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 章 献媚
自从皇子受伤后，温谦就日日窝在自己的寝殿内，看着窗外的树木一点点葱绿起来，春意已经浮上枝头。
茉莉看着主子瘦削的脸庞，心疼的劝慰道：“娘娘，如今春日正好，不如出去走走。”
温谦摇摇头，“虽正是春日，可如今春风得意的并不是我，潜龙之时不如静下来修心养性，静静等待蛟龙出洞的那天。”
“再过几日就是皇上的生辰了，娘娘可要前去？”茉莉问道。
温谦定定的看着窗外，“辛贵人苦心练习了几个月，如今也该是她出场的时候，我必不能错过这场好戏。”
皇帝生辰，如今是孟怀在操办，她现在虽然只是个昭仪，可已经掌管了后宫之事，将来必不会步她姐姐的后尘。
宴会照例是在升平楼举办，皇帝的寿宴，最是在乎礼制的，孟怀为求稳妥，亲自看过了每样菜式。
宫中的宴会初见还觉得新鲜，见过几次后也是有些腻了，歌曲绵绵，舞意缠缠，跳不出什么花样去。
昔日无聊的歌舞，在今日的江玉珍眼中确是十分不同，她怀胎四月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看歌舞不是歌舞，而是向她道喜的贺曲。
江玉珍施施然起身，手中拿的是梅子汤，举杯向皇上贺道：“臣妾以茶代酒，祝皇上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她的身孕已经微微凸显，成桓很是喜悦，一口饮尽杯中酒。
韬王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也起身恭贺，“今日是皇兄生辰，江婕妤怀有龙胎，真是双喜临门，臣弟恭喜皇上，江婕妤定会产下皇子，为皇兄效力。”
江玉珍得意一笑，“嫔妾就借十王爷吉言了。”
成桓没说什么，只是举杯又饮下了一杯酒。
已过晌午，门外虽日头正晒，仍有阵阵凉风从门外吹来，众人的桌上都有着一盘清凉解热的西瓜。
成桓赞许的目光看向孟怀，“你年纪虽小，做事很是用心，今日宴会上的吃食，朕都很喜欢。”
孟怀起身谢道：“谢皇上夸奖，臣妾被皇上托付重任，自然尽心做事，不负皇上期盼。”
上午的阳光还正强烈，忽然来了一片乌云，顷刻间就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曲曲歌舞都退了场，也快到了宴会尾声。
正当皇上觉得无聊之际，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飘渺的歌声，众人侧耳听去，是民间广为传颂的一首词，名为蝶恋花。
歌声时而清冽时而飘渺，像是环绕在升平楼外，似乎要沿着绵绵雨声，钻到人的耳朵里来。空中还残留着阳光拂过的热气，突然受到小雨的冲击，起了一层层雾气，那一刻才体会到烟雨朦胧的意味。
江玉珍看着皇上正凝神听着，脸上有沉醉之意，心有不快，对着门口的宫人呵道：“大胆歌妓，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竟然敢随意在宫中唱这些靡靡之音，快去让她闭嘴。”
宫人不敢随意前去，抬眼看向皇上。
一直没说话的温谦这时起身说道：“臣妾听歌妓的歌声，有抚慰人心之感，且又和雨声相伴，臣妾的脑海中浮现出花朵流入溪中的画面，十分怡情。今日是皇上的寿辰，还请皇上容臣妾听完这首曲子，再做处罚。”
成桓点点头，很明显，温谦的话正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殿内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雨声和歌声相和，雨声一大，歌声便随之加大，雨声变小，歌声也飘渺几分。
一曲完毕，小雨也识相的停了下来，太阳从乌云中探出头来，仿佛一切都是为了歌声安排的。
成桓缓缓睁开双眼，似是刚从编织好的美梦中醒来。
高盛见状，上前小声问道：“皇上，是否要奴才把唱歌之人带过来？”
成桓微微一笑，眼中起了兴趣，“不必，正好外面雨也停了，朕亲自去看看这位唱歌之人。”
皇上起身前去，众嫔妃也好奇到底是怎么一个妙人能唱出这么动人心肠的曲子，也跟上去想一探究竟。温谦也跟在众人身后，默默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升平楼挨着宫中的北湖，歌声正是从湖面上的一艘小船上飘来，距离并不近。成桓眯着眼看去，从烟气朦胧的湖面上，只能看得出一个女子纤细的背影，腰背挺直亭亭坐在小船上。
这个背影，对于众人倒是十分陌生。
高盛对着划船的宫人喊道：“把船划过来靠岸，皇上有话问。”
宫人应了一声，随后摇起桨，朝着岸边划去。不知是他的速度太慢，还是皇上的心太着急，看着那个纤弱的背影，温谦明显感觉到皇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似乎是过了良久，小船才缓缓靠岸，船上女子缓缓转过身来，穿着一身银线织就的月白色长衣，发间并无耀眼夺目的首饰，反而在鬓间点缀了几颗圆润的珍珠，一支银色蝴蝶步摇斜斜插在鬓间，上面只有一粒绿宝石镶嵌。湖面的冷风吹来，步摇上的银色流苏坠子随风飘起，衬得人灵动几分。
“是你？”成桓认得眼前女子，是选秀进宫的辛贵人，只是一直还未侍寝，因此印象并不深。
辛贵人唇上只涂了些许亮色的唇脂，与她的一双清亮眼眸十分相配，她施施然请安，开口说道：
“臣妾是贵人辛流云，参见皇上，今日特意高歌一曲为皇上贺寿，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成桓酒意上头，不顾后面的嫔妃王爷，伸手一把抓住了辛贵人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定是在湖上被冷风吹的，朕竟不知你还有这样的才艺，你如此用心准备，朕喜悦无比。”
辛贵人甜甜一笑，轻轻晃着头道：“皇上高兴就好，臣妾不冷。”
本是高洁之姿，笑起来却宛如冰山融化，成桓心下一动，直接吩咐高盛，
“起驾，朕带着辛贵人回崇和殿。”
随后，便直接扔下身后众人离去，嫔妃们都傻了眼。这青天白日的，还未到侍寝之时，就这么迫不及待带人回寝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