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六的身世
徐洲送陆书意回到家，家门口，徐洲对陆书意伸出手：“手给我。”
陆书意心下诧异，要拉手了？终于要进展到拉手了？
她迟疑的伸出手，徐洲握住她的手腕。
陆书意感受到了徐洲手掌地温暖，那是一种令人陶醉的温暖。
如同和煦的春日阳光，缓缓洒进她的心间。
陆书意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她都不敢抬头看徐洲。更没注意到徐洲从手里拿出一个手镯。
他轻轻将手镯带到陆书意手上，陆书意顿觉手腕一阵冰凉，才发觉自己手上带了个碧绿清透的手镯。
“你还给我买了？”她惊讶的开口。
“不，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传给每一任儿媳。”
“啊！那我得好好爱护它！”陆书意也不扭捏，既然是传家宝，给儿媳的，那就是她的。
徐洲也喜欢陆书意不扭捏的样子，很自在，跟一家人一样。
“那我走了，有事微信联系，两周后，我们再见！”
陆书意想到两周后她也要见家长了，不免也有些紧张。
“别紧张，有我在，没有人会不满意你。”
陆书意心下了然，高兴的抬起头，正视徐洲，卖力扬了扬手，“再见了！洲洲！”
徐洲无奈地像撸小布一样，抚摸陆书意头顶：“走了，下次把小布带来跟你。”
送走徐洲，陆书意躺在沙发上，冷静一下。
这几周的事情都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的紧张和快乐。
明天开始又可以过两周平静生活了。
第二天一早，陆书意，起床跑步，到庙里上香。
看见小六情绪低落的站在偏厅，茫然的看着人群里的香客。
她走上前，拍拍小六的肩膀。
“六！想什么呢！看你都没发现姐开了。”
小六勉强扯了一抹微笑，跟陆书意打招呼。
“姐，你来了啊。”
陆书意拉着小六来到角落，随性的坐下。
“小朋友，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有啥事，跟姐说说。”
小六叹了几声气，沉默不说话。陆书意就安静的坐在他边上陪着他。
不说就不说呗，人总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她可以陪陪小六。
小六终归是个小孩，十几岁的孩子能有多大，藏不住事。
他突然转过头，委屈巴巴的看着陆书意，“姐，我是我师傅在寺庙门口捡的，别人把刚出生的我扔在了庙门口。
我师傅捡了我，照顾我，教我识字，道理，师兄师弟还有比我辈分小的侄孙辈的，大家对我都很好！
我这辈子就是要很在师傅身边照顾他，伺候他的！
可是！可是昨天！有人上山，跟师傅说我是他们儿子，要带我下山。”
陆书意总算知道一点小六为何情绪低落了：“他们说你是他们孩子就是了？”
小六点点头：“八九不离十了，他们能说出我的胎记，说出那年包着我的襁褓是什么样的。”
陆书意不懂：“既然扔了你，为什么现在要要回你？”
小六突然情绪激动的站起身：“对！是啊！我也这样问他们！”
小六其实昨天没有这么硬气，他是哭着问他们：“你们把刚出生的我扔在这里十几年！现在把我要回去干什么？！”
“那个说是我爸的人，满头白发，耳朵上夹着一根烟。没有说话，只是叹气。
但是那个女人，她抱着我痛哭流涕，说家里当时穷，吃不起饭，三个儿子养不起。只能把我送到山上。
没想到她两个儿子这几年都出意外死了，现在想到我了。
姐，可笑不？虽然师傅对我很好。倒是我也会无数次想象我的爸爸妈妈长啥样。他们为啥不要我。
穷，我理解的，只是！为什么现在没儿子了，想起我了，要我回家了。我是什么？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东西吗？”
小六的泪水已经倾如雨下，配着鼻涕泡，可怜的不行。
陆书意赶紧拉过小六，给了他一个拥抱，轻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没事的，那你不跟他们回去！把你养大的是住持师傅，与他们何关？不喜欢，我们就不回去。”
小六委屈的放声大哭引的一些人频频侧目。
“师傅让我回去！师傅居然让我回去！我就不回去！”
陆书意安抚了好一阵，才让小六的嚎啕大哭改成小声啜泣。一位师兄小跑过来。
“小六！你在这呢！师傅让你整理下这个月初一斋饭志愿者名册，选一组人出来！快去吧！”
小六用袖子擦干眼泪，哽咽的说道：“好，我这就去！”然后对着陆书意说道：“姐，谢谢你，我哭出来好受多了。我先走了！”
陆书意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
看着小六小跑走的背影，陆书意陷入沉默。
“小六阿，真是从小到大的爱哭鬼。不过哭过就好了，你别担心。”
这位师兄，就是喝茶会经常碰见的和小六关系最好的，赵师兄。
“赵师兄，小六不会真的要走吧？”
陆书意问出心中疑问。
赵师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说了句：“到茶室吗？住持师傅在等你。”
陆书意来到茶室，住持已经泡好茶等待，这还是陆书意第一次与住持一对一相见，
平时和住持喝茶的人不少，大家聊佛法你一言，我一语，陆书意以为住持不会关注到她。
没想到今日来了个面对面。她轻手轻脚的走近，双手合十，行礼。
“师傅，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住持和善的回礼，并示意陆书意坐下。
“我常听小六说起陆施主。说你做的菜好吃，说你人特别好，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刚刚上完早课，从楼上正好看见小六抱着你哭，想着来找你聊聊，麻烦你开导开导小六。”
陆书意挠挠头，不好意思的挪了挪屁股，正襟危坐。
“住持，小六把我说的太好了，夸张了夸张了。”
住持笑着递过去倒好茶的茶杯：“我看陆施主面相就是一个结佛缘，有善果的人。
小六都跟你说了吗？”
陆书意点头，“我不懂，住持您为什么让小六回去？那家人明摆着就是家里无人赡养了，要把小六带回去。
小六爱这里，你们也爱他，让他回去，我看不是正确的选择。他们会对他好吗？”
住持微笑的听完缓缓开口：“佛家讲究因果。
弘一法师如是道：遇见是因为有债要还，离开是因为债还清了。前世不欠，今生不见。今生想见，定有亏欠。
这是小六自己的因果，他避无可避。
父母给了他生命，孝养父母，福德之基。
让他回去，孝养父母，也是积德。
我也不会断然什么都不顾，就送他回去。
今日我让赵生去了趟他们村，问过了他父母的德行。
也是老实人，只是当时整个村都闹饥荒，他们实在养不起，别人说送山上，送山上就送上来了。
平时人也和善，也是可怜人，小六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念想了。”
陆书意听完，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私心还是觉得不应该让小六回去。
如果他父母真的有心，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在这里待十几年。
恐怕无人养老，才让他们想起自己有个孩子吧。
但这终究是小六和住持的事，她不能过多评价与阻扰。
“陆施主，如果可以，能否请你明天和小六一起下山去他家看看。我们听到的都是道听途说，你们亲眼见过才最准确。
若是小六最终不选择回去。我也不会强求。”
陆书意赞同点头，这事对她来说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