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访
等到约定的时间，姜妤如约见到了驾车而来的陈舟。
他一边掀开放在车厢中间的空竹筐，一边将身后的包袱递给她，贴心的提议：“里面是软枕，垫在筐中可以免些颠簸。”
姜妤轻声道谢后便躲进了运输瓜果蔬菜的竹筐里面。
没过多久陈舟便驾车带着姜妤来到了芙蓉阁后门，姜妤只听到有人询问了几句，便放他进去了。
直到两人到达后厨，姜妤从筐中出来，她都觉得这一路上顺利的不可思议。
只不过时间紧迫，她也顾不得考虑太多。
来之前姜妤便换上了上次穿着的芙蓉阁婢女的衣服，所以她只需要从后厨绕进芙蓉阁再悄悄到芍药的房间便好。
正要前往芍药的房间，姜妤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虽然陈舟不知道芍药情况如何，但那芍药的婢女萍儿也不知吗？她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姜妤心中想着，随即轻声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陈舟想了想，告诉她：“萍儿当天便被打了二十鞭，至今还在屋子里面修养。”
姜妤便决定先去看看萍儿，看是否能从那里问到芍药的情况。
两人绕开侍卫来到了婢女住的院落，姜妤照陈舟指的方向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床榻，沿墙角放着十来张相似的床褥，其中靠窗的地方躺着一个正在昏睡的粉衫少女。
姜妤上前轻轻推醒萍儿，待她正要惊叫出声时，捂住了她的嘴巴，小声道：“是我，芍药姑娘如今在哪里？”
萍儿柳眉倒竖，便要咒骂，姜妤忍不住劝他：“你有这力气骂我，还不如告诉我芍药姑娘的情况，我是来救她的。”
萍儿忍不住呸了一声：“你也配，你还好意思说是来救姑娘的，都是你害了她。”
姜妤忍不住蹙眉，但是也没有反驳，确实是因为她连累了芍药。
便好脾气的继续询问，萍儿见她确实不像在说谎，脸色变好了一些。
“你当真是来救姑娘的？”
姜妤点点头，又问了下她的伤势如何？
萍儿不好意思的开口：“因为有姑娘帮我求情，实际上并没有太重的伤，只是我想偷懒几天，所以才装病没有起来。”
“那便好，今天芙蓉楼怕是有大动静，情况不对的话，你便只管往外跑。”
萍儿有些害怕的问：“你要干什么，不会伤害到姑娘吧？”
姜妤再次强调：“我是来救芍药姑娘的，更是来救楼里的其他姑娘的。”
“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我才能把芍药姑娘救出来。”
萍儿这才犹豫的开口：“我也不太知道姑娘现在的情况，只知道东家非常生气，说姑娘吃里扒外，便把姑娘也打了几鞭子丢进了房间。”
见从萍儿这里再问不出其他的讯息，姜妤便再次嘱咐萍儿，让她遇到危险及时逃跑，便离开后院前往楼里。
比起前两日的热闹，今天的芙蓉楼要寥落冷清一些，楼里的客人虽然也不少，但她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她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可即便有陷阱，她今天也要往里面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姜妤忍不住加快了步伐，刚来到芍药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响动。
听起来像是有人被封住口之后努力发出的呜咽声。
姜妤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屋内的情形也尽显眼前，只见芍药面容憔悴的坐在桌前，而她的双手被人反绑在身后，嘴巴也被人用绢布堵着。
见到出现在门口的姜妤，芍药流着泪拼命摇头，示意她不要过来。
姜妤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确定里面除了芍药，再没有其他人咬咬牙便关上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先给芍药取下了口中的绢布，再去给她松绑。
“姑娘，你快离开这里！”芍药不顾自身安危，哭着去推姜妤。
姜妤用匕首把她脚上的绳子也割开，目光沉着而冷静：“我知道这里危险，可是我有必须要来的理由。”
“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就把你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
芍药忍不住泪流满面：“姑娘，此时即便我告诉你也已晚了，他们在芙蓉阁外设下了重重埋伏，今日你是出不去的。”
姜妤来到床榻旁，：“它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你可知道？”
芍药摇摇头：“这屋子我住了两年，从来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忽然，靠街的窗户被人敲响，三重一轻。是她与陈舟约定的信号，姜妤连忙上前便把窗户拉开，让陈舟跳了进来。
“芍药所言不虚，外面确实埋伏了许多弓箭手，还有大堂里面的那些客人也是乔装之后的杀手。”
姜妤忍不住有些震惊：“他们为了抓我竟费了这么大功夫吗？”
芍药听完忍不住冲她跪了下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姑娘。”
姜妤上前想扶起芍药，不解道：“你这是什么话？快起来，明明是你帮了我才对。”
芍药却瘫在地上，不肯起来：“姑娘还记得三年前在街头，你遇到了一个卖身葬母的姑娘吗？”
姜妤轻轻摇头，这样的事泰昌时有发生，而且时间太久她并没有印象，又听芍药继续道：“就在知味楼附近，当时姑娘刚买完吃食还将吃食和身上的银钱全给了我。”
“姑娘帮的那人便是我，可我却偷了姑娘的东西。”
姜妤这才有了印象，不过在她的印象中，那个可怜的姑娘并没有偷她的东西。
“是我不好，姑娘已经给我了全部的钱财，我却见银钱不够丧葬费又觉得姑娘气度不凡，便趁你不注意偷了你随身佩戴的荷包，最后才发现了里面没有钱只有一张培育秘方。”
“在询问他人得知这秘方可以换钱后，被我送去了宋家……”
后面的事芍药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姜妤已经能推测出来。
宋家得到那张牡丹秘方后找来不少花匠培育，成功培育出了一株未曾现世的珍奇牡丹，借牡丹与朝中的大臣取得了联系。
想到这里姜妤才将过去她自以为丢失那张秘方与宋家的崛起联系到一起，原来竟是她促成了宋家的崛起。
“可是事成之后宋家并没有给我约定的百两银子，反而是将我关到了芙蓉楼中，并且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宋铭做事，便让我去像楼里其他姑娘一样去接客。”
“我害怕之下便说出了这秘方是从姑娘那里偷来的，本来他们以为姑娘只会这一种秘方，便没有在意，可是姑娘在去年又帮苏小姐培育了一盆绿牡丹，宋铭便说姑娘在花卉一道上定有过人之处才打起了你的主意。”
“都是因为我才害了姑娘，引起了宋家的注意。”
果然和她猜测的差不多，宋家确实是在打她牡丹秘方的主意。不过这事也怨不得芍药，虽然因她而起，但归根结底还是宋家贪得无厌。
况且宋家不止这一件恶事，因为冶炼铜料将附近山上的树木都砍伐一空，影响了泰昌的百姓们，还私下里抓青壮年去开采铜矿，这才是宋家罪大恶极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