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温存
永别，什么是永别。
是神明处决我时的巨剑，还是人类失去色彩的灰暗的双眸。
我在一片无知无觉中醒来，手指无意识的卷曲，颤抖。背后濡湿的感觉让我本就杂乱的神经更模糊，即使醒过来也无法摆脑中烧灼的痛感。
写轮眼对我的杀伤力还是太大，我闻见空气中刺鼻气味，一时间懵圈的脑子里全是与宇智波止水诀别时他的笑脸。
我猛的从床上爬起来，力道之大把手背上的输液针都扯了出来，药水混合着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医院青色的地板上，我单手撑着身子，疲惫的差点坐回到病床上。
下手可真够狠的。
初晨温煦的阳光从我背对着的窗户倾泻而下，明明温暖到不行，心里却涌起一阵刺骨的寒意，冷的我心狠狠的痛了起来。
人类仍然是我最讨厌的事物，这点没有改变，看看他们自相残杀的那副模样吧，我都什么还没有做…
“你醒了？”
说话的人把门推开了一半，我抬头看向他，对上了一双黑沉的眸子。
“止水…”我开口想问他
“止水死了。”他说
从没如此脆弱的想要寻求温暖，就像那些被我虐杀时的人类，他们叫嚣着想要逃跑，却还是要面对让人脊背发寒死亡。
鼻腔里是熟悉的味道，他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我把整张脸在鼬的颈窝深处，哑着嗓子问他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一心寻死，为什么要给我温暖后又毫不留情的消失，为什么在我和鼬看不对眼的时候来好言相劝，为什么明明是个短命鬼人类却反过来教育我。
“人类都是这样的么？”
“也许吧。”他淡然的垂眸
“在哪里？”
“知道了也没多大意义。”
“你知道我有多强么？”我直言不讳的直起身子，慢慢和鼬拉开了距离。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我嘲讽的笑了一下，灭在我手上的人类文明不知道有多少个，举目环顾这个世界我好像都没掺和过什么事情，甚至让宇智波止水就这样死在我眼前。
我先是为自己在跟人类共情而感到憎恶，而后就是滔天的怒意，一时间我完全忘记了写轮眼对我的威胁性。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杀了团藏。”末了我又补上了一句
“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有能力毁掉这一切。”
“止水哥死前要把这个给你”站在阴影里的少年退开一步，把一个信函模样的东西丢给我，他把情绪收敛的很好依然是平静的模样，但是我知道他不会比我好受。
他啪的一下关上门，隔绝了一切喧嚣的声音。
信函表面没有任何多余的标注，我突然变的平静下来，仿佛手中薄薄的纸封跟人类一样有着对我来说微凉的体温，带着期盼或悲伤，我看完了它。
寥寥几段，字字痛心。
：“我知道你其实是个温柔的孩子，就算你有着能毁灭一切的力量，但是你还是没有那么做。”
“人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不管怎么说，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觉得你大可以用一种谨慎的态度去面对，而不是总是抱有偏见，我知道哥哥这样说教你肯定会不爽，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观察事物的角度不只有一个，得从不同视角思考问题才行。”
“比起鼬和佐助我更放心不下你，我知道到现在你还没有彻底融入自己的家庭，或者往大的说你还没有彻底去感受普通人的感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慢慢教会你。”
“无论是木叶还是宇智波，都是我珍爱的事物，保护他们是我特殊的使命。所以，小白，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不要阻止我。”
白字黑字，宇智波止水的字体跟他的人一样温柔而认真，我再次抬眼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涩，泪水一滴一滴的从脸庞滑落。
心口的痛楚告诉我就是我再怎么不承认也无法忽略的感受，我看见记忆中大片的血红开始如潮水般褪去鲜艳到妖异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琐碎的温暖，或是小樱跟我的撒娇，或是跟止水和鼬都打闹，又或者是我惊慌失措的躲避老妈的追杀。
属于我自己的温煦感情在此刻复苏，几千年都不曾感受到底温暖就这样浓缩成一张盛满关爱的纸张，带着我走进清晰美丽的世界，不再充斥杀戮，不再充满猜忌。
这个世界没有傲世的神明，只有一个个温柔的让人想哭的人类，即使是处决之剑也无法刺伤的心脏，在此刻败的五体投地。
我死死攥着手里的信，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心的那点戾气消失的一干二净，很好，宇智波止水，你又赢了。
但是团藏该死还是得死，我恶狠狠的想，止水哥的死亡跟他不可能没有直接关系，包括他那股子阴狠过头的做派，迟早有一天宇智波也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抹去。
呆坐在病床上的被冲进来的老妈抱了个满怀，即使隔着温暖的布料我也能从她身上感到颤抖。
“傻孩子！”
她后怕的捧着我的脸，左看右看。
老妈抬高声音似乎想数落我几句，估计是看见我眼睛红红的，最后也只是化为一声叹息。
我一声不吭的看着她在病房里忙前忙后，本来想说明自己身体以无大碍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哦对了”她把一个甜品袋塞到我手中
“这是鼬要我带给你的”
看我依然没有搭话，干脆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塞到我手上。
手里是一串圆润可爱的三色团子，这是我跟鼬为数不多的共同爱好，每次去吃的时候都会被止水嫌弃。
“甜不拉几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我沉默咬了一口，糯米的甜香弥漫在口腔中，还是热的。
“唉唉唉？小白你别哭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