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回 华山之巅
一夜无话，天光大亮，歌声从下方传来，那种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几人起身，正是昨天见到的樵夫，身上背着绳索，一声粗布衣服。
说话时情绪、神态没有任何变化，林风看在眼里，他没有说谎，就算是一个演员，想要掩饰内心的波动同样不易。
李虎、飞天燕子面露疑惑之色，两者之间完全扯不上任何关系，一个是憨厚老实的砍柴人，一个是仙风道骨的修道者，无论是说话的语气、样貌完全不同，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林风摇头，“说来惭愧，一切只是猜测而已，为了打消心中疑惑，唯有来此找到这个人。”
修道人，吃尽辛苦，放弃人世间所有，富贵、情欲、贪婪，只为追求心中大道，仅这一点已经值得敬佩。
“真的是他。”
“等在这里就好，不出所料，他还会再次出现。”
李虎身形上前，林风手臂伸出拦住对方去路，如何在不动手的情形下，让对方说实话，这是林风一直考虑的问题，就算四人合力将对方擒住，未必能够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对方身影早已消失在云雾之中，眼见天色暗了下来，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下找到一个人，等于是大海捞针一样。
人，不过是短短数十载，就算明知如此，还是不肯放下心头恩怨，多少人因为一时成败，难以释怀，最终郁郁而终。
“在下心中有一疑惑，还请道长点解。”
身后道人出现，一身道袍随风飘舞，几人转身，“天地无边，山岂能有巅！道长，在此山修行？”林风淡然一笑，算是回应，道法高深莫测，和这种人讲天地道理无非是自取其辱。
“秦王遇刺。”
“听过，小友可以放心，这件事并非在下所为，五年前顿悟之后，一直云游天下，早已不在贪恋世间之事，只求踏风而行，享天地之自由，如果不信，可去问天山，那段时间，贫道留在那里与闲云子论道。”
林风一番话，道人神色微微一变，“好吧，要找的这个人是否欠人恩情，或者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不成？”
林风话音落下，樵夫神色不变，“公子说笑，就住在山脚下，几十年了，每天都要上来转一圈才行，不上来，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道人面带笑意，“阁下同样非凡人之身，临行前，送施主一句，天地顺然，切勿强求。”说完拿出手中面具，转身同时，快速贴在上面，易容术都是不传之秘，各家手法不一，尤其是在陆俊这样的高手面前。
“大人，那个道人有些奇怪。”陆俊上前，看着道人消失背影，从对方一出现，已经有所察觉。
不过瞬间，再次变成樵夫样子，声音随之一变，嘹亮歌声随之响起，“华山巅，云中山，随缘意，赛神仙。”
“不会是他！”
“还以为几位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上来了。”樵夫身形停下，面带笑意看着上方几人。
“不打扰几位。”
道人哈哈大笑，“山依然是山，贫道每年都会来此一观，感悟天地，今年能遇到小友，算是缘分。”
陆俊拱手施礼，“前辈，此次前来实是情非得已。”
“请讲。”
“是他，没有错。”
“若真如此，人人无所求，试问国家何以强盛！一旦外敌来犯，又有谁能站出来保卫家人、河山！”
“脸？？”林风打出几个问号，身为道人，一副仙风道骨之态，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为何陆俊会说出这样的话，其中必有原因。
陆俊点头，“如果真是如对方所说，居无定所，四处云游，终日暴晒经历风雨，脸的颜色应该不是现在这样，应该更黑才对！”
“并非在下有意，实是情非得已。”
“打柴，顺便上来瞧一眼。”樵夫始终面带笑意，尽显憨厚老实的一面。
每一个人看人的角度不同，道人出现一刻，陆俊看到的是对方的脸，李虎注意的是对方手中浮尘，任何情形下都不能放松警惕，飞天燕子依然看着远方的云雾。
手中刀剑，绝非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诸位，告辞。”
“云在山中，还是天上？一切皆在心。”
“天下间，真的有如此奇怪的人！既然如此，必然是不想被人所扰，施主又何必强求？”
这里的云雾、山川，甚至是一块石头，存在天地间数千年，甚至更久，经历千年的风雨打磨，原来的尖角早已消失。
“他是谁！”
道人说完缓缓转身，并非向下，而是顺势绵延山势向里走去，云雾萦绕，雾中有山，山中有雾，就算踏上华山之巅，还是无法真正领略此处的奇妙。
“不愧是圣手陆家的人，不必过谦，不过是早生了一些时日罢了，你的易容术早就在我之上，说吧，找贫道何事！”
“我等来此地，是要找一个人，此人居无定所，身份成谜，同样可以随意改变样貌，不知何处可寻？”
道人远去，没人太多理由，一切完全凭借直觉，如果不信，自然有其他的方式去验证，此时在林风眼里，那样只会是亵渎。
“道长，请留步。”
林风上前两步，道长转身刚要离开，听见对方喊声，缓缓回身，“可还有事？”
“道长置身世俗之外，只求天地之间，林风佩服。”
这里更像是一个朋友相聚的场所，而不是为了名利相互厮杀之地。
“受教！”林风拱手施礼。
“脸。”
“大人，李虎立刻去追。”
柳二娘呆呆看着远方，此时，完全被眼前看到美景折服，天地之美，山天之美尽显眼前，相比而言，此时站在上方的人类反而变得如此渺小。
“不需要演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就是昨天的那个道人。”林风说完看着眼前樵夫，虽然一切都是靠猜，并非顺口胡说，一路上，干枯树木不在少数，完全可以不用大费周折来到这里，所谓的理由更是牵强。
唯独不同的是，此刻，整个平台上方只有石椅，并无刀剑留下的痕迹，甚至让人不敢相信，这里就是当年华山论剑之地，毕竟那些只是江湖上的一个传说而已。
陆俊长出一口气，正如昨天所说的那样，最后时刻出现的道士，脸色苍白，那根本不是一个云游四方的修道者应该有的肤色，只有一种可能，经常携带假的面具，那张脸才是原来的样貌。
“兄台何往？”
“怕是来见故人！”
“一切皆在心！”林风眉头一皱，明天就是陆俊提到的日子，一切只是猜测，如果那个人真的出现，到时又将用什么方式去面对。
“好美。”
“如何？”
道人笑道：“天地万物，本无常态，若心中只有此山，倒也可以，凭道云游四海，并无定所。”
唯独陆俊，站在那死死盯住对方的脸，同样是易容的高手，脸上改变的痕迹，其他人看不出来破绽，陆俊可以。
樵夫呵呵一乐，“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小友，几年不见，又有长进。”樵夫说完手臂抬起，顺势向下一拉，露出道士那张脸。
“希望没有因为我们的举动影响到道长。”
“哪里？”
“好一句情非得已，世间事，若能放开，皆可自己做主，为官者，大可弃官而不做，为商者若能放弃富贵，大可享受其中，为民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失为一件幸事。”
登上华山之巅，上方出现一座巨大石台，登高远望，喝酒论剑，天下英雄齐聚一堂，何等快哉，可惜昔日华山论剑难以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