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德行有亏
去书院之前，秦瑶特地换了一身男装。
毕竟是书院，一般都是不接待女客的，秦瑶也不想太过招摇，扮成男子正好，也不耽误看热闹。
这次她带了轻枝出门，湫柳还有更重要的事。
转了个弯，去陈父带上陈瑾之，就朝着康山书院而去。
怕错过好戏，秦瑶专门起了个大早，到康山书院的时候时间也还早。
说明来意，看门的大伯很快让人带着他们去院长的院子。
院长刚吃完早饭，正烦恼着等会要处理的事情。
江肃他是喜欢的，学识在这一届的学子中算是数一数二，上一次出事他就提醒过他了。
品行也是考核的重要一环，读书人要注重自己的言行。
可是现在，他又出事了。
这次还是偷盗书院，这让他……哎！
院长长吁短叹。
就在这时，有人通报，秦家来人了。
院长虽然诧异秦家怎么会来人，还是让人把他们请进来。
秦瑶一进去就捏着扇子恭敬地给院长施礼。
“小生秦昭，见过院长！”
陈瑾之也紧随其后。
“陈瑾之，见过院长。”
院长对他们点点，“来！做！”
两人回礼感谢这才落座。
对于秦家的人，院长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这会也不想其他，问道：
“不知两位所来何事？”
“这是我家小姐的信，请过目！”
秦瑶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呈了上去。
院长看完信，沉吟了一下，也没说什么，把陈瑾之叫了过去。
康山书院都是有原则的，接受举荐，但是入门还是得过院长这一关。
几个问题下来，院长满意地摸了摸胡子，笑意是怎么也压不住。
“好！好！好！”
陈瑾之连忙谦虚道，“院长过誉了。”
“诶！我从不轻易夸人，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学识，难得！”
院长满意地看着陈瑾之。
上次的杨景洪已经让他惊讶了，这次秦家送来的这个更是惊才绝艳。
一下得了两个好苗子，他怎么能不高兴？！
这样一来，他对秦瑶的态度也更和蔼了。
闲聊了几句，对着秦瑶的到来，院长也提出了疑惑：
“瑾之直接过来就行了，怎么这次还要你亲自送过来？”
上次杨景洪不就是自己拿着信上门的。
“哦～是这样，小姐除了让我送瑾之之外，也让我来看看藏书楼的进展，顺便把补贴和工钱也带了过来。”
听秦瑶这么说，院长就理解了。
不过说到补贴，院长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怎么了院长？”秦瑶适时问道。
院长长叹了一口气，“师门不幸啊！你不来，怕是我也要给秦家去一封信的。”
院长娓娓道来：
“前些日子，管理银钱的梁夫子突然发现了少了些银子，一番调查之下，竟然是山中的一位学生……哎！”
“被偷盗的正是秦家送来的银子，而且已经被花去了不少，老夫深感惭愧啊！”
秦瑶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江肃拿得还是她的银子，真是冤家路窄了。
“这等品行恶劣的学子，不知道院长如何处理？”
院长摇摇头，“书院是不能留的，这银子也得补回来！至于其他，老夫实在不忍坏他一辈子的前途……”
秦瑶没有意外，院长是出了名的爱才，而且也十分愿意给犯了错的学生机会。
如果不是他这般好的性子，三甲进士出身，又何苦不入仕做官呢？
江肃遇到他真是好命，只可惜，他还遇到了她。
正好，这时候有人进来请院长。
院长起身，对着秦瑶说道：“这事也事关秦家，你也一起去看看吧！”
秦瑶点头，跟在院长后面一起出去。
陈瑾之也一同跟了出去。
来到大厅，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这次的事和上次可不一样。
上一次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而且还有个背锅的江卒。
这次可没有，有人亲眼看到江肃鬼鬼祟祟去过梁夫子的住处。
也有许多同窗证明这段时间江肃的生活十分奢靡，也在去江肃住所时看到过装了银子的檀木盒子。
那盒子正是梁夫子那里的。
就在昨天，梁夫子还带着人去江肃的住处找到了失窃的银子，盒子上做的记号，梁夫子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会江肃跪在孔子像前，沉默着，任由身边的人议论纷纷。
从找到银子，他就开始反驳，他没有做过，他堂堂侯府世子（以前），怎么会做出盗窃的事。
他指认杨景洪身边的书童，那是他以前的小厮江卒，说江卒一定是怀恨在心，特意回来报复他。
虽然江卒不承认，但是从小跟在身边的人，就算他如今看起来不一样了，江肃也不会认错！他就是江卒！
可惜，没人相信。
因为江卒跟着杨景洪，是公主府出来的人，而杨景洪的身份更是不简单。
他这么说，难道是在怀疑公主？
他不敢。
所以，只能默认自己认错了人。
更可怕的是，他没办法解释那些银子的去处，还有为何要偷偷去梁夫子的住处。
他从来不管这些的，新来的书童也不过是他临时让人送过来的，他的要求也不高，在江流回来之前打理一下他的起居。
他全身心投入读书，哪里能知道屋子里多了些银子的事？
更何况，他那书童常常下山给他买东西，他问起，回来只是说家里给的银子多。
他也并没在意，他还怀疑书童，结果一问，书童就说房里银子多，以为是家里送来的。
房里怎么可能突然多银子？定然是有人拿过来的，江肃想把罪名给书童安上脱身。
就听他的同窗们说看到他偷偷去过梁夫子的屋子。
大家一片哗然。
江肃一下子觉得脚下的地塌了，他去梁夫子的住处，他真的去了，而且，他去是因为他知道梁夫子会成为下一次的科举出题人。
他对自己的学问很自信，但是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学问上总会有疏漏。
这次的考试他也没参加，如果知道题目……
这时候梁夫子已经有了粗略的想法，他就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还被别人看到了！
他还能怎么说？
他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自己，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只能接受死亡一般可怕。
现在没人相信他，就连上次给他机会的院长，对着他也是一阵摇头叹息。
不过没关系，书院的丑事不会传出去，他还能继续考试。
这样一想，他突然就不怕了。
等他高中！这些人都只有巴结他的份！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院长走进来，听了司监的陈诉，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就逐出书院吧！”
江肃没有意外，恭敬地对着院长施礼。
“感谢院长，夫子栽培，学生今日不能洗刷冤屈，让各位蒙羞了，他日，学生一定清白回来……”
江肃还未说完，外面就急匆匆跑出来一个人。
“院长，院长，不好了”！
那人对着院长一阵耳语，院长听完本来有些感动的眼睛瞪得老大，指着跪在地上的江肃，
“你……你！你竟然……”
江肃不明所以，其他人也是一脸懵。
现在最后的秦瑶默默让开了位置，几个捕快走了进来。
他们是来抓江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