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绝对零度

    “怎么了，阿杰森？”枭抹了把脸，微笑的看向这位朋友，可他却没有见到一脸和善的阿杰森外表下的阴暗，只见阿杰森慢慢迈向二人，一边按照吉斯托礼仪右手背后，轻轻跪在两人面前。

    “尊敬的陛下，现如今统率者已经兵临城下了。我想——”阿杰森微微顿了顿，转而抽出背后的右手，手中赫然攥着一把手枪，就在谁也没反应出不对的那一刻扣下了扳机，径直对向了王座上的枭。

    “怎么会——”枭从那声在王宫中不断回荡的枪响中回过神来，妹妹却已经躺在怀中没有了呼吸，子弹自她的后背穿过，挡在了枭面前，可妹妹已经没了呼吸，瞳孔已经失去了光彩。阿杰森没说话，只是再次扣动了扳机，将惊愕的枭也一并击倒。枭在模糊之间，后仰瘫坐在了王座前，生命的流失让他无法再用力抱紧妹妹的尸体，只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自阿杰森身后出现的许多统率者兵卒向自己奔来。

    自遥远星间向这颗蔚蓝星球远眺，能看到这颗星球正北方向上的那座乳白色的大陆正一点点自周边消逝，蔚蓝色的大海正在一点点蚕食这片土地，位于这吉斯托大陆四角的黑色柱体渐渐脱离土壤，露出了远比露出部分长的多的主体，底端像是无数毛刷聚合的针尖。黑柱缓缓升空，大海也漫上了这颗永久冻土世界，一点点侵蚀着土地，不，若说侵蚀，不如说是吉斯托正在一点点下沉，支撑着这片大陆存活的地下物质已经被吸的完全中空，被海水冲击的外壁变得不堪一击，破碎的支柱只能落得被海水冲垮的下场，失去支柱的大陆开始一点点沉入水下，直到最后的土地也倾在海中，最终只剩下一座山尖突出水面好证明这片土地曾经存在过。

    吉斯托水晶。这是后来统率者的科研人员给它起的名字，这种天然凝结的矿物质天生便散发着令人无法接近的寒气，他们在吉斯托大陆的地下不断凝结，最终充满吉斯托的地底，成为了这大陆的支架，带给了吉斯托永远的冻土和肥沃的生态。然而现如今统率者将这种矿物汲取殆尽，失去冻土层的吉斯托成了一片松散的沙盘，被大海吞没则是注定的命运。

    一抹湛蓝侵入枭眼前的黑暗，似乎在自己脑中，血管，心脏中下起了雪，接着如同溺水者终于得以离开水面般的疲惫感一同袭来。在这片蓝色的空间中一道道雪白的毛细血管掠过自己身体将自己包裹，那颗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自心肺中形成的新血液被压送到身体各处，充满了血管，大脑。寒冷的意志自大脑开始形成了新的生命，扫清了被子弹击穿的伤痕，自伤口切面开始一点点凝结雪花，再连接，最后成为心脏的一部分。

    “成功了！实验体0183出现生命迹象，吉斯托水晶实验配方已经保存，接下来开始进行洗脑工程。”阿杰森丢下一旁不知何时沾上了点点冰花的血管夹和针管，背过身去准备另一台仪器，就当他即将把那电击器连接上躺在手术台上的枭时，脚下凝结的冰层让他险些摔倒。

    “嘁”阿杰森骂了一句，回头再看向手术台时却已经不见人影，周围的医疗助手已经顿在原地，轻轻触碰便像冰沙一样成为渣滓一样洒落地面，就连血液也成了冰渣。阿杰森看向周围，整座实验室已经成为一座冷库，墙壁上的温度表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阿杰森——”一道声音自已经心惊胆战的阿杰森从头到脚打了个颤，一股寒气自脊背袭来，迫使他机械地回了头。

    “枭”下一刻枭的虎口便攥住了阿杰森的脖颈，一阵前所未有的力量使枭足以将体重近200磅的阿杰森轻松抬起，阿杰森的双脚在半空来回扑腾，不一会便固定在原地，整个身体像根冰棍一样僵硬。枭猛地握紧拳头将阿杰森身首分离，转头看向高处在几扇窗子中窥探的身穿防护服的类人生物，猛蹬地面高高跃起击穿了玻璃窗，落地的一刹那便使整条回廊变作冰天雪地枭所触碰的一切都化作了寒冰，就连这座停在半空的飞船，其船尾引擎也慢慢自外向内结起了冰层，向外喷射的燃气也被冻在半空失去了动力，开始摇摇欲坠，最终船头失去方向地向着地面坠落。

    枭再度睁开眼睛时，周围因坠落而爆炸的烟尘一样被固化在了半空，枭盯着眼前的场面，再盯着手心中无法抑制向外散溢的寒气只觉得这是一场梦，可这梦境太过真实，他摸向胸口，弹孔已经不复存在，他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变成一个怪物，一个带给一切冷寂的怪物？

    “怎么会”枭抱紧脑袋，疯狂的怒号着，抓起一旁的显示仪肆意丢出去，接着捶打地面，直到强大的力量把飞船敲打的四分五裂，潜藏在电子元件中的仪器被磨蹭间擦燃，接着在船体内再度四散爆炸起来。

    “他还活着？”

    枭在迷糊之间听到了一阵声音，听上去并不夹带着敌意，可他昏昏沉沉，意识虽然渐渐清醒，可身体，就连眼皮也没办法张开分毫。

    “这是个异变人。”

    另一道声音响起，远比前者浑厚低沉，看样子他们说的就是自己，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对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自己的意识也感觉到变得清醒，随即慢慢睁开了眼睛。但映入眼帘的是完全不曾舒适的低矮的木制屋顶，一旁站着两个比自己稍微高大一些的壮汉，身穿粗麻布衣服，脸上带着浓密胡须和长发。

    “你们是谁？”枭一点点挪起身子，顺便向墙角靠去缩起身子，暗暗举起拳头却不想把身下的床铺也缠上了冰层。

    “你醒了？”枭眼前的两人正是罗杰与磐。磐搬来个椅子坐在冰床前，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蓝色瞳孔的小伙子，脸上挂起微笑示意自己没什么恶意。几分钟的对峙后让枭渐渐放下警惕，三人便围坐了起来。

    “你是谁，怎么会掉在这里？”罗杰率先发问，枭看向他，身上的粗麻布衣服看样子已经包裹不住他粗壮的肌肉线条，但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稚嫩的模样。

    “我是枭。吉斯托国王。”枭低声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掉在这里，我只知道有个人渣杀了我妹妹，然后把我变成了这副怪物的模样。”枭说着变得有些激动，而磐却轻轻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枭想急忙抽出来，却发现寒冰并未缠上眼前这男人的手腕，反倒有一丝温暖穿过全身。

    “统率者一样毁了我身边这孩子的人生，枭。但你并不是怪物，你命中注定会拥有着神明一样的力量。”磐轻声道，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是需要训练，需要引导才能控制这股力量。英雄与怪物的区别，并不在与他身上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只在于他会用这股力量做什么事情。如果你运用它击败统率者，保护剩下的人类，那么你就是正义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