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回 千户营
“你是谁？”
“林兄弟，这里便是十组千户营，还有事要办，改日再聚。”
林风看着小何，“既然别人都走了，为何偏偏只有你留下？”
“起来吧。”
“不算远，来回三天行程，若是骑马过去，两天就成，大人怎么问这个？”
“大人，真的还活着！”小何从地上站起，神情中依然带着几分不信，消息传回，所有人死在那场海难。
“没事，先安排住处，再准备一些饭食。”
“不行，这是规矩，和大人一起用饭坏了规矩。”小何连连拒绝，可以看出，锦衣卫内等级森严，像小何这种候补锦衣卫必然处于最低。
“好。”
小何倒也机灵，连忙上前，顺手从上面将墓碑取下，“大人莫怪，当日得到消息，所有人都死了，小何没别的本事，只能买些墓碑回来，算是为大人尽一点心意。”
小何答应一声来到近前，哑女从一旁搬来两把木椅，一个给林风，另一个给李秀儿，李秀儿一直跟在林风身边，举止亲昵，至于哑女，不过是林风用银子买来的下人。
“一个？为什么缺了九个？”
林风一脸无奈，“抬头看看，本千户是人是鬼！”
“规矩是人定的，照做。”
一路走来，已经弄清，林大哥是锦衣卫，至于官有多大李秀儿不清楚，那个叫孙先的人身边跟着几十人，按理林大哥手下同样应该有不少人才对。
“既然别人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不起来，除非大人先走，否则就不起来。”
“死了！”李秀儿嘴巴张大，林风点头，那场海难，虽然无法记起发生什么，一点可以肯定，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下来，径直走向中间，门开着。
小何缓缓抬头，李秀儿还有哑女从身后走出，看看林风再看看两个女子，确实不像鬼，鬼长什么样子！虽然没有见过，不过听一些老人提起，大多脸色惨白，舌头吐出来老长，双手僵硬，力大无穷，见人就抓。
小何犹豫一下走出去，时间不长手里端着碗筷进入，恭恭敬敬摆在那，退后一步站在那，始终不敢上前。
“过来，以后一起吃饭。”
锦衣卫十组，不管昔日怎样荣耀，从小何口中得知，完全无法用荣耀来形容，此时一个困难摆在林风面前，无人可用，身边只剩下一个小何，至于本事如何不得而知，既然是候补，无法真正成为锦衣卫自有其原因。
猛然桌案发出一阵晃动，上面墓碑左右摇晃，李秀儿发出一声尖叫，这种情形只能用闹鬼来形容，哑女同样退到林风身后。
林风抬头，看着眼前墓碑，尤其是自己那一个，不管是谁，始终无法逃脱死亡命运，这是事实，秦始皇穷极一生之力追求长生之法，最终还是葬于陵墓之中，无法享受永久，大秦帝国不过两代分崩瓦解。
林风想到一个人，通天盗，即便是盗只要做的是好事，同样是侠盗义盗，从通天盗流露眼神可以看出是一条真汉子，绝非大奸大恶之徒，有通天盗在身边，有些事好办许多。
“大人尽管吩咐。”
推开房门，屋内倒也简单，只有一张床而已，没有任何摆设，“这里是大人住处，二位姑娘随我到后院。”李秀儿犹豫一下还是跟着小何离开。
小何挠挠脑袋，“大人夸错了，这些都是她做的。”小何身子避开，哑女站在门口，看到林风目光投来连忙转过身去。
“不用考虑，照实说就是。”
小何咳嗽一声，“原来也有那么几个人，听说大人出了事，都去了别的组，就剩下小何一个人！”
布帘再次掀起，露出一只手，然后是脑袋，几乎是跪着从里面爬出，跪在那连连磕头，“千户大人放了小人，看在平日侍候份上，不要带我走。”
“出来。”
哑女连连摆手，用手指了一下地上，手指向嘴里，意思是自己坐在地上就行，李秀儿快步过去，“好姐姐，大人说了，一起吃饭。”
是风吹开，还是有人，这里是锦衣卫千户营，普通人根本不敢入内，来到门口，林风脚步随之放慢，情形不明，放慢速度同时已经戒备。
桌案布帘一动，从里面钻出一个人，脑袋探出，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抬头瞬间同样发出一声尖叫快速退回桌案下面。
林风一声怒喝，天底下根本没有鬼，不过是人吓人而已，何况是大白天。
“应该都死了。”
哑女战战兢兢过来，手从袖子里伸出，上面略带泥污，依然透着白净，林风不由得眉头一皱，那不应该是一个穷苦人家女子应该有的颜色，再看李秀儿，手掌上带着茧子。
林风来到近前，用手触摸，被子同样干净，不带有一丝灰尘，这个小何倒也勤快，十组倒了，其他人选择离开，怪不得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跟对人多拿一些好处，小何留下来，可以看出是重情义之人。
小何答应一声，哑女站在门口用手比划着，小何愣在那，越看哑女比划得越急，林风笑道：“她不会说话，带她一起过去就行。”
小何面露难色，大人怕是在装糊涂，“这个……”
“再拿两副碗筷，一起吃。”
时间不长，饭菜端上，两菜一汤，飘出淡淡香气，尝上一口，林风连连点头，“好，好吃，小何手艺不错。”
林风抬头，上面写的清楚，锦衣卫十组，迈步上前，轻轻一推，大门直接打开，随着木门推开，里面一切看得清楚，倒也宽敞，前后两层院落，地面不见任何落叶杂草，平日应该有人经常清理。
“一般都是十个，这里只有我一个。”小何说到这里停住，后面的话不需要再说，以免引起大人不满，心里暗暗嘀咕，这种事大人以前都清楚，何必再来问我。
“好。”
“有劳。”孙先带人向内走去，应该是返回所在蛇组，带着任务出来，保护林风安全返回京城，应该是急着复命。
锦衣卫同样设置在东侧，规模不小，下设十组，每组几十人，其中龙组、虎组、鹰组超过几百人，加上镇抚、锦衣卫指挥使府邸，整个东侧角落尽数归锦衣卫所有，朱元璋此举大有威慑之意，刀已出，看看是否还有人敢胡作非为。
“好吧。”
“过来，有话问你。”
“大人对小何有恩，不能忘恩，即便整个十组只剩下小何一个人也要撑下去。”那一刻小何眼中闪现泪花，不知是激动还是想到什么。
“候补锦衣卫有几个？”
小何跪在那，身子一抖，“大人怕是真的忘了，小何是候补锦衣卫，所以没有跟着大人出去抓人，不是小何不仗义。”
“三里镇离这里多远？”
林风不露声色，这个在天龙镇上遇到哑女绝非自己眼前看到这样简单，也好，留在自己身边，看看究竟有何企图。
“林大哥，这里怎么没人？”李秀儿跟在身后走入，看着空荡荡院子忍不住问道。
跪在地上之人愣了一下，“曾何，大伙都叫我小何。”
“林大哥，吃饭。”
这是一间厅堂，平日招待客人之用，此时变成灵堂，厅堂中间桌案上摆满墓碑，足有二十几个，其中一个放在最高位置同样最为显眼，墓碑上写：“锦衣卫十组千户林风之墓。”
穿过街道，一块牌子上写着三个大字，“锦衣卫。”血红大字，让人看着毛骨悚然，用红色最合适不过，锦衣卫代表的恰恰是血腥、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