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另一种手足
袁谭面如死灰没有言语。
“长公子此言谬矣！”崔琰说道：“所谓手足之情难以割舍，若是献出平原与三公子携手并肩，他又怎忍加害？”
来到平原之前，他还认为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可说服袁谭弃守城池与袁尚合兵驰援邺城。
“郭公何出此言？”崔琰说道：“莫非坐视河北不保？”
他没有得到邺城之前，许都决然不可有失！
帅帐中点着一只火盆，通红的火炭将帐篷内烘的暖意融融。
他锁紧眉头，沉思片刻向帐外喊道：“来人！”
一名卫士掀开帐帘进入。
“崔公！”袁谭面露无奈：“非某不念兄弟情义，只因某信不过显甫，显甫也信不过某！若要抵御曹操，我二人河北只可留下其一！”
离开平原城，崔琰赶回袁尚军中。
郭图一番话，把崔琰问的瞠目结舌。
响声很密集，给征云密布的战场带来的并不是骚动，而是动态的静谧。
崔琰来到平原，袁谭与郭图、辛评已于官府内等候。
袁尚当初做的许多事情，确实丝毫没有顾念手足之情。
身后众人纷纷应了。
“携手并肩谈何容易？”袁谭摇头苦笑：“某若弃城，必遭显甫所害！”
“崔公请入内说话！”亲自引领崔琰进入官府，到了前厅，袁谭与众人各自落座。
“你且行事，某去求见曹公！”朝卫士摆了下手，郭嘉往帅帐走去。
袁旭一旦击破汝南，将会长驱直入夺取许都。
郭图摇头一笑：“崔公之言又是谬矣！”
“不知奉孝何计，可乱袁显歆阵脚？”曹操问道。
“多谢曹公！”郭嘉先是谢了，随后说道：“某求见曹公乃有要事！”
帐内传出的歌声，正是舞娘正为曹操献艺。
“长公子通透！”崔琰说道：“某此来，乃是为河北计！”
曹军在城外掘出地道、堆起土山，审配率领袁军将邺城守的如同铁桶一般。
听到郭嘉的声音，曹操向舞娘摆了下手。
帅帐传出丝竹歌舞声。
“哦？”曹军虽是进击河北，曹操真正关心的还是汝南战场。
袁尚加紧进攻平原，企图尽早击破城池尔后驰援邺城。
天空也由最初的银亮色转为铅灰。
一颗颗粗盐大小的冰渣自空中落下，敲击在帐篷上，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
“崔公，如何？”二人才进帐，袁尚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到了帐外，郭嘉抱拳说道：“郭嘉求见曹公！”
“有一人至为关键。”郭嘉说道：“恰好此人来了河北，只是欲要成事，另有一人或将收买，或将诛杀！”
站在军营中，仰脸望着天空，一颗颗冰粒敲在郭嘉的脸上。
“某与显甫争斗多年，到头来不过两败俱伤！”袁谭说道：“显甫若是击破平原，某人头落地，曹操又怎能容他？”
“传令下去，即刻攻城！”
“崔公只知手足，却不知手足也有多样。”郭图接着说道：“人之手足，当然不可断绝。然而百足之虫，少一足不伤毫发，断了手足又能如何？”
“公子如何看待？”崔琰追问。
“已是安置妥当！”
郭嘉并没躲避，他很享受这种轻微的疼痛。
几名舞娘掀开帐帘，向郭嘉行礼退下，郭嘉则进入帐内。
“可乱袁显歆阵脚之事。”
袁谭面露落寞：“不瞒崔公，某日前曾受到审配书信，彼此在信中也曾提及此事。”
可乱袁旭阵脚，曹操当然求之不得！
曹操大军对邺城也已发起数次进攻。
待到众舞娘退下，曹操说道：“外面天寒，奉孝入帐说话！”
“三公子领军围困平原，曹操却率军进击邺城，敢问长公子有何看法？”
占了绝对优势，按捺不住行军苦闷，曹操令人从附近寻来几个舞娘。
冰渣不大，打在脸上有点隐隐的痛。
“郭公所言即便有理，曹操大军却是兵抵邺城。”崔琰说道：“邺城若破，三公子必难自保，击破三公子，莫非长公子可独自苟安？”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郭嘉问道：“可否安置妥当？”
本以为他会在城内逗留几日，得知他回返，袁尚赶忙将他迎到帅帐。
“长公子不肯献城。”崔琰摇头说道：“他身边郭图伶牙俐齿，竟寥寥数言，说得长公子心坚如铁！”
“见过长公子！”崔琰躬身与袁谭见礼。
“是何要事？”曹操问道。
“河北乃袁家根基，自须保全。”郭图说道：“长公子若献出平原，三公子对他多有忌惮，怎会不欲加害？曹操日后可否击破青州尚且两说，出了平原，却难抱拳性命。若崔公为长公子，又当如何抉择？”
崔琰起身告辞，袁谭等人将他送出官府正门。
崔琰脸色稍稍有些难看。
目送他离去，袁谭说道：“崔琰此去，显甫必将全力攻城，我等须多加戒备，断不可有半点松懈！”
“敢问崔公，如何为河北计？”才落座，袁谭向崔琰问道。
深知不可能说服袁谭，崔琰起身说道：“长公子既是已有决断，某不便多劝。只望此战之后，河北还在袁家之手！”
到了官府正门，崔琰翻身下马。
“公子既是看得通透，因何不肯与三公子携手并肩，共御强敌？”
得知袁谭不肯献城，袁尚脸色顿时难看许多。
“郭公！”一个卫士来到他身旁，凑在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袁谭领着郭图、辛评等人迎了出来。
拱手回礼，袁谭上前将他搀起：“某与显甫正自交战，崔公来此定非与某叙旧。”
“奉孝来的正好。”曹操说道：“某温了些酒，你我可对酌几樽！”
阴霾在半空中凝聚了两三日。
强攻邺城不下，曹军进攻渐渐缓了下来。
不想他的论调才提出，就被郭图辩了个体无完肤。
“崔公此言谬矣！”袁谭尚未开言，郭图已是说道：“三公子昔日曾对五公子下手，濮阳一战，五公子身受重伤。此事虽是鲜有提及，崔公与我等应是知晓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