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跟谁说理去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董大鹏的话匣子打开之后即有些收不住了，继续说道：“在来的时候，我曾经考虑过，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你和蒋一凡到底谁的能力更强一点，谁会在青龙发展起来，然后我才决定投靠谁。”
董大鹏把菜单一推，说道：“菜随意，我要酒，要你们店里最好的酒！”
董大鹏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走吧，我今天不回去。”
谭凯很着急，问道：“不回去，那你住哪儿？”
谭凯看着董大鹏吃喝，好几次想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谭凯顿时有些紧张，因为他觉得董大鹏的话的确有道理。
“意外个屁，如果不是你授意，给张扬一个胆子，他也不敢随便拘捕我。”董大鹏爆了粗口，说道：“我的脸也丢了，你的好人也当了，就别藏着掖着了。说说看，为什么是你来接我，而不是蒋一凡？别告诉我他睡觉了，这是十月份，不是深冬腊月，他第一天来上任，怎么可能七点就睡觉？”
谭凯一愣：“说什么？”
“连谎都不会撒。”董大鹏摇摇头，说道：“算了，我也不和你较真。”
“堂堂一个乡长，居然抠门到了这种地步，我算服了你了！”张扬绝倒，但就是不给谭凯拿保温盒，而是带着谭凯来到派出所门口，找了一家中等档次的饭店，对老板说道：“赵老板，给我这俩朋友安排个雅间，菜让他们随便点，回头我来结账。”
“难道不是吗？”谭凯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掌控谈话的节奏，似乎一切都在按照董大鹏的意思在走。
董大鹏吃了一口菜，把另外一瓶茅台放在圆形玻璃上面转回来，说道：“一人一瓶，公平！”
“本店最好的酒是精品青山王十年陈，一百二十块一瓶。”这种饭店消费都不高，服务员好心提醒了一句。
董大鹏摇摇头，说道：“我没有任何证据。”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董大鹏还是摇头，说道：“领导的确曾经暗示过我，让我好好配合蒋一凡。可我是谁，我是董大鹏，不是任何人的傀儡。即便真的要拉帮结派，也要我自己决定和谁拉帮，进谁的派。”
“奥迪r8，特供茅台！知道的你是个乡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太子党呢！”董大鹏拿起一瓶茅台打开盖子闻了一下，脸上立刻显出惊喜的表情，居然一仰脖“咕噜噜”灌了小半瓶。
谭凯打算和董大鹏说电话，因此也不推辞，来到包厢门口发现张扬要离开，说道：“张所长，你不一起吃？”
车是雷东的，酒是江铃的，此刻谭凯拿别人的东西一点犹豫都没有。
谭凯摇摇头，说道：“我开车，不喝酒。”
“他……是真的睡觉了。”其实谭凯也不知道蒋一凡现在在做什么，只不过刚才随口一说，现在只好硬着头皮坚持。
“来两瓶，今天老子不醉不归！”董大鹏心中憋了一口气，急需要用酒精来缓解一下。
“想不到，雷疯子的人格魅力这么大？”董大鹏正色道：“说你幼稚你还不承认，雷疯子是死是活不需要证据，只需要看看领导的反映就一清二楚了。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过几天就会回来，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把他苦心经营的青龙小朝廷给拆的七零八落？”
谭凯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说什么，雷乡长死了？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有证据吗？”
而这次上级突然对青龙挥刀霍霍，的确有些不正常，似乎他们再也不怕雷东了。
“多谢！”董大鹏看着谭凯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大头娃娃，却走了狗屎运当上了乡长，老子都四十多了才他妈的混成了一个副的，跟谁说理去？”
谭凯一言不发，等待下文。
董大鹏一瞪眼：“怎么，想给那个警察省钱，还是怕我喝多了发酒疯？”
“我本来以为选择的过程怎么也要持续个把月，你俩才会见分晓，只可惜我错了，第一天我就做出了决定。”
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已经确定雷东回不来了！
“慢点喝，先吃口菜！”第一道凉菜上来了，谭凯转动餐桌上的圆形玻璃，把菜送到董大鹏面前。
谭凯有些期待的问道：“你怎么选择的？”
董大鹏毕竟是新来的，以前一点都不了解，想当然的认为他是蒋一凡的人，却又不敢贸然点明，试探他对蒋一凡的忠诚度。
“色狼，滚出去！”伴随着雷茜茜愤怒的咆哮，一个花瓶飞了出来。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董大鹏似乎吃饱了，放下筷子，拿起第二瓶茅台晃了晃，最后又抿了一口，这才擦擦嘴把酒瓶放下，盯着谭凯说道：“一斤二两，不能再多了，否则脑筋就不灵光了。谭乡长，说说吧？”
“我是董大鹏，可整个高阳范围之内，哪儿没有我住的地方。”董大鹏拿起酒瓶晃了晃，说道：“再说了，还有多半瓶好酒，和你的谈话已经结束了，也不用防着什么了，不喝掉心里不舒服！”
“怕了吧，没有了雷疯子的支持，你还敢对抗上级领导吗，你还敢在乡政府门口张贴那样的公告吗？”董大鹏盯着谭凯，目光中居然有一丝丝怜悯，说道：“谭乡长，其实我很佩服你，因为你是一个纯粹的人。只可惜，体制就是一个大酱缸，再白的萝卜都必须变成酱菜，否则将无法生存。”
谭凯现在满脑子都是雷东，他想立刻回到青龙，去找雷茜茜和江铃核实一下，因此问道：“董副乡长，吃饱了没有，我们回去吧？”
谭凯的心彻底乱了，开车的时候好几次差点掉沟里，当他好不容易把车开回龙门客栈，立刻就冲到雷茜茜的房间门口，连门都没有敲就一把推开：“茜茜，茜茜，你给我说实话，雷乡长到底……啊！”
张扬显然是这里的熟客，老板立刻就将最豪华的一个包厢给了谭凯和董大鹏。
谭凯没想到董大鹏这么直接，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董副乡长，其实我并不是针对你，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很意外。”
“好酒，是真的！”一看就是个酒篓子，难怪脸色和蒋一凡一样又黑又紫。
很快，两个热菜两个凉菜上桌，董大鹏霸着两瓶茅台自斟自饮，吃一口菜，喝一口酒，不但吃得快，喝的也快，半小时不到，竟然打起了饱嗝。
进入包厢落座，服务员拿来菜单，谭凯示意让董大鹏点菜。
“幼稚啊，你来挖蒋一凡的墙角，居然不掌握他的动向，你就这点政治智商吗？”董大鹏连连摇头，说道：“我知道今天上级对青龙乡进行大刀阔斧的调整，你这个乡长肯定很不爽，一定会把我当成蒋一凡的人。”
“不是，你等一下。”谭凯不善言辞，打了声招呼就起身离开饭店。
“还用问吗？”董大鹏双眉一挑，说道：“和蒋一凡比起来，你年轻，懦弱，幼稚，没有任何背景，更是一个二愣子，做事情不管不顾，迟早是一个倒台的命，你说我可能跟着你混吗？”
谭凯眉头一皱，说道：“菜随便安排吧，拿手的，两个热的两个凉的，至于酒嘛……不用拿了。”
董大鹏双眉跳动了几下，就不再说话了。
想到这里，谭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去，他一切的坚持，一切的信心都来自雷东，一旦雷东不回来了，他心中的支撑就会轰然倒塌。
从听说蒋一凡睡觉了之后，董大鹏就一直沉默不语，此刻抬头看了张扬一眼，笑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我都是棋子，就必须有当棋子的觉悟。做朋友不必了，但也成不了仇人，我就当做了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你是你我是我，都好自为之吧。”
“那……你就在这里喝酒，我……我先回去了。”谭凯起身就往外走，说道：“饭钱不用你结，派出所的张所长已经结过账了。”
谭凯来到派出所大院，先把奥迪r8开到饭店门口，然后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两瓶茅台酒出来。
回到包厢，谭凯把茅台酒放在董大鹏面前，说道：“精品青山王太次，喝这个吧。”
从禁闭室出来，谭凯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盯着张扬要东西：“保温盒给我吧，董副乡长一天没吃东西了，那可是方大厨亲自做的，下次我再给你带。”
董大鹏说道：“如果雷疯子还活着，你当然不会倒台，只可惜他不在了。”
谭凯立刻红了脸，说道：“其实，我是不知道。”
“有方大厨的拿手菜在屋子里面放着，我来这儿吃，我傻啊？”张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后面阴沉着脸的董大鹏说道：“董副乡长，今天你做的事不地道，我做的事也不规范，究竟是为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要是想追究，我张扬奉陪到底，你要是心胸宽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兴许我们还能当朋友。你俩吃好喝好，别给我省钱，这顿饭就算是我给你的交代，多的我也就不说了。”
谭凯怒了：“董副乡长，我们之间有任何恩怨，你都可以说出来。但是我请你说话注意点，不要说任何雷乡长的坏话。”
“董副乡长大气？”张扬挑了一下大拇指，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真以为我会倒台？”谭凯很受挫折，他今天已经被两个人如此奚落了。
“当然是你一直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董大鹏拿起牙签剔牙，说道：“说实话，来青龙之前，我曾经研究过你，觉得你不过是小屁孩一个，好对付。没想到啊，才几个小时，我就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我董大鹏的一世英名算是让你给毁了！”
雷东在青龙，的确就是土皇帝，甚至在高阳，几个县领导都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