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有得必有失
“显歆！”袁康强撑着坐了起来：“红琴尸身可有带回？”
“他要汝南，曹公便给他。”郭嘉说道：“他要许都，也给他便是。只是有一人，绝不可落入袁显歆之手！”
低下头，袁康说道：“某也不知因何，自打见了红琴，便觉着世间女子尽可弃，唯她不敢相负！”
“正是！”郭嘉说道：“陛下乃是曹公存亡关键，决然不可有失！”
接过茶，袁旭挨着袁康坐下：“四兄，饮口茶。”
“显歆可有打算？”快到军营，袁康问道。
每逢郭嘉还击，袁家所承受的，却几乎是摧毁性的灾难！
“既是如此，显歆因何还要……”
“四兄有何打算？”袁旭问道。
“世事总是如此繁杂。”回头朝埋葬红琴的方向望了一眼，袁康说道：“有些选择明知不可做，却偏偏要做……”
把茶放到一旁，袁旭说道：“四兄与某乃是兄弟，以往却极少交心。某欲与四兄说说交心的话儿，不知意下如何？”
沙场上，红琴为他挡下的那一槊，早已烙印在他内心深处。
捋着下巴上的胡须，曹操眉头紧锁：“我等出兵之时，陛下尚在许都城内。某当遣派何人前往护卫，方可万全？”
帐帘掀开，一名卫士进入：“四公子，公子看你来了！”
兄弟俩彼此对视，都没再言语。
“敢问曹公。”郭嘉说道：“博弈之道，若双方势均力敌，时常攻势凌厉一方最终落败，是何情由？”
“想过。”袁旭说道：“救出陛下，若交出兵权，某当为其所不容，早晚为其所害。倘若不交兵权，便是君弱臣强，为天下所不容。”
茫然看向袁旭，袁康摇了摇头。
“敢问曹公，袁显歆进军汝南，所为何事？”
红琴的墓就在军营外不远。
“显歆莫非也不如他？”
红琴已是告知，她奉郭嘉之命潜入徐州。
“奉孝之意……”
“决然不可！”郭嘉说道：“公子留在许都，袁显歆必有应对。要的便是公子暗中回返，悄无声息带走陛下！”
“并不重要！”袁旭说道：“重要的是她冲上战场，救下了你。”
邺城之外，曹操军营。
袁旭回到军营，虽做出进击汝南曹军的决定，却没找到最佳时机。
“有何不同？”郭嘉微微一笑：“战局如棋，无非排兵布阵而已，又有何不同？”
偏偏袁康对她念念不忘。
“倘若世事均可由我等抉择，人又怎会诸多无奈。”袁旭说道：“不得不选尚有权限在手，更多的事情却是根本由不得我等去做选择！”
袁康没有动身，还是躺在铺盖里。
进入帐内，袁旭摆了下手。
“可是许都……”
“过于凌厉，后手不足。”曹操说道：“棋局与战局多有不同……”
在桌边坐下，姜俊斟了盏茶递给袁旭。
“某与郭嘉争斗数度，何尝真的胜他？”
细细想来，袁旭还真没在郭嘉那里讨到多少好处！
“击破于禁、李典，趁着曹军尚在河北夺取许昌，将陛下救出。”
袁旭也站了起来，搀扶住他。
袁康一愣：“显歆不欲责怪红琴？”
“显歆可曾想过，救出陛下，将有诸多烦扰？”
“曹操势大，日渐强盛。待他击破河北，便将举兵徐州，进而夺取辽东、西凉！”袁旭说道：“各路豪雄虽是对他多有忌惮，却因各自利益难以凝聚，若要击破曹操，唯有利用陛下威望！”
“四兄脾性，某也知晓一些。”袁旭说道：“昔日在邺城，你与多少女子苟合？何曾如此用情？”
没人和他说话，他也不与任何人交谈。
“奉孝可是说……当今陛下！”
姜俊起身说道：“回四公子，我等当日带回红琴姑娘尸身，虽在冬季却也无法存留太久，已是下葬。”
“已无成算。”郭嘉气定神闲的落了一子，对曹操说道：“某谋算袁显歆，为的乃是取其性命，于将军和李将军虽是大破敌军，却走了袁旭，我军坐失汝南，不过时日而已！”
“许都不过一城而已，有得便将有失。”郭嘉说道：“曹公击破邺城，可以邺城为根基。至于许都，待到河北平定，大军进击徐州，不信袁显歆不走！”
“某想看看她。”袁康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曹公可遣子熔公子前往。早先公子掌持许都守备，袁显歆麾下风影、夜刺也无藏身之地，他若回返，何愁陛下有失。”
晾了他两天，袁旭下令除送饭之外，任何人不得与他说话。
坐在帅帐外，曹操与郭嘉正在对弈。
看向姜俊，袁旭并未回应。
狭小的帐篷内点燃着火盆，里面的温度比外面暖和了许多。
汝南之战曹军大获全胜，消息传到已经率军进入河北的曹操耳中。
一队卫士护送袁旭、袁康，祭拜了红琴，回返军营的路上，袁康竟比先前还要平静。
“早知如此，当将子熔留在许都！”
曹操一惊：“奉孝既知汝南将失，可有应对之策？”
卫士退出，只留下他和姜俊。
他对红琴投入的情感，正是袁旭口中的无法抉择。
袁旭与郭嘉已非首度交锋，以往虽是屡屡占些先机，却从未给曹军造成摧毁性的打击。
“男人的心其实很小。”搀扶着袁康出了帐篷，袁旭说道：“游戏红尘，只因未曾找到可栖息的树荫。四兄找到了，却又失去了，心绪怎能安宁？”
“夺取许都，掘某根基。”
袁康默然。
落下一子，曹操说道：“奉孝锦囊妙计，使得袁显歆铩羽而归，汝南将士士气高涨，此战或有几分成算！”
看了袁旭一眼，袁康说道：“当日红琴曾告知于某，她是郭嘉遣派。”
“杀了郭嘉。”袁康说道：“自今往后，某随显歆征伐沙场，还望莫要见弃。”
“汝南一战我军残败，据风影回报，正是郭嘉临行之前留下锦囊计，于禁、李典方才调度有方。”袁旭说道：“此人不除，我等欲破曹操将是难如登天。”
连续两日，袁康都在帐内睡着。
袁康默然。
袁康嚎啕一场，情绪竟真的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