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不想知道答案，求求你，别说话。”
张蕾的母亲，朱琼回来了。
张蕾不说话。
张雄摇了摇头，说：“再大的案子，也没有咱们家宝贝闺女大。”
张蕾心中一紧，走过去坐到父亲对面。
想了想，她问了一个关键问题：“他们俩……没那啥吧？”
“哪里不错了？家庭条件那么差，成绩也不好。不行，这事儿我得跟蕾子谈谈，让她分手。”
张雄苦着脸，把自己如何接到学校电话，又如何调出小区监控，还有刚才和女儿的对话，都一五一十跟老婆说了。
杨昊的表情很自然，眼神中透出一股老江湖才有的淡泊和睿智，让张雄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高中生，而是比自己更高层次的人，竟然忍不住有点紧张。
张蕾最开始也确实能辅导一点点，手把手的给杨昊讲解几个语法方面的小问题。
杨昊婉拒了，不过话说得很客气。
张雄招了招手，挤出一个微笑，比哭还难看。
……
杨昊的眼睛瞪大了，还没等回过神来，张蕾满脸通红，抱起东西跑掉了。
“什么叫搞在一起啊，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唉，是啊，我这不正发愁吗。杨昊这孩子虽说还不错，但他们毕竟太小，万一搞出什么事情来，蕾子可就毁了。”
下午，张蕾来搬东西回教室。
“污你个大头鬼啊，到底有没有？”
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张雄却是心事重重，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
朱琼听完，更紧张了，当法医这么多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
张蕾知道父亲的性格，干脆把心一横，老老实实点头：“嗯，我害怕，就让他送我回来。”
这时杨昊凑过来，一拍她的肩膀，笑道：“怎么样啊，我的美女家庭教师，考得好是不是该奖励一下？”
等张蕾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父亲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
这一刻的张蕾，楚楚可怜，完全不复平日里的坚强和勇敢，脆弱得让人心碎。
片刻之后，张蕾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那你喜欢他？”
“我咋知道啊……喂喂喂，别揪耳朵，小心吵醒蕾子……好吧，应该还没到这一步，我仔细看了监控，杨昊每次送蕾子回来，都没久待。”
可是杨昊说这话的时候，张雄却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要是换个人说这话，张雄肯定嗤之以鼻，心说：有分寸？你们这个年纪的熊孩子，有个毛线分寸啊！
在张蕾的印象里，杨昊的英语实在是太差了，在全年级都是倒数。
张蕾红着脸，跑进卫生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张雄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你这个人咋这么污？”
全真模拟试卷，杨昊的英语就没有低过100分的，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着。
朱琼松了口气，却又想起什么，说：“对了，你说他们俩天天在学校也搞在一起？还是独处一室？”
张蕾醒过神来，听到杨昊喊她美女，心中暗喜，脸上憋着笑，拿过试卷开始对答案。
朱琼走过来坐下，轻轻拍了丈夫一巴掌，问：“笑得这么苦，又遇上大案子了？”
“蕾子，过来坐，爸有话问你。”
张雄则在中午的时候，等老婆拉走女儿之后，偷偷找到杨昊，请他喝茶。
如果杨昊高考想要取得一个好成绩，英语必须提高。
包括杨昊的家庭情况、在校成绩，张雄也都了解过，上次人质事件之后，局里本来就调查过杨昊，资料都是现成的。
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
办公室里，杨昊埋头做题。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等高考完了，一定要让爸妈回来，陪着小妹在家过日子，好好享福！”
她眼睛红红的，有点肿。
132分！杨昊竟然考了132分！我的天啦，我肯定是在做梦！
张蕾静静的站在旁边，越看越惊讶。
在张雄跟领导打好招呼后，朱琼上午就去请了个长假，然后在一中旁边租了个房子，开始陪读。
她是真的想要辅导杨昊，特别是英语。
张雄宠溺的摸了摸女儿的头，想要说点啥，最后还是沉默的摆了摆手，让女儿去睡觉。
夫妻俩一宿没睡，天亮之前总算勉强商量好对策。
“这么快？哼，不要骄傲自满，就让本美女看看这次你得了多少分。”
好半晌，张雄叹了口气：“你们俩在谈恋爱？”
“……分个毛线手啊，我看啊，这事情十有八九还是蕾子自己主动的，人家杨昊还不一定呢。”
她换上拖鞋，看着坐在沙发上抽烟的丈夫，小声问：“怎么还不睡，也不开灯，刚才吓我一跳。”
张蕾迟疑着摇了摇头。
……
杨昊点头：“喜欢。”
从昨天开始，他的英语成绩已经突破了120分。
“……斯德哥尔摩个毛线啊，跟你这人没法聊。”
杨昊刚张开嘴，张蕾突然慌了，一伸手按住了杨昊的嘴唇。
一听是女儿的事情，朱琼瞬间紧张了，刚倒的水都忘了喝，问：“蕾子怎么了？”
进门后，张蕾放下包，找出一套粉色的小熊睡衣，哼着歌洗澡去了。
杨昊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张蕾的脸。
张蕾点头。
张蕾眉开眼笑，捶了杨昊一拳，说：“骗人。”
晚上，张雄开车把女儿接回家。
最终，原本是来找杨昊谈判的刑警队长，却只是握住杨昊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了句：“拜托了。”
轻轻的开门声响起，客厅的灯被打开。
她犹豫了一下，又问：“那肖雅婷呢，你喜欢她吗？”
可几天之后，张蕾完全被杨昊的表现给震住了。
一听这话，刚才还无精打采的张蕾，瞬间一蹦老高，扑过来在张雄脑门上亲了一口，嘻嘻哈哈道：“我就知道老爸最疼我了。”
在她眼中，杨昊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英语上。
张雄把烟按灭，笑了笑：“吓你一跳？开玩笑呢，能吓你一跳的事情，我还没见过呢。”
张雄眉头紧锁，说：“我不是跟你王伯伯打过招呼了吗，我跟你妈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坐他车回来。”
只留下余音袅袅，在杨昊耳畔回荡。
听着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杨昊咽了口口水，拿起水杯猛灌。
临走时，张蕾问：“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杨昊。”
“蕾子主动？怎么可能……哦，我想起来了，杨昊救了咱们女儿，蕾子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啊。不行，这是病，得治。”
张蕾还在发呆，杨昊已经伸了个懒腰，把卷子递给她，说：“来吧，我的美女家庭教师。”
“想……想得美，我……我上个洗手间。”
张雄右手食指在膝盖上敲击着，盯着女儿的眼睛，简直就是一台人形测谎仪。
几天前，她夸口说要做杨昊的家庭教师，其实是认真的。
他知道张蕾的父母在担心什么，干脆直说了：“张叔叔，你们放心，我有分寸。”
午夜。
张雄仰天长叹，捂着脸摆了摆手：“你去睡吧，另外……李老师那边我给你圆过去了，下不为例。”
望着张雄离去的背影，杨昊心中叹了口气。
张蕾整个人都凌乱了。
“蕾子，前几天都是杨昊送你回来的？”
这怎么可能！
张蕾颤抖着，突然松开手，用红唇堵住了杨昊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