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怎能瞑目
“说！”喘着粗气，袁绍催促。
“怎还不走？”袁绍问道。
朝侍女、仆从摆了摆手，袁绍说道：“你等退下！”
“某已说过，不缺婢女、仆从，无须你亲自前来。”袁绍有些不快，语气当然不会很好。
进屋的正是董晴。
“羹汤里放了药草，虽非毒药却可凝滞血气。”董晴说道：“我知袁公关切五公子又碍于脸面不肯众人知晓。提及袁家内耗，当会下令不许任何人入内。”
自仓亭战败，袁绍身体一直虚弱，经过许久调养才觉着好些。
屋外传来卫士的声音：“启禀袁公，大夫人差人送来羹汤。”
喘不过气的袁绍浑身哆嗦。
毕竟屋里只有董晴。
有心问她何意，胸口却好似塞着团棉花，竟连话也说不出了。
等在刘夫人住处，见她回返，董晴连忙迎上。
她捧着一块摆着瓷盅的托盘。
“袁公体虚，气血不畅自将喘不过气来，还如何说话？”凑到袁绍耳边，董晴咬牙说道：“袁绍，你早该死了！”
董晴抬起头，瞟了两眼屋内伺候的侍女、仆从，迟疑着没有开口。
静卧的袁绍见了此女，眉头微微一蹙问道：“你怎来了？”
拳头按在桌上，袁绍并未抬头，向进门的卫士说道：“出……去！无某吩咐……任何人……任何人不得入内！”
“袁公未有允可！你有孝心他已知晓。”
房门轻轻推开，一个穿着草绿罗裙的女子进入屋内。
她越是这样，袁绍越觉着事有可疑。
当日袁康首告又使得他气怒攻心，再加上袁旭回返途中遭遇刺客，更令他忧心不已。
“贱妾有一法子，只须夫人点头便可。”
双眼充血、嘴唇发乌，指着董晴想要说话，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吩咐之时，他说话已是不太连贯。
怒目瞪着她，袁绍胸口那股气越凝越多，他甚至感觉到呼吸也变得困难。
“羹汤送至，汝当回返。”
“恳请夫人允准前来照应，贱妾也是有事呈禀袁公。”董晴跪伏在地，异常恭谨的说道：“只是袁公贵体抱恙不敢开口。”
“多谢夫人成全！”董晴谢了，退出刘夫人住处。
董晴突然说出这些，气怒之下袁绍只觉着胸口一闷。
凑到她耳边，董晴小声说了句话。
“堂堂河北枭雄，竟也哑口无言？”董晴的笑容灿烂起来，戏谑的说道：“袁公可是有满腹的话要说，满腹的疑惑要问，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董晴突然如此，袁绍吃了一惊。
偷眼看着他，董晴没再接着说下去。
“还有……何事……？一并……一并说出！”袁绍说话越发无力。
“太多了！”觉着时候已差不多，董晴突然微微一笑说道：“后宅不安实则袁公之过，何须迁怒他人？”
“二公子对甄宓并无情义，只是贪恋美色。”董晴说道：“请袁公赐婚，他为的便是对付五公子。”
卫士虽有担心却不敢违拗，应声退出。
接过羹汤，袁绍一口口的吃了。
董晴一五一十的将上蔡发生之事说了。
提起袁熙、袁尚谋害袁旭，袁绍脸色瞬间难看：“接着说！”
袁绍发怒，立刻便有卫士推开房门。
众人应声退去。
半盏茶之后，袁绍住处。
“自古长幼有序，袁公疼爱三公子疏远长公子，自那时起，河北便注定败亡！”董晴语气冷了许多：“此后之事，哪桩哪件不是袁公知而不查，以致他二人胆气越来越壮？”
“是何法子？”刘夫人问道。
袁康当日首告不过两桩事而已，董晴所言却是一桩桩一件件，将袁熙、袁尚的阴谋全都暴露在袁绍眼前。
董晴并未起身。
“袁公不死，五公子怎肯向二公子、三公子下手？袁氏兄弟怎会兵锋相对？”敛起笑容，董晴面目变的狰狞：“袁家不败，我那可怜的孩儿黄泉之下怎能瞑目？”
袁绍狐疑问道：“你有何事？”
“毒死袁公，贱妾可不敢！”按下袁绍的手，董晴轻声说道：“辅以药草气死袁公，却是让人享受的紧。”
区区子嗣小妾，竟敢当面斥责，袁绍脸颊憋胀到通红，抬手指向董晴。
刘夫人迟疑道：“此举果真可行？”
“贱妾侍奉袁公，自是照应吃了羹汤再走。”
手无凶器又是区区女子，应不至对袁绍不利！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袁绍用力的捶打矮桌，咬牙怒道：“生子不肖，安敢如此！”
“贱妾乃是二公子妾室。”董晴柔柔的说道：“公子不在邺城，理应代他尽孝。”
“此处再无他人，有话便说，无须吞吞吐吐？”袁绍催问。
“果真可行！”
刘夫人叹道：“袁公不允，我有什么法子？”
“还有什么，一并道来！”胸口像是被重锤敲击似的憋闷，袁绍咬牙催促。
“多有不妥，汝当速速离去。”
“请袁公吃了羹汤。”端起碗，董晴双手捧过额头，递到袁绍面前。
“袁公只知二公子、三公子在濮阳谋害五公子，并不知晓他们做的其他事情。”
“送进来吧！”屋内传出袁绍有气无力的声音。
跟随袁熙日子久了，他做的许多事情董晴都是知晓。
“莫非夫人相信推搪之词？”
“夫人！”
“既是如此你便去吧！”
跪坐在袁绍面前，董晴轻手轻脚的将托盘放在一旁：“贱妾奉夫人之命，给袁公送来羹汤。”
“袁公……”见他如此，董晴说道：“还有许多，既是袁公不适，今日便不再说了。”
她又把当初袁熙、袁尚暗中差遣袁康截杀袁旭与甄宓，逼迫他不得不前往徐州的事说了，气怒攻心之下，袁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待他吃完，又向董晴说道：“有事只管道来！”
董晴跪伏下去，接着说道：“三公子为谋算五公子，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贱妾腹中孩儿便是因他而死！”
提起胎死腹中的孩子，董晴恨不能将袁尚咬死，语气越发|情真意切。
体魄早是更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