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丢人
今天是发月例的日子。
吴诗韵特意起了个大早，没等刘先生找来她的父亲，她就已经出了门。
而吴家，此时的对牌还在老夫人手里，要月例也应该找她。
吴老夫人这几日舍不得自己的金银珠宝，吃的都是厨房送来的平常的清汤寡水的菜，人早就吃得面色寡淡，浑身不得劲。
还得每天磨着抄佛经，人哪里还受得住。
刘先生不来还好，一来说要银子，她直接直挺挺地倒下了。
这下可把刘先生吓得够呛，小丫鬟们去找大夫，他也匆忙跑了。
趁着还早，他得去找府里能做主的人，不然下面等着领月银的下人，还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正好跑过去正院的时候，吴大人还没出门，刘先生苦着脸过去。
他可是特意今天才来说的，就是怕吴大人想到办法堵缺口来着。
隔得老远了，刘先生就开始大声呼喊。
“老爷……”
吴大人吓得一个激灵，看到他过来，直接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刘渠！没事就不要跑来吓老爷我！还有半个月租子就交过来了，你等着便是！”
说完，吴大人就准备离开，没想到直接被刘先生拦住了去路。
“老爷，十万火急啊！等不及了！”
吴大人被拦住去路，脸顿时沉了下来。
“你今天最好是有事！”
刘先生搓了搓手，这才说道：
“老爷，账上没银子了，您是知道的，今天是发月例的日子……”
吴大人突然脑子不太够用了，想了老半天才想起了他有俸禄，下人也有月银。
“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他昨日就不点那么贵的菜了，还能省点出来凑凑下人的月钱。
“这……老爷，您这几日都不在……”
刘先生的借口张口就来，谁让吴大人经常在外应酬，总是不着家。
这还不是现成的把柄！
吴大人来回走了两圈，指着刘渠说道：
“你！你赶紧去想办法！”
刘先生立刻挂上苦瓜脸，他有什么办法？
吴大人转了回来，带着期许问道：
“夫人怎么样？醒了没？”
刘先生立刻摇头。
夫人要是醒了，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老夫人那边……”
吴大人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一辈子节约惯了，一定还有银子。
但是刘先生的话一下打碎了他的梦。
“老夫人听说要出钱，刚刚晕了过去……”
吴大人语塞，这也像他母亲，不过晕倒了，他这个做儿子的还是得过去。“过去看看再说！”
吴老夫人这会已经醒过来了，看着吴大人和刘先生过来，看也不看他们，让他们出去。
这个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母亲……！”吴大人还想劝，吴老夫人已经火了。
“李氏那个小贱人肯定是装的！以前都是她出钱，怎么一出事她就病倒了？！肯定是不想出钱！”
“你来找我做什么！砸了她的私库，反正是我吴家的东西，凭什么一定要经过她？”
以前是看她爽快，再多的银子也往外使，现在拿不出来，还不抢过来干什么？留给她不成？
吴大人好歹是饱读圣贤书的，妻子的嫁妆归属哪能不知道？
“母亲，这话谁和您说的，娟子的钱是她的嫁妆，怎么会是吴家的东西？”
“怎么不是咱们的东西了！”吴老夫人爬了起来。
“她都嫁过来了，东西自然是我们的！以后也是要给诗琪做嫁妆的！咱们不过是提前取出来用而已！”
吴老夫人说得理直气壮，吴大人竟然一时无语。
“母亲啊！这哪跟哪啊！”
吴老夫人就是个普通的乡下老太太，家里穷，夫家没什么钱，娘家也没给什么陪嫁，两家人凑在一起也凑不出几两银子。
大家的钱都是放在一起用，当然理所应当的觉得吴夫人嫁过来了东西也是她的。
她用起来毫无压力。
吴大人一个头两个大，他理解母亲的想法，但是这样的想法在他们这个圈子是不合适的啊。
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李氏补贴家用，但是不能直接要，更不能直接抢啊！
外面人要是知道了，那不得戳他脊梁骨啊！
吴大人三两句把嫁妆彩礼，以后如何处理和吴老夫人说了一遍，不期望她能马上改变，至少不能用再这么糊涂。
以前母亲和诗琪抱怨李氏对她们不好，他还觉得是李氏瞧不上他娘泥腿子出身，诗琪又是外面长大的，没个好规矩。
现在一看，好家伙，没了李氏接济，吃饭都成问题，以前的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滋润！
他现在严重怀疑他母亲口中苛待她和诗琪的事是不是真的！
“就算是这样！一家人哪有说两家话的！再说诗琪也是她半个女儿，以后再怎么也应该分一半嫁妆给她……”
吴老夫人梗着脖子争取，反正就是自己没钱，李氏应该出钱。
吴大人也是孝顺之人，哪里敢逼迫母亲，只得嘱咐母亲好好养病。
出了院子，吴大人又唉声叹气了起来，去了吴诗琪的院子。
大半个月的休养，吴诗琪好得差不多了，这会正在院子里休息。
她的日子还算不错，虽然用了一些首饰，但是她多啊！
自从她回来，除了每个季度，逢年过节，走亲访友的首饰衣服，她还时不时借着老太太的名义去要东西。
吴大人为了补偿她，有点好东西也是往她房里送，就是送到吴诗韵的房里，她也有办法想办法让吴诗韵吐出来。
所以，她的东西实在是多的数不清。
这几日说是府上吃紧，她可不紧。
银子够，不喜欢的首饰更多。
随便换换，她的日子也滋润的很。
吴大人来的时候，她躺着的旁边还放着许多吃食。
都是外面买来的吃食，还都是出自京都最贵的珍馐阁。
吴大人哪里不认识！！！
一进来就被桌子上的糕点吸引了。
这种奢侈程度，家中不缺钱的时候，他也是不敢这么费的。
可是他一直以为的被苛待，日子不好过的女儿，却吃得比他还好。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他可以帮助弱小，可以做大英雄，可以为了女儿出钱填补亏空。
可是他不允许，她的日子比他好这么多，他还被蒙在鼓里。
因此，一开口，就透着浓浓的不满。
“府上最近不太宽裕，诗琪这边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