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命硬的很
前院站着黑压压的幕僚、将军。
“显歆如何死的？”一把揪住报讯兵士的衣领，张燕脸颊肌肉抽搐着问道。
“邺城探马回报，袁绍得知袁显歆战死悲伤不已，近日将以嫡长子之礼葬之。”郭嘉说道：“葬礼之上，想必便是宣告讨伐曹公之时。”
“显歆可有入棺？”袁绍悲凉的问道。
“袁公，时辰到了。”袁满来到他身后，小声提醒。
总之，他不会死！
“死不见尸，某心难安！”曹操说道：“遍处搜寻，也不见袁显歆尸身。若是可得，某当风光大葬！”
只有好处却没半点坏处的事情，曹操当然不会不做！
张燕派出的使者不日抵达许都。
小袁买一句话，竟令她心头陡然一振。
庭院中。
袁绍负手而立，凝望水塘里几尾欢快游弋的鱼儿，神情很是悲楚。
传言虽说袁旭被长槊刺穿，却根本没人见到他的尸身……
曹操虽没说话，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
自今往后，刘夫人与她说话，也不能像以往那样吆来喝去，更不可能轻易惩治。
两名浑身缟素的偏将捧着袁旭穿过的衣衫到了棺木前，小心翼翼将之摆放其中。
张夫人住处。
“兄长没死。”依偎在张夫人怀中，袁买乖巧的说道。
张夫人满面悲楚，许久都不言语，刘夫人劝了一会，见没什么用处也就告辞离去。
得知他愿投效，曹操欣喜之余向郭嘉问道：“张燕与袁显歆甚笃，因何愿意投某帐下？”
“张郃怎样？”曹操问道。
袁旭战死的消息传回已有多日，她始终不肯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袁绍却不顾出身卑微，将她扶为平妻。
“传令！”过了许久，张燕喊道：“差人知会曹操，某愿投效曹公以做先驱！”
得到袁旭战死的消息，连着数日，任何人劝慰张夫人都毫无回应。
“奈何袁绍空有忠臣良将，却不知如何运筹。”曹操叹道：“如此至情之人，竟落个这般下场！”
近两年，反倒是庶出的袁旭风头大盛。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半句话也说不出口，袁绍重重的点了下头。
如果真的战死，曹操怎会不详加描述？又怎会不将尸体送往邺城？
“袁公不至，不敢入棺。”
搂着袁买，张夫人脸上悲楚退去一些，取而代之的则是根本没来由的期待。
袁绍来了，众人纷纷向他行礼。
他或许受了伤，在某个地方休养，又或许遇见什么事情，无暇向邺城传回消息……
自从袁旭战死的消息传回，袁家就弥漫着浓郁的悲戚。
深知张燕与袁旭私交甚笃，屋内众人不敢触他的霉头，纷纷退了出去。
并未回礼，袁绍径直走过人群。
挂的时日太久，丝绢染上厚厚的灰尘，已不似当初那样雪白。
有人亲眼看见袁旭被长槊刺穿，战后却没人找到他的尸体。
张氏出身商贾之家，论地位是卑贱到不能再卑贱。
前院后院的树梢上挂着白丝绢。
陡然间，她相信袁旭并没有战死。
“可怜我儿，战死沙场竟尸骨无存！”看着这一幕，袁绍悲嚎一声，“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袁谭常年在青州，袁绍也不是十分疼爱他，同袁尚的争斗中，他并不占有太多优势。
“请五公子入棺！”袁满扯着嗓门喊道。
放眼袁家，可威胁到袁尚的，唯有袁旭和袁谭。
“五公子领兵突围，援兵不但没有上前，反倒布下陷阱断其后路。”兵士战战兢兢的说道：“曹军将之围困，五公子力战而死！”
“袁公！”众人见状，纷纷上前搀扶。
作为正妻，宅中出了这种事情，刘夫人理应前来宽慰。
郭嘉没有吭声，表情却并不好看。
“娘亲！”刘夫人走后，小袁买来到张夫人身前，依偎到她怀里，为她抹去泪痕说道：“兄长没死！”
人群围着的地方，摆了一口上好棺木。
“田丰已死，沮授也随袁显歆战死濮阳。”曹操说道：“没了袁显歆，区区河北能奈我何？”
河北邺城！
“不可能！”一把搡开兵士，张燕踉跄两步瘫坐地上，喃喃说道：“显歆如此人物，怎可轻易就死？”
“为袁显歆报仇而已。”郭嘉说道：“当年征讨太行，袁显歆三千兵马击破张燕十万大军！二人非但没有结仇，反因此战成了至交。袁显歆战死，虽为曹公所诛，却是死在袁熙、袁尚手中。张燕性情中人，岂可咽下这口气？”
猛然站起，张燕吼道：“都他娘的给老子滚！”
“袁显歆战死，张郃亲眷又被袁绍诛杀，他还有何心思效忠袁家？”郭嘉回道：“虽愿投效曹公，此人却甚是倔强，某请他前来拜见，他却说若无战功无颜与曹公相见！”
曹操向来擅长如此，一来可向天下展现他的大度，二来则可摧毁袁家士气。
这孩子命硬的很！
没再多言，袁绍摆了下手，带着袁满往前院去了。
“袁公，时辰已到。”袁满小声提醒：“还请袁公下令，让五公子入棺！莫要错过了时辰！”
张夫人一怔，一把将袁买搂住：“显雍，你说什么？”
见了棺木，袁绍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楚，两行老泪夺眶而出。
她坐在屋内，如同痴傻。
袁旭战死的消息很快传开。
袁绍先是传令以嫡子之礼为其置办婚事，战死之后，甚至以嫡长子之礼厚葬。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才是令郭嘉最担心的！
“千真万确！”报讯兵士说道：“有人亲眼看见五公子被长槊刺穿……”
“审配刚烈，智虑却是不足。”郭嘉说道：“郭图乃是逢迎拍马之人，至于逢纪目光短浅，更非成就大事者。袁军若敢再来，曹公当可一举夺下河北。”
袁旭出殡，生母张夫人并未随同。
“闭嘴！”张燕咆哮着打断：“滚！”
独自立于屋内，健壮的张燕眼圈通红，缓缓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邺城袁家为他办着风光大葬，太行山却是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