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非自愿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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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去省中医院进修了，我长长松了口气。突然之间觉得中医馆更加亲切可爱，这个僻静得有些荒凉的小城格外可爱。我满怀喜悦、满怀激情地投入到工作中。

    祛黑膏的配方经过多次调试，已经确定，只待投产试用。再根据试用效果大批量生产或继续多样化研发。我第一次感觉到当馆长的成就感，第一次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在追逐权力的路上义无反顾。名誉和金钱通过很多方式都可以得到，唯有这种改变他人、决定他人命运的能力，只能靠权力得到。

    当然，一个小小的院内制剂祛黑高远远没有改变他人命运的能力，我只是从这件事的运作过程以及未来的发展中，隐约感受到了公权力的巨大能量。第一批祛黑膏以制剂方式挂到医院公众号上售卖，不到一天，全部售完。评论区更是语出惊人：“这祛黑膏比大几千的xxx美白精油都好，淡淡的药香，超强的效果，只是神药太少，试用几天后回头再买，已经没了！”

    这样的评论比比皆是，连我都疑心是不是医院方面请来的“托儿”。

    “葛馆长，太好了！效果太好了！”付院长电话里的声音激动得有点颤抖，“第二批翻倍生产！但是只是翻倍，绝不大批量生产！包装再上一个档次，当然，这个不用你操心，让药剂科去做。我的意思，意思是，这个方子，可只能咱们医院用啊，你说的和药企合作，我思来想去还是不妥，就算请他们代加工也不好，走新药注册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个以后咱再商量，维持目前的状态是最好的状态，奇货可居，对提升医院知名度好处大大的！”

    “哎！”我对付院突然冒出的太君式话语深感意外，对于他不愿与药企合作的想法，倒早有预料，“奇货可居？行啊，这个方子不会给药企，就是……不能涨价！”我说，至于只能在院内使用的话，那还用说，难道我或甘草会把药方白白送给药企？

    “肯定！这个就是不能涨价！就是要造成一种人人买得起，人人想买又轻易买不到的效果！”付院说。

    这是要把祛黑膏作为医院的一个招牌啊，招徕患者。看来付院对中医院还是没有足够的信心。我沉吟着，想着付院的规划和我关于院内制剂的初心的距离。

    “第二批，对外售卖的比例还要下调，要买这个，必须到咱医院挂号就诊，以处方药卖。”付院有些不自然地笑笑，“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快到三八了，我准备把这个当作节日礼物，院内职工人均一支，男同志也发，妇女节，男同志也要沾沾女同志的光嘛。”付院接着说。

    “好，好得很！就是要同乐！”我说，“付院，我只负责提供配方，生产多少，使用渠道，都听医院的！”

    和院长电话的这个时间里，甘草已经把晚饭端上了桌，开始拿起筷子，只等我一起共进晚餐，再说了，院长的这些话，听着是商量，其实都是通知，是不同意把院内制剂的生产权交出去的委婉拒绝。我当然没什么意见，既然不和药厂合作，一个小小的县级中医院的药房的生产能力当然极其有限，祛黑膏只能物以稀为贵，作为一种招牌、一种广告式的存在。对此，我心里虽然有小小的遗憾，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想法。

    要我忙的事儿太多了，既然院内制剂的事只能如此，我只想赶紧吃过晚饭，和甘草一道投入到《梦游杏林记》的整理中。当然，这只是暂时的书名，甘草对这个“梦”字很不满意，觉得和书的内容不符，一本翔实记录古今验方的实用中医书籍，加个“梦”字，严谨性、实用性似乎大大削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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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还是高兴得太早，一周后，前往省中医医院进修的同事被退回，责令我本人亲自去进修。

    这次的通知和第一次一样，毫无征兆地以书面通知的方式，通过县卫健局，转发到我手中。这本来只牵扯到大小两所医院之间的进修事件，匪夷所思地以省卫健局的处理函批转下来，口措辞相当严厉，还扣上了作风问题这种大帽子。言辞犀利地批评基层医院管理者的作风官僚，竟然派普通医生冒名顶替培训。

    咦，这话怎么说的？进修通知的文件上明明写着是经本人申请，“本院”全面综合考虑、审核后确定的人选，我压根儿没申请，并且也没说明是医院中层管理方面的培训，怎么突然就多了这样一条？

    我很不服气，找来那份通知进修的文件，按上面的联系方式打电话问询。打了好几次，电话终于打通了，接电话的是个冷冰冰的女声，说她只负责学院的报到等后勤工作，至于名额的确定一概不知，说完就挂了电话。想想也是，真是气昏了头，打了不该打的电话。冷静了一会儿，我再次拨通卫健局办公室的电话。那边态度好多了，隔着电话，窸窸窣窣翻了半天的什么材料，终于给了个答案：这个培训通知是从市卫健局转来的，通知下发时就已确定了人选。

    “算了，别问了，去吧。”甘草默默地看着我打了一圈电话后，终于开口表态。

    “中层管理培训？我去省城大医院学习如何管理一个中医馆吗？”我愤愤不平，“就算我学到省中医院的管理精髓，能有用武之地吗？啥是官僚，这才是官僚！”

    唉，我也就在甘草面前愤怒愤怒，愤怒之后，还是带着一种抹不去的受伤表情，去省中医院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