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路风尘为探亲

    一晃过了三个月，林之问的产假只剩半个月了。休假这三个月，身体虽然受苦，心却是自由的。托女儿的福，她享受了三个月的自由时光，不用看上司的脸色，受顾攀的差遣，而现在好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她又要做牛做马了，一想起办公室桌上堆积如山的文案，她就头疼，甚至有点恐慌。

    她向谢闽生诉说她工作的烦恼，而他明显理解不了她的心情，也没有耐心倾听她的烦恼。“你整天说工作累，别人为什么不喊，是不是你太认真了。你太傻了，就那么点工资，犯不着那么卖命。”她一听，更烦了。

    见她不高兴，他语气缓了一下，欲言又止，然后郑重其事地说：“你是不是产后抑郁啊？我听说孕妇容易产后抑郁，我看你从怀孕到现在，都不怎么开心的，对我怨气也很大。”

    “抑郁？”林之问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她只知道自己是忧郁型的性格，眉间总有淡淡的哀愁，读书的时候同学总笑她像林黛玉。她确实也爱读《红楼梦》，很欣赏林黛玉的真诚和诗意。她有林黛玉式的矜持，但没有那种出尘的病态美。她觉得自己就是乡间的青葙子草，毫不起眼但却充满活力，忧郁却不可能抑郁的。

    见她如此强烈地否认，谢闽生笑了。“那我就放心了，要不你带女儿到我这边来玩一趟吧！我也想看看女儿长得多大了。”她欣然应允，其实她很早就想去体验一下军营生活。可她知道部队纪律森严，没有他开口，她也不敢冒然前往。

    第二天一大早，她抱着女儿，拖着拉杆箱出发了。远方的风景虽然美好，奔赴的过程却很曲折。小县城到他的驻地没有直达车，需要坐两小时的汽车到地级市，再从市里坐八小时的绿皮火车到驻地所在的省城。

    出发的时候，林之问无比兴奋。一上车，就有些气馁。车上空气污浊不堪，人声鼎沸，女儿一上车就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哇哇大哭。她不停地安抚着女儿，好不容易到了市里的火车站。因为临时买的票，凑不好时间，她在火车站足足等了3小时，才上了绿皮火车。绿皮车的拥挤也是她始终未及的，通道上挤满了南来北往的打工人还有形形影色的行李，她挤了十来分钟，靠着大家的推让和帮忙，才在位置上坐稳了。她吁了一口气，但女儿又哭了，她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背，拍着拍着，自己也睡着了。

    凌晨一点，她终于到站了。谢闽生早早已在出站口等候，他的眼里满是焦灼和担忧。看到他，她不禁眼眶红了。他接过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担忧地问：“这么远的路，女儿没事吧？是不是哭了很久啊？她一时无语凝咽。心中充满了懊恼和自责，带这么小的孩子出门，让她饱经颠簸之苦，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但愿她没有受到惊吓。

    到达谢闽生的住所，已是凌晨两点。夜深人静，而三个月大的小家伙却安静不下来。像是憋了一肚子火，她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林之问以为她饿了，慌忙喂奶，可她竟然拒绝了。哭了许久，也许是哭累了，她终于睡了。

    林之问这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起丈夫的宿舍。宿舍整洁明快，一厨一卫一卧室，卧室里简简单单地摆放着一张写字桌和一张实木床，空调、冰箱一应俱全，门口还停着一辆拉风的摩托车。看得出来，他在这里的生活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甚至比家里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