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坚持
第二天林静泽听到厨房里传出的锅碗瓢盆声才醒来。不到八点，爸妈放假都不睡懒觉。他在床上醒了几分钟才起来洗漱。赵兰芝在厨房做早饭，林启明在阳台浇花，家里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爸，妈，你们放假也起这么早。”林静泽走过去打招呼，顺手接过林启明手里的浇花壶。
“上班习惯了，生物钟不好改，改了到时候上班还得改回去，多麻烦。”林启明坐在阳台上看儿子浇花，时不时要指导一下，让他把黄了叶子摘了。
“吃饭了”赵兰芝在餐厅喊阳台上的爷俩。
爷俩听到声音就进了屋，林静泽去厨房帮忙端油条。“妈，你自己炸油条啊？也太麻烦了吧！”
“想的美，你妈买的成品，她放油里炸热了就行。”林启明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就你多嘴呢！小泽，喝牛奶还是豆浆？”豆浆是赵兰芝早上起来现榨的。
“豆浆吧，好久没喝了。”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豆浆。
“还有这个小花卷也是你妈买的成品，上锅蒸热就行的，你尝尝，还挺好吃。”
“我说老林你干嘛非要指出食物出处呢？那豆浆的出处你怎么不说说呢？”
“豆浆当然是我老婆大人清早起来辛苦榨的，还用说嘛，一喝就知道。”
林静泽笑眯眯的吃着早餐，听着爸妈偶尔的小斗嘴。他们俩平日里给人的感觉都是知性稳重的，只有林静泽知道，他们在私底下是会互相逗一逗的。
吃完早饭林静泽提议去海边走走，他挺久没去过了。于是一家三口开车去了以前常去的海边，今天天气很好，太阳耀眼但并不灼热，很适合外出。
吹着海风，听着海浪，踩着细沙，很舒服很放松。
林启明跟赵兰芝稍微落后两步，走在前面的林静泽听到老爸的声音：“小泽啊，你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还是已经好了？”
问完林静泽就停下了脚步，后面两人也停下紧紧盯着他的后背等待他的回答。耳边的风声浪声似乎都消失了，林静泽心跳很快：咚咚咚！他多想让父母不为自己担心，多想让他们高兴，可他还是要坚持自己的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启明夫妻在这样的等待中基本已经确认了答案并非是他们想要的。
但林静泽还是转过身面对他们，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不那么苦相，但努力收效甚微。
他掐了下自己的手指，开口：“我还跟以前一样，改变不了。”
赵兰芝提着的心没能放下，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林启明赶紧扶了一下她，但其实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林静泽见状伸手想扶住爸妈，但被挡开了，赵兰芝看着海面开口：“你是为什么啊？小时候也没生什么大病烧坏脑子啊？也没有什么变故能使你偏离常人啊？”
“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也很迷惑，查了很多资料，才知道这不是病，也不是异于常人，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我真的改不了。”
“你怎么知道改不了呢？你都没有跟女孩子交往过，爸妈给你介绍女孩子，你试试看啊！”
“爸妈，我真的不行，我没喜欢过女生，现在更不能去欺骗一个无辜的女生。”林静泽内心很痛苦，他不想看父母伤心难过，也不想骗他们。
林启明听到他话里的意思：“没喜欢过女生，那就是喜欢过男生？是当年手机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你们在一起了？”
“不是，爸你别乱猜，他是我一个学长，我当时只是觉得他人好，有些好感，不是真的喜欢。我们有五年没联系过了，以前私下也没有联系。”
“那你现在是有真的喜欢的人了？”赵兰芝又发问。
林静泽低下头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非要坚持喜欢男的吗？”赵兰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是。”
赵兰芝眼里的泪无声掉落，眼神涣散的看着泛起涟漪的海面。林启明看妻子这样，心里难受，瞪着林静泽：“既然你要坚持不改，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就当陌路吧！”
“爸”林静泽哽咽。
赵兰芝在听到这样决绝的话时也震惊了，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泪流的更凶了。
赵兰芝被林启明带回了家，而林静泽就如同雕塑一样低头站在海边，仿佛灵魂被抽空了。阳光下他的身影从西边转移到中间一个圆，在慢慢挪移到了东边，身边有人说笑着经过，也有捡贝壳的小孩儿打闹。
他终于动了一下，身上晒的有些发热，挪动了一步，再一步，跟醉汉一样往公路边走去。打了辆车回家，到家看到林启明赵兰芝两人呆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赵兰芝的眼睛还很肿。
他去厨房烧了壶热水倒盆里端到妈妈面前，用毛巾浸湿后为妈妈敷眼睛。赵兰芝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毛巾敷完更湿了。林启明接过手给妻子敷，林静泽又去倒了两杯水过来，让爸妈都喝了些水。
几人没吃午饭，林静泽去做了晚饭喊夫妻俩吃，都没吃几口，不过二十四小时，昨晚的欢欣和睦就不复存在了。
一夜平静过去，但一家三口明显都没怎么睡好，全是黑眼圈。赵兰芝毕竟是当妈的，对自己怀胎自己养大的儿子始终不忍心，总想要再试一试，给儿子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小泽，你就不能为爸妈改过来吗？”
林静泽沉默说不出话。
“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怎么办？身边的人怎么看你？你现在是年轻，不结婚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但再过几年呢？再过几十年呢？你跟个男人能过一辈子吗？那网上太多例子了，有几对能走到最后的啊？你就跟女孩儿试试好不好啊？没有让你们结婚，就是认识一下，说不定你就会喜欢呢！”
“妈，我真的试不了，也改不了，我对女孩儿真的没有感觉。”
林启明把赵兰芝拉到沙发上坐下，“你就非要这么坚持吗？从小到大你认定的事就会坚持做到，我还一直引以为傲，可是现在我多想你不是这样的啊！”
林静泽跪在他们面前：“爸妈，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们伤心难过。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改变性向，我可以一辈子一个人，不让你们被人指指点点。”
林启明转头瞪着跪着的人，用手指点了点他额头，“你，你怎么这么倔啊！你知道一个人生活一辈子是什么样吗？”说完缓了一会儿又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你先回去吧，我跟你妈现在接受不了，想一下心都难受，不管你是一辈子一个人还是跟个男人在一起，都是！”
赵兰芝实在没忍住，靠在丈夫肩上哭出了声。林静泽也低着头泪湿了地板。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拿拖布把湿了地拖干净，回了自己的房间。掏出手机，有汪成林发的微信，问他假期在家过的怎么样？他没有回，直接点开订机票的app，好在是假期中间，票不紧张，他把2号的机票改签到了明天一早。
他跟父母之间，都没有错，都在坚持，没有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