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姜几许点点头：“我之前没当她是对手，但后来发现她似乎很讨厌我，我们关系也恶劣起来。”
没有熟人、不怕指点、不怕围观，人和心情都会变得大胆。也不去管她和他的未来如何，不去想明天是否还会在一起，以后她会面对多少难听的流言蜚语……总之，此时的她，什么也不害怕。
季东霆似乎已经接受了姜几许嘴里“流氓”这个称呼，但嘴上却说：“哪有像我那么君子的流氓。”
“拭目以待吧。”季东霆说。
清晨，飞往乌斯怀亚的飞机上，冷战两个小时的男女再次握手言和，然后姜几许在季东霆地指点下看起了世界地图。
姜几许咬下半根火腿肠，目瞪口呆地看着季东霆，有点明白过来他话里的黄色意味，狠恶恶地等了季东霆一眼：“流氓！”
姜几许还是被季东霆拉上了赌桌。玩的是21点，玩家与庄家根据发到的牌面的点数大小决定胜负。
“南极味道可不是这样。”季东霆笑望着她，“走吧，接下来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姜几许不接受季东霆的殷勤，冰冷冷地看着他：“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
其实季东霆的强势和自我，她在决定与他在一起之前又不是不知道的。“南极很冷，我怕冷。”姜几许说。
季东霆出去后，她也没事情做，就拿出手机看看，打算转移晕船的注意力。
从乌斯怀亚搭乘邮轮前往南极点，需要横穿近千公里的德雷克海峡。姜几许刚上邮轮前的信誓旦旦很快被海上的狂风巨浪击垮了。
姜几许鸡啄米地点点头：“你不是说我是小富婆了吗？”
“啊啊啊啊！”姜几许看到桌上庄家的牌数时，心情都激动起来，她伸手拉住季东霆，失控的欢呼出来：“kingsley，我们太棒了，太棒了！”
姜几许听到季东霆的声音就来气，顿了下说：“等会到西班牙，我要回伦敦。”
“你们男人都为了那事么？”姜几许推开季东霆，起床了。
上半夜，季东霆带她去了这里最大的赌场。
世界的尽头，是什么模样的？
“别担心,我已经给你请了假,你三个月的培训延迟成四个月,你回来后也不会拉下什么课程。”季东霆说完，两只手都拉着姜几许的手，将女人的手捧在自己的掌心中间。
心若自在，无拘无束，心若强大，无惧无畏。
姜几许的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如果这次能赢，她和季东霆赢的钱是押金的十倍，输了，亦是押金的十倍。
“我知道你这一路别扭是觉得在花我的钱，虽然这是我非常开心的，但我尊重你女性想要独立的个性和思想。你看，今晚你赢了一百多万美金呢，摇身变成了小富婆，所以下面的花销，你出如何？”
前几把，季东霆手气不错，多多少少都赢了钱，但后面运气差下来，季东霆押的筹码大，输起来就更加提心吊胆。
第二条短信：“小许，是你本人吗？你是不是在伦敦发生了什么，我明天就来伦敦，我们见个面吧，到时候我联系你。”
季东霆笑，俯下头吻了吻姜几许的眼皮子，温柔至极：“好了，我出去看看，另外拍些好照片给你，好吗？”
“目前跟你最亲密的男人，怎么就没有这个权利。”季东霆说，他不喜欢跟女人口舌之争，更何况是与他喜欢的女人。索性闭上眼，面无表情道：“我要休息了，请不要打扰我，谢谢。”
好了，叫停后就开始翻拍了。
最后登上巨大的抗冰邮轮时，季东霆又买了一堆药，其中有一盒晕船药，这是他之前没有准备的，这次任何装备都比之前要充分点。
……
邮轮上都是去南极观光探险的人，有黑人、有白人，还有几张亚洲人面孔，大家彼此不熟悉，但坐下来也能聊天说话。
姜几许瞪了季东霆一眼，但也同意他的话，又要了一张牌，依旧是红桃7。
“谁说你没有好运气，有我这样的幸运之神在你身边，你会输吗？”季东霆嘴角漾出一抹好看的笑意，琥珀色的眼里闪着柔和又自信的光芒。
第一条短信：“呵呵，恭喜啊，真让人意外。”
以前她和沈珩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老是让她猜猜猜，她猜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猜他对其他女生有没有兴趣，猜他有多在乎自己。
原来今晚他带她来赌场，除了锻炼她的胆子，居然还有这样的用意。姜几许心中早已经不是感动两字可以形容。她仰着头看季东霆：“那说好了，下面的钱都由我出，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要跟我说，好不好”
夜里休息入睡，因为姜几许晕船，两人自然在同一个船舱包房，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
一个习惯冷漠倨傲的男人温柔起来，杀伤力是十足，姜几许看着季东霆走出船舱包房的背影，心口一道暖流泛滥成灾。
在一个陌生的国度，与喜欢的人光明正大拥吻在街头，或许这是爱情最明耀张扬的模样吧。
季东霆心虚起来，他觉得自己闭着眼睛都感受到女人刀子一样的眼神，皱了下眉头说：“许许，我为我的擅自做决定道歉，不过相信我，等到了南极，你一定会喜欢的……”
季东霆换了一大堆各种颜色的筹码让她玩，姜几许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季东霆只能自己玩了几把，让姜几许立在身旁看着。
季东霆给她服了晕船药，姜几许兑着船上的开水喝了下去，然后才舒服点过来，靠在季东霆的怀里不想起来。
乌斯怀亚，阿根廷境内唯一的安第斯山脉由东向西穿越的一座城市，距布宜诺斯艾利斯3580公里。飞行时间三个多小时。它是火地岛地区的首府，也是世界最南端的一个小城市，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被人称作“世界的尽头”。
姜几许转移话题：“kingsley，我发现你的五官都长得好漂亮好英俊。”
最后玩到凌晨，季东霆也就没回自己房间，而是抱着她直接躺在大床补眠。清早快起来时，他覆盖在她身上亲吻了她，越吻越用力。
这些地方，他之前那些女朋友都说过了吧，最后姜几许看到了季东霆漂亮的耳垂的一颗小小的痣，藏在细细软软的茸毛里，真是可爱极了。
有个年轻人讲了一个有趣的笑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姜几许听得似懂非懂，最后在季东霆的翻译下，也笑了起来。
第三条短信：“我在牛津街的coasta咖啡屋等你。”
当然她开始有点期待去南极洲了，只是之前都没有心理准备，现在几个小时适应下来，自然多了一份期待。
姜几许紧张得心扑通扑通直跳，季东霆按住她的肩膀，骂她胆小鬼，说：“你胆子小，跟他们玩几场练练胆子，人生同样道理，赢得起，也输得起，赢得坦荡，输得潇洒。”
她晕船了。严重的眩晕感让她手脚无力，如果不是季东霆一直抱着她，她觉得自己可能彻底晕了过去。
姜几许也笑，眼前这个男人，哪一点像之前那个矜傲又贵气的男人。
“希望你用不到。”季东霆把药放进包里。
关于早上冷战的起因是男女之事。关于那事，季东霆的理解是，男人可以有性没有爱，但有爱必须有性，他和姜几许交往了，自然要发生性~爱关系。当然他尊重姜几许，也就要尊重她别扭墨迹的性格。
晚上，德雷克海峡依旧狂风巨浪，ortelius号邮轮继续向浮冰世界前进。姜几许也稍稍适应了邮轮的颠簸，起来与季东霆一块儿到餐厅用餐。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长得像鲁迅笔下圆规一样的女人，对吧？”季东霆问。
“我最喜欢它。”她说。
碧空如洗,湛蓝湛蓝的天空偶尔漂浮过几朵白云,大朵小朵，变化莫测。姜几许真跟季东霆生上气了。季东霆似乎也有点察觉到,虽然他不理解姜几许生气的原因，但还是主动拉了下她的手：“要不要吃个蓝莓盅，味道还不错呢。”
姜几许泪眼朦胧地点点头：“对。”
……
姜几许不敢玩，摇摇头：“我从小到大运气都很差，季东霆，我真不能玩。”
情侣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是越容易把脾气显现出来。如果说季东霆的小脾气摆着脸不说话，姜几许则是直接翻脸。
季东霆示软，姜几许有点妥协下来。一直以来，她在沟通问题上，如果对方让一分，她习惯性会退两分。
道理是这样，但哪有人用赌博练胆子的！姜几许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季东霆已经说了开始，让工作人发牌。
姜几许颤抖着手拿到了一张明牌一张暗牌，加起来点数是小于21。
季东霆已经去过南极，姜几许一路跟着他也非常安心，什么事都不需要操心，只需要选选滑雪服的款式之类，偶尔季东霆还会跟她讲一些注意事项，她听得也仔细。
姜几许激动得脸颊发红，眸光发亮。
姜几许有点不知所措，拿着手机沉默了好久，最后把手机放回包包里。她有点讨厌自己，即使现在，她的心情还会被沈珩所影响。
“好了，可以叫停了。”季东霆在她耳边说道，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优雅地搭在赌桌上。
“继续要牌。”季东霆对她说。
“男朋友，好大的权利！”姜几许反讽道。
姜几许气得要肺出血，狠恶恶地看向季东霆。
之后这段漫长的飞行时间里，姜几许基本是吃吃喝喝睡睡，可能真的好久没有享受那么休闲的时光，她的心情从最初的难以接受，现在又多了一份随遇而安的无所谓。
回来之后，姜几许与季东霆两人双双盘坐在酒店的大床上。季东霆订了的是双人间的套房，一个套房有两卧室，但他一直呆在她的房间，赖着不走。
每次季东霆都要装着，她怎么挠都摆着脸，挠了两分钟后，男人终于背靠床头笑得眼泪都出来：“许许，我不行了，快点停下来，拜托了！”
季东霆眨了下眼睛：“真的么，那你最喜欢我哪里？”
季东霆同意她的看法，摸摸她的额头：“但如果想看到平时看不到的景物，想跟自己喜欢的动物们零距离接触，是不是要付出点代价呢？”
两人睡一会，说一会话，再睡一会，再说一会话。她和他什么东西都聊，姜几许聊自己的童年，季东霆也聊自己童年，姜几许聊工作上的事，季东霆就用自己的思维给她出点主意。
至于姜几许，她认为性~爱关系要随着爱情的慢慢发展的，最终水到渠成。
姜几许在一本旅行杂志上看到对乌斯怀亚的介绍，“这个小小的城市依山面海而建造，它干净而漂亮，浪漫而纯粹，有火烧云一样的晚霞，也有像童话里面写的小木屋，就落在街道的两边，有着难以想象的别致和可爱。”
“天哪，许许，你这个问题有点过分。”季东霆抓着姜几许的手，“你在质疑我的品格。”
她跟他继续玩21点，输方要被挠脚底心，幼稚无聊的惩罚，她和季东霆都玩得兴高采烈。当然，挠脚底板，都会让人朗笑出声。
心情再次轻松愉悦起来，晚上胃口也好了起来。餐厅的火腿肠烤得不错，她就吃了两根，结果被季东霆说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那么爱吃这东西。”
“这个不怕。”季东霆说，然后牵起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他的意思很明显，有他在身边怎么会冷。
季东霆有点被姜几许冰冷冷的眼神伤到了，但面色如常，尤其是眼底的神色依旧倨傲一塌糊涂：“就凭我是你男朋友。”
姜几许真的是第一次来赌场，面对一掷千金的豪赌、数钞机里花花绿绿的钞票、提供二十四小时双向汇兑台……她整个人真变成了季东霆所说的呆头鹅。
季东霆看姜几许严肃的脸，捏了一把：“输了也关系，来吧。”
“花钱找罪受。”她说。
圆规？何云是又高又瘦，但哪里能说是圆规？姜几许低低笑了下：“好了我们说点别的，kingsley，你现在……还有其他的情人吗？”
姜几许半撑起身子看向半卧在床头的男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男人额头饱满光洁，眼睫毛秀气浓密，眼尾狭长，非常有古典意味，鼻子又高又挺，同时眉骨眼骨鼻骨都是较高的，至于嘴巴，唇方口正，朱唇皓齿，另外还有漂亮的美人鄂……最后她视线落在他的耳朵上，是一副厚耳，典型的有福之人。
“流氓……呜呜……”姜几许再次被季东霆封住了嘴巴，大街上人来人往，当街亲热的情侣不止是她和季东霆。或许那么愉快的时刻，真应该拥吻庆祝。想到这，姜几许踮着脚尖，双手揽住季东霆肩膀，主动回吻男人热情又富有技巧的吻。
姜几许点头。
“为什么？”季东霆心里猜到了姜几许别扭的原因,但也耐着性子询问。
这几天，她手机根本没用过，而且基本上处于关机状态。结果她开了机，意外看到了几条短信，都是沈珩发来的，还有几个未接电话。
接下来做什么呢？首先要购买登上南极的必须用品，超厚防湿的滑雪服和裤子，厚实保暖的橡胶靴子，另外手套、帽子、眼镜都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南极紫外线强烈，还要准备专用的防晒霜。
或许这场突如其来的旅行，真像季东霆说的：“一场甜蜜又新奇的旅行。”
姜几许知道季东霆动了情，一时间僵硬着身子忘了反应，最后季东霆扯了个轻松的笑容，恶作剧地咬了下她嘴角：“快点告诉我，还让我等多久？”
“原来你工作上的竞争对手是何云？”季东霆说。
季东霆接受姜几许的道歉，拉着她的手却没有再松开，然后用一种非常渴望的眼神看着姜几许，低哑开口：“许许，先帮我一次好吗？”
“good luck！”季东霆在她耳边说。
姜几许不让季东霆玩了，但输了钱的季东霆依旧志得意满地搭着她肩膀：“我估计是情场得意，赌场就失意了。要不许许替我玩一把？”
如果点数小于21，是可以继续要牌。姜几许观察赌桌上的人，沉住心思考起来。
下面还要吗？
姜几许深吸一口气：“季东霆,我只有三天假期……三天连南极都到不了……”
“我道歉，对不起。”姜几许很快道歉。
姜几许抬眸看向季东霆，狠狠心继续要了一张，是红桃7。
“继续要牌。”季东霆笑望着她。
第二天晚上，数十个飞行小时后，飞机成功抵达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她和季东霆住进了市中心一家地中海风格的酒店。
……
到达西班牙马德里，她和季东霆吃了一顿西班牙的风味餐，开始转机飞往南美，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
季东霆亲亲姜几许玫瑰花瓣的嘴巴：“我要先吃这个。”
走出赌场，姜几许的心情依旧难以平静，还沉静在赢大了的激荡情绪里，导致季东霆跟她说话都没听见。最后季东霆拉住她，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吻了她，男人眉眼仿佛汇聚着整个南美城市的灯火，那么灼灼发亮。
走出机场，姜几许就看到一排排木头做的小企鹅，个个形态各异，憨厚可人，仿佛欢迎她的到来，她心情有点激动，拉着季东霆的手：“我觉得我已经闻到了南极的味道。”
或许换个角度想想，事情并不糟糕。商务舱的空间很宽敞，所以长时间呆在机舱里也不会很累；飞机餐也很美味，她吃得很愉快；同时身旁还有一个赏心悦目的大帅哥，不经意流露出的臭屁的样子还可以解解闷。
或许那时候青春期的姜几许，喜欢那种捉摸不清的暧昧，迷离带点甜蜜，因为看不懂，猜不到，她为他失眠了多少个夜晚，她已经不知道了。
姜几许轻轻哼了一声，扯了扯嘴角笑了。
“我肯定用不着，我身体素质一直很好。”姜几许已经戴上了一顶橡皮粉的帽子，显得皮肤格外白|嫩，一双水亮亮的眼睛也更加倔强可爱。
“确定吗？”季东霆低头看她眼睛，问。
因为紧张，姜几许闭上眼睛，同时微微喘着气，直至难以置信的欢呼声响起，她睁开眼的同时，耳边已经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