那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了顾贵妃的心脏处……
“贵妃娘娘！”苍梧绝望的大喊，冲过去抱住血流不止的顾贵妃，“御医、快来御医啊”，
顾贵妃咽下喉咙里的血，看了一眼谢玄珏 ，又看向慕容昭，断断续续的道谢:
“多…，多谢皇后……，谢娘娘……，护住了顾家…… ，顾家女眷……”，
顾贵妃眉眼含笑，很少见她如此温和，她抬手轻轻盖住苍梧的手，
“我这么蠢……笨又跋扈，真是……，苦了你了……”，
顾贵妃最后的时刻，一直温柔的看着苍梧，在苍梧怀里断了气息。
苍梧哭得撕心裂肺，整个芳华殿里尽是哭声，
苏雪娘被夺了刀子，此刻由几个内侍摁在地上低头一言不发，慕容昭惋惜叹气:
“苏妹妹何必如此，本宫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今日如此糊涂！顾贵妃本就病重，时日无多，你……，你这是何苦呢”。
苏雪娘只是抬起眼，眼尾有些猩红，神情激动:
“臣妾若不能手刃害死臣妾孩子的凶手，若不能亲手为惠嫔报仇，死也无法瞑目！”，
苏雪娘用力甩开摁压她的宫人，看着谢玄珏哀哀哭泣:
“臣妾也想向前看，也不想再沉浸于过往的痛苦，就在祥月殿抱着狗晒晒太阳看看书，日子逍遥自在，可是臣妾心里难过，臣妾怨恨啊！”，
“若是臣妾孩子没有遭了顾贵妃谋害，现在应该和望舒公主差不多大了，臣妾可以教他读书、教他习字……，都是因为顾贵妃，臣妾当年一日之间，既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姐妹！”，
苏雪娘仰头，身子激动的颤抖，她哽咽道:
“臣妾怎能不恨！怎能放弃这些仇恨，眼睁睁看着杀人凶手就这样毫无痛苦的死去！甚至死后享尽哀荣”，
谢玄珏只是冷漠的看着苏雪娘，就像是看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苏贵嫔，公然戕害妃嫔，打入冷宫！”，
苏雪娘闻言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满脸不敢置信，她大吼:
“陛下，臣妾说了，是顾贵妃害了臣妾的孩子，惠嫔也是遭了顾贵妃的谋害，臣妾为他们报仇，何错之有！”。
最后几个字苏雪娘说得撕心裂肺，她真的不明白！顾贵妃做了这么多错事，难道不该死吗！明明顾家已经败落了，莫非现在还杀不得顾黎毓吗！
“是你自己技不如人遭人算计，更是你当着朕的面公然杀害顾贵妃，如此藐视皇权，朕焉有不处置的道理！”，
谢玄厌恶的看了眼苏雪娘，低声吩咐慕容昭:“剩下的皇后自己拿主意便是”，
说罢他竟是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芳华殿！对血泊中的顾贵妃、对痛苦崩溃的苏贵嫔，一点犹豫一点怜惜都没有！
“这就是帝王啊，他不在乎区区女子的痛苦，更不会有什么情情爱爱”，慕容昭颦眉，淡淡说道，眉宇间是和谢玄珏相似的冷酷无情，
“来人，将苏贵嫔，不，将苏庶人即刻打入冷宫，让尚宫局的人过来为顾贵妃处理后事，逝者已逝，看在她打东宫时就伺候的份儿上，务必要风光大葬”。
苏雪娘沉浸在哀伤中无法自拔，被宫人们拖走时仍旧哭喊凭什么……。
慕容昭看着芳华殿满宫的宫人，最后把目光放在顾贵妃的贴身侍女苍梧、霜桐身上，
“你们是顾贵妃从家里带进皇宫的，顾贵妃已经去了，你们也不必在宫里苦熬，本宫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拿了出宫的文书自行离去，从此就是自由身。二是陪着顾贵妃一道去妃陵，以后就做个守墓人”。
慕容昭微微叹气:“顾贵妃的体己钱你们两个分一分吧，不管是出宫生活还是去妃陵守墓，都少不了银子，本宫还是建议你们出宫为自己而活，这么年纪轻轻去做守墓人，也太苦了”。
苍梧满脸泪水，心如死灰的说道:“奴……，想一辈子陪着顾贵妃，奴选择去妃陵守墓，多谢皇后娘娘”，
这倒是意料之中，慕容昭又看向霜桐，霜桐虽也是一脸泪水，但眼底隐隐有些欣喜，
“奴想出宫生活，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苍梧哀哀切切的看了眼霜桐，到底是没说什么，只是抱着顾贵妃的尸体哭得伤心…… 。
顾贵妃的丧仪办的体面又简单，虽然是贵妃，但倒底是母家牵扯谋反，故丧礼办的匆匆忙忙，她的棺材运往妃陵的那一天，正好下起了大雪，
望着满天轻飘如絮的雪花，慕容昭抬手接了，有些怅然，心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有点难过……
慕容昭拢了拢身上秋香色遍地洒金绣云纹的大毛斗篷，今年的冬天好像是格外的冷，冷的人骨子里渗着刺骨的寒意。
“娘娘，进屋吧，雪景虽美，但仔细冻到身子”，
瑛夏捧着一个热乎乎的手炉过来，将手炉递给慕容昭，然后有些忧虑的说:
“如今顾贵妃已经去世，苏贵嫔也被打入冷宫，高位妃嫔空缺，奴瞧着，这些新进宫的妃嫔们，怕是不安分了”。
慕容昭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过是小猫两三只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本宫允许她们斗，也允许她们争，但是谁要是敢冒犯本宫的权利，就只有一个死字了”，
慕容昭抱着手炉暖手，看向瑛夏，有些难过的问道:
“你不是觉得我很可怕，若不是本宫让苏雪娘去芳华殿，又支开了苍梧，顾贵妃也不会死得那么痛苦”，
慕容昭低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瑛夏拍着慕容昭的后背轻声安抚:
“没有没有，在奴心里，娘娘一直是个顶好顶温柔的人，这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娘娘一路走到今天，奴都看在眼里，娘娘辛苦了”。
慕容昭叹了口气，语气有几分凄凉:“陛下他……，实在是薄情，本宫有点害怕，怕有朝一日，也会被陛下说上一句，技不如人，咎由自取”。
瑛夏忙哄了又哄，陪着慕容昭在院内赏了好一会子的雪，才堪堪哄好。
“娘娘要打起精神来，还有件大事没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