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6章 傻得透彻
他原本以为他回到故乡还能看她一眼。
陈昊天嘴角挂着浓郁的嘲讽。
“再说，凭你现在的实力，跟我见见面有什么大不了的？”
朱世贵感慨万千的时候，陈昊天已到了跟前，将他上下看了几眼，乐了。
“放了凌溪，谁将钥匙送到我手里？”
邹九洲无比惊诧的瞪大眼睛：“你莫不是将我当傻瓜？”
“差点忘了，在我印象中，陈先生风流倜傥，据说得到不少红颜知己的芳心，当真羡煞旁人。”
他一直都不愿承认还记挂着小田庄那个略有些粗俗，上不了台面的乡下女子。
跟许多仙门高手不同，朱世贵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凭着天资和努力一步步走到现在。
那是进入仙门之后，朱世贵第一次回到故乡。
至于河畔的树林，春暖花开时节都略显萧瑟，更何况现在？
“我将你当傻瓜？邹小姐，我看是你将我当猴耍吧？”
“在武技一环，我想即便是秦如烟，也不是你的对手吧？”
听筒传来一阵忙音，陈昊天将手机丢到茶几上。
即将走到河畔，来到一处坟前，墓碑由于年代久远，早在地上碎成几半。
只是从她们身上除了生理上的快|感，他找不到心理上的愉悦。
“朱世贵阁下，为了隐匿玩到这份上，九大尊者中除了你怕也没二人了吧？”
她坐在床上，静的就像无风的湖面，哪像是先前阴冷无比的邹九洲？
陈昊天觉得到现在，邹九洲总算说了句人话，办了件人事。
陈昊天点点头，对着话筒道：“那我等待你的指令。”
“珍惜了，幸福自然而然也就来了。”
陈昊天皱着眉头：“若那样，做掉朱世贵的时限不能保证。”
邹九洲幽怨无限，好像陈昊天上辈子欠了她多少钱。
“幸亏当晚成就了驱魂之术，否则再玩下去，定然露馅。”
想到过往那些日子，邹九洲将酒杯丢到远处，言语间多少有些无奈。
朱世贵在坟前坐下，用手轻轻擦拭墓碑的碎片，从笔画纹理能推测应是“朱氏”二字。
走到卧室，换上先前那件过时的羽绒袄，邹九洲低下头。
“我还以为你将所有的事儿一股脑全交给我呢！”
“当时他好像是仙级高阶中段都不到吧，气息隐藏的如此完美。”
“在他们心中，莫说我邹九洲，即便马晴空又算什么？”
“人不能这么死心眼的。”
说到此处，邹九洲面色一变，无比笃定的道：“搞定朱世贵后，将钥匙交给凌溪。”
“天江的冬季有一种粗狂之美，趁任务尚未下达，陈先生可以四处转转，好好欣赏。”
“我一直想冲击神级武者，渴望与天地奇寿，若不是那个世界的仙者气势汹汹杀来，或许不会觉醒。”
“陈昊天的心境，当真不一般，可惜了。”
“万万没想到小田庄竟是天机门四大尊者之一的故乡。”
“我没你想的那么浪漫，也没你想的那么闲。”
然而冲击到仙级高阶巅峰又怎样呢？
“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儿子！”
此次重回故里，朱世贵心头百感交集。
陈昊天赞道：“邹小姐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走到今天理所应当。”
“说正经的，斩杀朱世贵后，你放不放凌溪？”
“或许更不是好人。”
将落在面颊的长发掖到耳后，邹九洲笑得格外灿烂。
“但是抛却那些成见，我自认是个非常出色的合作者。”
“都到了这步，一个俗世中人的生死，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邹九洲缓缓给自己斟满酒，黛眉一挑。
陈昊天将香烟狠狠摁灭在烟灰缸。
“你我也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跟你过不去。”
“或许在陈先生眼里，我是十恶不赦的魔头。”
天江，行流镇，小田庄。
很多都是那些可望不可即的女神。
“而今回头想想，若九大尊者团结在一起，指不定是另外一副模样。”
“话说回来，他们这般，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陈昊天闭上眼睛，耐着性子回道：“只要那两把钥匙在朱世贵身上，我保证飞不了。”
朱世贵恩了一声，背负双手，看向苍天。
邹九洲转过身，走到客厅，朝沙发上一坐，打开音响，曼妙的音乐就此飞扬。
“每个人心里都有小算盘，冲击到仙级高阶巅峰，内心深处谁看得起谁？”
“想来也是好笑，做了那么久的邻居，竟不知道楼上的家伙是大名鼎鼎的陈昊天。”
朱世贵对着荒草丛生的坟包低声言道。
“只有意识到生的可贵，才能珍惜不多的日子，才能珍惜身边的人。”
自从踏上修为之路，他的地位越来越高，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
“原本以为自己干的漂亮，到了此刻方才发现，玩得最寒碜的是自己。”
时间确实是生命最大的敌人，每个人都想在世间长久活下去。
“原本还想帮你，谁曾想却是害了你。”
孤独的活那么多年，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找不到，这就是幸福？
将邹九洲刚刚的话琢磨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拿不准在完成任务之后，邹九洲会不会放了凌溪。
说到这里，朱世贵扭头看向不远处同样破落的坟包。
想到垓下那个无比懂事的小女孩，陈昊天眉宇间尽是羞愧。
“在他最需要我的年纪，我没出现，在他入土的时候，我也没出现。”
眼前浮现的尽是多年前的场景。
在向高处登攀的过程中，他忘了很多东西。
陈昊天淡淡笑道：“我觉得若在这问题上扯，朱世贵飞了，我们还扯不完。”
“你傻，怎么不改嫁呢？”
倒是树枝上挂的冰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还有些许看头。
邹九洲端起酒杯，走到阳台，趴在栏杆上，看向远处挂在屋檐下的冰凌。
“根据陈先生的一贯作风，那些红颜知己想必正在利物浦，欣赏海港风情，陶醉于异国情调吧？”
每到冬季，庄东面的河便会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气温之低可想而知。
“不见亲人倒也罢了，还不给他们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你的心神无限长处在于一定距离内看得通透，我的驱魂之术胜在操纵距离远。”
遗憾的是，曾经那个扎着马尾辫跟自己在树林奔跑的女孩早化作了尘土。
梦想一旦成真，很多人会发现，长生其实并不是那么美好。
陈昊天紧蹙着眉头。
说到此处，邹九洲似乎觉得威胁还不够。
想到跟陈昊在垓下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嘴角掠过意思曼妙的笑容。
“仙法果真比武道高端啊。”
人不应该太自私，否则定有报应。
“不管以后怎样，我们现在是合作者，各自发挥优势，才能将事情办的漂亮，不是吗？”
朱世贵从堤坝上下来，行走在树林中，抬头看向悬挂在树梢的冰棱，嘴角泛起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纯真笑容。
朱世贵转过身来，扭头看向从远处缓缓走来的男子，低低自语。
“死亡让人恐惧，不过也正是死亡让人意识到生的可贵。”
“好的，辛苦了。”
“我查验没问题，自会放人。”
“我不是朱世贵肚子里的蛔虫，他是否随身携带，怎么会知道？”
“该学的你都学到了，想必邹小姐的实力早越过了马晴空，应该是我怕见到你才是吧。”
严寒之下，自无绿色，由此站在堤坝远眺，苍凉一片。
这些东西包括小田庄，包括昔日的人。
“若九大尊者都能紧紧围绕在邹小姐身边，我想这对仙者来说，是灾难。”
却想不到在天寒地冻的天江，在兵荒马乱的俗世，领着孩子孤苦度日的她，能撑多久？
“那惊天动地的一刀，换成我肯定躲不过去，陈先生不仅躲过去，还顺利将其斩杀。”
朱世贵冲坟包微微一笑。
“笨得可以，傻得透彻。”
邹九洲冲着话筒甜甜一笑。
邹九洲笑容略有些苦涩，头一仰，酒水一饮而尽。
“若没了以你为豪的家人，走得再高也是无趣。”
邹九洲顿了一会儿，选择了妥协。
直到有一天他实在按耐不住，回到天江，回到这片养育了他十八年的故乡。
当年若将他们母子带在身边，确实冲击仙级高阶巅峰希望不大。
“我会尽量调查清楚，再跟你商定下手的时机。”
“紧紧围绕在我身边？可能吗？”
朱世贵顺着陈昊天的目光看过去，保持着沉默。
他能长久在世间活着，她却不能。
陈昊天提着汉刀，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村庄，感慨道：“更没想到尊者的家眷平凡至此。”
“那年回来，我应该看看他的，应该告诉他，他父亲不是死了，而是多么多么能耐。”
天江某幢别墅，邹九洲对着镜子一边梳妆一边自嘲。
“在生死线上挣扎那么久，看透了人心险恶生生死死，又在隐秘世界折腾那么多时日，还保持初衷。”
“若没了欢喜，永生有什么意义？”
这是美好的梦想。
你们幸亏没团结在一起，否则我的游戏玩不下去。
“我真不敢见您啊，幽州荒原，马晴空的表现差吗？”
“若我完成任务，你不放凌溪，我还不哭死？”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