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族新娘（12）
宁城看着近在咫尺的戒指,没有动弹。
戚依白不放过他，反而步步紧逼：“所以你是不敢吗？”
月光洒在她身上，她像是不知道自己提出的究竟是一个多么危险的邀约一样,因无畏而更加迷人。
血族是没有呼吸的,为了避免戚依白觉得不舒服,宁城才在标准的时间空隙里一次次模拟。
可这一会儿，整个天台上却只剩下了戚依白一人的呼吸声,安静得可怕。
“马尾辫说我们也不过如此，我以为她说错了。”戚依白等了会儿后,不免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她即将收回手之前，宁城却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好。”
戚依白稍怔：“嗯？”
宁城顺着她的指尖取下了那枚戒指，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戒指上面镶嵌着帝国特产的一种宝石，戚依白是联邦的居民,有的时候会调侃两句帝国不过如此,但是也无法否认它的好看。
这种宝石年产量也就几枚,是宁城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戚依白拿到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说话却别扭着：“是不错，结婚的时候我要更好的。”
好多人说，只要是喜欢的人，哪怕是用易拉罐做的戒指他也愿意嫁。
但是对于戚依白来说却并不是这样的,她不仅仅要爱情，还要面包，她要自己的心上人是超厉害的人，不然怎么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话是这样说的。
傲娇的小仙女当晚还是勉为其难地在宁城脸上亲了一口。
宁城再一次拿着这枚戒指,却大概比那个时候更加紧张。
“戴上就不分手？”宁城问。
戚依白换了个方法回答他的问题：“戴上就稍微原谅你这一次。”
宁城又看了一眼那枚戒指,戒指像是有某种威力,在蛊惑着他说话。
他摩挲着戒指的边缘，最终对着戚依白单膝跪下。
月色之下，戚依白清晰地看进了他的眼里，不是没有欲望，应该说，他那一双眼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黑暗的想法，只是这一切都被最上层的爱意压制。
他抬起戚依白的手，没有再犹豫，直接推了进去：“嫁给我。”
戚依白感觉护盾的力量重新环绕了她，她看着宁城，问道：“关于我的书，你是不是把它背下来了？”
宁城安静地拂过她的手背，郑重地落下一吻，随后摇头道：“没有。”
戚依白却已经得出了自己笃定的答案：“下次别干这种事，干了的话就要让我知道，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知道吗？”
这是她能想到关于宁城和自己的书唯一的解释，回忆起来也才发现这个人有段时间天天抱着他的电脑看。
模范男友也不好当啊，就这样还是会惹她生气。
宁城垂眸，没一会儿后，竟然当场落泪。
他仰起头：“那就不要走，这样说可以吗？”
戚依白感觉刚刚的氛围全被他打断了，记她心里的感动全部被堵了回去。
不是字面上的会哭啊！
可是即便对方这样说，她也还是道：“等你脑子好了，来找我吧，我会认真听一下你的解释的。”
说完，她弯下腰，在宁城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戒指我很喜欢，你也勉强是。”
这句话她说得很别扭，话音一落下就按下了退出按钮。
她的身体逐渐化为白光，宁城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会，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也变成了一道白光，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了似的，血族们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注意到天边开始逐渐更加崩塌的世界。
宁城的威力一瞬间爆发出来，他一路追着戚依白的白光，要拉住他。好几次戚依白都以为他真的能将自己留下，那种扑面而来的气息绝对不是一个扮演boss的人类能拥有的。
戚依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这会儿由不得她多想，她最后看到的画面，便是宁城红着的眼眶，他像是在说：骗子。
……
她从游戏舱里坐了起来。
“感谢您使用‘一线之差’专用游戏舱，请问给您的游戏体验打分。”
ai客服机灵地开口道。
戚依白扫了它一眼：“零分。”
“收到，感谢您的打分与对‘一线之差’的支持，欢迎你时刻回到游戏之中。”
戚依白心里暗道：“今天就把你给卖给收废品的。什么垃圾游戏。”
她坐在游戏舱边上发了一会儿呆，外面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声叫她烦躁的心情冷静了下来。
她将手放在胸口，感受着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感觉像是心口里少了点什么一样。
戚依白推开窗户，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进来，叫她不觉得那么压抑。
没坐一会儿，光脑便嗡嗡作响，一条消息发了过来：“把窗户关上，现在外面冷，你穿得少，会着凉。”
戚依白一顿，看向窗户外面，宁城就站在那儿，撑着一把黑伞于自己对视。
想着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戚依白迅速走到了玄关处，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调整好表情后把人放了进来：“你怎么来了？”
“来道歉。”雨不大，但是风却不小，宁城的袖子上沾满了雨水，看起来略微有些狼狈，但他手里的小蛋糕却精致得不行：“饿了吗？”
“……有点。”戚依白轻哼了一声，叫他进来：“你脑子好了？”
宁城：……
他沉默了一下，回道：“什么脑子好了？”
戚依白指控道：“游戏里呀！就是你！编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故事，什么人鬼情未了啦，什么教堂穿白衣服的少女啦，这些不是你说的吗？”
宁城顿了顿，意外之中又带着一点茫然：“游戏？看来是真的发生过么？”
戚依白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不像是在说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脑子是三明治吗？还能坏成好几层。这两段记忆难道不能共存吗？非得傻一部分？”
宁城被她的说法逗笑，拉着她&记30340;手在餐桌边上坐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依白不吭声，她本来以为离开游戏后自己好奇的问题就能得到一个答案，却没想到又是一个新的问题的开始。
戚依白猛然想起马尾辫说的话，她说他们还会回去的。
她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一次性餐叉，表情严肃至极，过了一会儿穿着拖鞋跑上了楼。
她没有看到的是，她离开后，宁城的视线仍然跟着她的背影。
没多久后，男人敛眸，收起自己眼中的一片阴霾和滚烫的爱意。
没一会儿后，戚依白拿下来了一张光碟，这是一线之间这个游戏需要购买的。
在所有游戏都可以直接在光脑上售卖的时代，这个游戏却采取了一个古老的保存方法。许多星际人民也是因为这一点被吸引进入的游戏。
戚依白走下台阶，来到宁城身边：“这个，你不认识？”
宁城拿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我知道这个游戏，我也知道你在玩。听说有这件事后，我和这个游戏公司的老板签下了一个临时合约，能保证我永远在你的游戏里扮演npc。”
戚依白瞪大了眼睛：“我就说是你的错！”
宁城紧接着又道：“但是进入游戏后我就失去意识了，醒过来的时候游戏现实已经结束，我怕出了什么事儿所以立刻就动身来找你。”
戚依白讶异，她把光盘拿了起来也多看了几眼，依旧想不明白宁城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就在她打算把游戏里的一切告诉宁城的时候，对方却先道：“蛋糕你要吃多少？”
“给我切三分之一吧。”
蛋糕并不是很大，两个人吃刚刚好，但戚依白的胃口不算太好，吃一点就会觉得腻，所以宁城就会自觉吃掉剩下的那些。
分割好了蛋糕，宁城才问道：“所以在游戏里你原谅我了吗？”
“什么？”戚依白道。
宁城不动声色：“我应该没有做出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吧。”
戚依白听到这儿就来气了：“怎么没有！很多的！”
她一件一件地数着，宁城一边听，一边给她喂蛋糕，看她嘴旁边围了一圈的奶油，才提醒她擦掉。
戚依白说着说着，又回到了推理上。
“你说这些玩家之所以被选中，是不是因为职业啊。”戚依白道。
宁城抬眼：“哦？”
“不然的话这也太巧合了。”戚依白数着：“一个副本里刚好集齐了执法者，凶手，恶人，主播，作家，医生，护士等职业，你不觉得这件事是创造了一个舞台给吗？”
戚依白的这个想法最开始诞生于与宁城的对话。
宁城说，戚依白书中的所有角色都有自己的职业，只有凶手没有，所以凶手就这样暴露了身份。
这里的职业说的并不是普通的职业，而是和一起凶杀案有关的直接。比如个别设定下可能会出现警察，医生，侦探，法医，心理学博士等。
当时和宁城聊到这个时候戚依白不以为然，可是后来她却发现了一个细节，在他们的记这个副本里，玩家也落入了一个基本上一样的圈。
小雀斑的身份是执法者，也就是警察。这点是戚依白从他的手上发现的，他的手一侧有茧和被枪弹出来的一些火药烧伤的痕迹，显然是用过真正的枪的。不会是军人，因为他站的不是军姿，而是刻意伪装自己，更像是常年需要卧底成便衣的星际执法者。
如今虽然是和平年代，但是执法者一年要处决掉的人也不少。小雀斑大概率是刚从执法者学院毕业没有多久，但是已经接手过一些案件。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前期的伪装做得很好，后期处理事情的时候却显得稍微有些毛躁。
眼镜男是恶人，也可以视为替罪羊。因为他的职业特殊，所以导致很容易让大家先入为主对他的印象就不好。虽说他从来没有公开过自己是星盗教授这个大概率的事实，他的张扬性格也依旧给他埋下了很多坑。
他满足成为凶手的所有必要条件，如果不是自己抖了一个激灵跑掉了的话，估计早就被认定为凶手了，就连戚依白都不能完全排除他。
领队是主播，但在这个设定里代表的是记者。这点戚依白一开始就发现了。他看起来长期不怎么运动的样子，对游戏的各种设定却还算熟悉，而且前期一直在努力地表现自己，好像有一些观众正在看，或者是会看到他的行动一样。
他算是整个凶案的记录者，忠诚地播报着每个细节。
……
其他玩家一一梳理下来，也或多或少的有些身份。
马尾辫就更不用说了，扮演的是凶手。而戚依白自己也很有意思，她和领队的地位差不多，因为是作家，所以也许会将这一段经历当成灵感变成纸面上文字。
如果戚依白没有推理错的话，那么就说明所有的玩家真的都是选择好的。
有一个躲在暗处的家伙选择好了自己的想要的演员，将他们送到了一个封闭的环境里，上演她想要看到的剧目。
奈何戚依白并没有按照它设计的出演，导致一场好戏提前结束了。
“叮。”微波炉热东西的完成音响起，把戚依白召唤回了现在的世界。
她晃了晃脑袋，发现宁城端着一杯茶叶，手戳在她的脸上：“别想了。”
戚依白拍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抱怨着：“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我身处在其中，怎么可能不去想。”
宁城则道：“我今天看了一个说法，说只要吃蛋糕的时候诚心诚意的许愿，就一定能梦想成真。你不如先放下那些想法，把蛋糕吃了吧。”
戚依白端起蛋糕：“好吧，那你过会儿要听我的推理哦。”
宁城笑着摇头：“还推理什么，我们不回去不就好了？”
戚依白放下盘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宁城：“你被调包了？”
“没有。”宁城发誓，凑近戚依白：“还是和之前一样，一个零件也没少。”
“脑细胞看记起来是少了挺多。”戚依白反唇相讥，说完后又道：“我提意见的时候你还能反驳了？”
“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还是说，你还想回道那个游戏世界里去？”宁城问道。
戚依白摸了摸胳膊，说实话，她是感兴趣的。一直以来她的骨子里就刻着冒险精神，只是总因为外表而被人忽略。
好像大家觉得她这样看起来并不怎么强壮的女孩子喜欢研究杀人和推理是很让人不能理解的事情一样。
可是这回，却让戚依白感觉到了有趣。她第一次置身在了一个真正的凶杀案里，看着凶手给她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一步步地甚至击溃了凶案背后那个所谓的“它”。
但宁城说得也有道理，回去的话太危险了。
这个游戏的进展完全不是他们能够预料到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戚依白也不想因为一场游戏丢了性命。
她思忖着拨弄着杯子里的茶包：“的确，没必要去了，可这件事还是让我心慌。”
宁城道：“我来解决就好，我认识这个游戏的总负责人，到时候我问他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戚依白觉得眼下大概也就只有这个办法最方便了，可她是还继续道：“那你一有结果，记得立刻告诉我。”
宁城颔首：“好，放心。”
说完，他把戚依白吃好的盘子放在了家务机器人身上，转头问：“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吗？”
戚依白一个激灵回神，她和宁城在一起这么久，早就同居了，虽说没有做到那一步，但是该亲和抱得也都有了。
只是现在不可，现在她应该还在生气呢！
之前的道歉都是游戏里的宁城做的，和现在她面前这个说是没有了任何记忆的宁城有什么关系！
不管，赔礼道歉得再来一遍！
戚依白果断道：“不行，我还没原谅你呢。”
她推着宁城的背就往外走：“现在我们还是分手状态，宁先生，如果你再敢私闯民宅我就要报警抓你了。”
宁城看她这架势，就知道她已经原谅自己了，只是还差点台阶下。
他道：“那我再出去一会儿，也许进出的路上可以顺带倒个垃圾。”
戚依白想了一下，答应了，让家务机器人把所有的垃圾都拿了过来递给他。
宁城拎着两大袋子的垃圾道：“回来的时候会有人给我开门吗？”
戚依白微笑着道：“不会有的，狗东西。”
说着直接摔上了门。
宁城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到门没一会儿后又悄悄打开了一个缝，发现他还站在门口后，又一次狠狠地关上。
宁城：……
行。
他拎着垃圾离开，戚依白蹲在门口确定他走了之后，才悄悄地又把门拉开了一点。
游戏里做的那些错事他都没有让他道歉，她可真是全天下最善解人意的女朋友了！
戚依白如是想着，走回沙发前打开电视，发现自己的脸居然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她玩游戏从来都懒得捏脸，却没想到领队真的在直播，一下子火遍了大江南北。
大家都在猜测戚依白的身份，却没有人讲她和那个鬼记才恐怖小说编剧联系在一起。
戚依白托着下巴看后续，领队直播的全场面被剪辑成了一场大片电影似的给人浏览，大家激烈热情的讨论在发现乖乖女，卷毛，以及马尾辫都一点事情没有，甚至忘记了自己在游戏里的经过后也少了很多恐慌的气息。
最终，普罗大众将此次事件定义为一个设计得非常好的游戏，也有人认出了这个吸血鬼boss的行事风格和隔壁逃生游戏有点像，一问才知道居然是游戏公司搞得彩蛋联动。
戚依白：……
她感觉自己被骗了，所以搞了半天还真的是宁城靠着一己之力把游戏变成了逃生向吗？
一想到自己玩恋爱游戏没成功，还被前男友套路，戚依白心里的小火苗就又一次蹭蹭蹭得往上冒。
还不知道自己再一次沦为了前男友的宁城刚一回来，就被门关到了外面。
宁城试探性地叫了声：“白白？外面还下着雨呐！”
戚依白终究没狠下心来，拉开门：“你最好好好给我解释，写一万字的检讨来表达你诚挚的歉意，明早八点准时给我朗读！”
宁城余光看到电视上的播报，无奈地笑笑。
他没有拒绝这个要求，很快拿着纸和笔写了下来——戚依白不让他打字，因为那样没有诚意。
戚依白则一个人气呼呼地回到了房间，理智上来说，她还是觉得有很多地方不对劲。
电视播报的新闻未必是真相，欲盖弥彰反而更让人想要探究。戚依白看着游戏舱，感觉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吸引着她将其打开……
戚依白狠狠关上，拔掉了电源。
不行，哒咩。
她确信这东西一定有问题，但她不能作死。明天她就把这玩意儿卖给废品回收站，避免对方再一次消耗自己的好奇心。
戚依白打定主意，却还是去看了网上其他人的帖子，发现真的只有他们这一组玩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其中，领队已经很快进入了一个新的副本之中，那些威胁在他看到银行卡入账的数字的一瞬间变得不重要，他选择性忘记掉了自己听到马尾辫说话时的慌乱，趁着这个热度再次开始了自己的直播。
戚依白点进去了看了一下，这回领队分配到的是一个很无聊的副本，玩家们一进来就开始按部就班的谈恋爱，其中一个看过领队直播的还直接找他要签名。
……没意思。
戚依白这样想着，洗了个澡躺回床上，觉得自己再也不会玩这个游戏了。
然而，在她闭上眼的这一刻，旁边的游戏舱忽然亮了起来，屏幕上慢慢出现了一行字：已连接。
与此同时，客厅里的宁城站起了身来，神情异常冷漠，他走进房间，看着熟睡的戚依白和机器，半晌后蹲了下来，手轻轻地抚摸着戚依白的长发。
“你找上我就行了，找上她做什么。”
“真的不想活了？”
暗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颤抖了一下又消失。
宁城面色沉沉，给戚依白盖好被子的动作却很温柔。
他从背后抱住了女孩，半晌后，闭上了眼。记
游戏连接成功。
……
戚依白坐在民政局里，目光空洞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拿上红本本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才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证件。
是结婚证没错。
双方姓名，宁城，戚依白。
照片上，两个人笑得灿烂，而她手指上的戒指也正在闪闪发光。
戚依白：……
过去几天的记忆潮水般涌来，却又无比的陌生。
她，和宁城，领证了。
个鬼啊！！
没过三秒后戚依白就意识到了，这不对劲，又出事儿了。
她好像，又进到游戏里了。
狗男人，分手！
啊呸不对，这回是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