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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我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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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账房以前见过一种鱼,那是生活在封魔海深海处的鱼,形如鳗,身体表面有一种粘滑液体,身躯却如蛇一般灵活,为了口腹之欲丁账房整整在海底呆了数十个时辰,却依然没有将那滑溜溜的家伙抓住。

    宋钰的房间很简陋,室内所有摆设都能一览无遗,甚至是还能从堂屋望见大半个卧室,丁账房目光最后落在一柄长剑上:“听说你来自海口城?我在海口城也有不少朋友,不知你是否……”

    “要不我送你到门口?你不说雍锦坊好多姐妹都很仰慕我嘛,我可以和他们多接触多沟通,也许灵感激发还会写出更多的词曲呢。”

    剑有杀气,但杀气更甚的是这笑容可掬的胖子,宋钰明白他是动了杀意。

    丁账房点点头将罗雅丹面前的契约折好,恭敬地递给柳未寒,然后又将柳未寒面前的契约装入信封收到怀中,转身便要离去。

    “罗家风格多少有些霸道,不过倒是一种收买人心的方法。”柳未寒说这话的时候并没避讳秋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二十多年前,也有个和你那账房同姓之人,因为移沙族的人洗劫了他们的村庄,那人就单人匹马辗转了大半个北域帝国,潜力追杀,差点就让移沙族灭族,后来移沙族族长将他们移沙族的灵器贡献给百器堂,这才躲过灭族厄运。”

    叫什么?从哪里来?

    这可是一个极大的命题,从人类开始思考的哪一天起,这个问题就被无数人给提了出来,以至于宋钰只能用苦笑来回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整个天关城的男人都把罗雅丹当做准媳妇来追求,为什么我接近她就成了别有用心?再则现在我对她已经没兴趣了,除了高高在上的花瓶,她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打动我的地方。”

    “这话有意思。不讨厌一个人,就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吧。我要是多为你写两曲,你还不得以身相许?”宋钰还要再开两句玩笑,见小姑娘娃娃脸说变就变,转身就朝雍锦坊走去,甚至都没和他在多说两句客套话。

    月娇站在似锦巷口子上:“就送到这里吧,回去估计少不得被大娘一顿臭骂。”她冲宋钰吐吐舌头伴着鬼脸。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小姐,一叶障目而已。”丁账房开口解释道,手上长剑骤然刺出。这一剑并非出自他本意,只是在真元牵引下作出的自然反应,因为在他开口说话的瞬间,宋钰怪异地摆动着一个弧形,避开长剑。

    丁账房尴尬笑着拍着不争气的肚子:“到底是我老了,尽然把它给忘记了,你又如何认为我是找你说话的?”

    “也好。”罗雅丹点点头,又对丁账房道:“教训教训就好。”

    “先生!你的才情不输于天关城任何一个汗牛充栋的世家公子,只是这形象嘛,臭美了些,而且刚才拍那丫鬟的动作太干脆利落,连我都没回过神来,这可不是先生该有的风度。”月娇故意板着脸,自己却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不过这样更重于人情味,不像月娇想象中那样将鼻孔仰上了天读死书的人。”

    “我信。”宋钰刚张嘴,嗓子上骤然传来一道凉意,冰凉的剑尖已经抵在他咽喉上。

    丁账房有一身武学宋钰本是察觉到了,只是没想到这胖子身手尽然如此敏捷,手中的剑快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宋玉对此嗤之以鼻:“在似锦巷口子上我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你了,你躲在买绸缎的货架后面看不见我,但我却看见了你的肚子,很少有大老爷们往女人才会去的地方钻,后来我好几次都发现了你身影,你不是在跟踪还是在干嘛?”

    宋钰俯身拾起从丁账房手中跌落的长剑,放回鞘中笑道:“其实!我就是传说中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我姓丁,在寒门做小小账房。”丁账房放下茶杯,将折扇胡乱插在腰带上,随手抓在剑柄上,半拔出鞘左右看着:“我说我能从剑上嗅到杀气,你信不?”

    “你隐藏得极好,甚至将我瞒了过去。”丁胖子直视着宋钰,以前他只身追杀移沙族千里,刀砍坏了就用剑,剑坏了便用矛、用树棍,修为到了他这样的境界,刀与剑已经没有差别,只要宋钰稍微一动,他绝对能将对方的喉咙刺个对穿:“可惜你庭院里那些树叶是因为真元涌动而碾碎,并非自然掉落。你不要说那些也是一个歌女胡乱砍落的。”

    宋钰避让的动作让丁账房想起了几乎快让他从记忆深处遗忘的东西,想要再将宋钰控制在剑下已经不太可能。

    不问还好,罗雅丹刚开口询问,秋兰便哇地哭了起来,却不肯多说半个字,只是一味地咬着嘴唇,极力地收敛着哭泣声。

    宋钰一拳重重打在丁账房腋窝:“你我无冤无仇,动刀剑就不必了吧!”

    宋钰对这个答案有些啼笑皆非,事实上还真是如此。但抵在脖子上的长剑让他笑不出来:“你不是强盗,杀人至少需要理由吧?”

    秋兰看了一眼被罗雅丹装进口袋的契约,然后果断地在罗雅丹身后不愿离开:“要不就丁账房一人去吧,我才被那家伙欺负了,这会再去少不得要被他欺嘴,不想见着那家伙嘴脸。”

    宋钰回住处后,在自己面前倒满两杯茶后说道:“跟了两条街,既然到目的地了就别藏着掖着,来者皆是客,不如边喝茶边说如何?”他的声音很高,篱笆外也能清晰听闻。

    “我知道分寸。”丁账房笑容可掬地冲罗雅丹和柳未寒拱拱手才离开。

    “梅虽逊雪三分白,雪亦输梅一段香?”罗雅丹反复嚼了两遍:“这姓宋的倒是每每有惊人的言语,只是恃才放旷不堪教化到了极点,罗家的人可不是王之源一类的货色,受了委屈总是要拿点东西出来的。丁账房,这里事已了。我还要和柳公子喝会茶,你和秋兰去拜访一下这位大才子。”

    柳未寒长叹一声:“岁月催人老啊,二十年的光影竟然让白衣卿相变成了一个走路几乎都要喘气、只会点头谄媚的胖子。只是要他去找一个穷酸的晦气,似乎还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准确的说,我是在等你的理由,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比如:你叫什么,从哪里来,为什么接近小姐。”

    一个肥胖的声音一摇三顿地出现在门口:“很少有人能发现我的跟踪,这天关城竟然还有你这样藏龙卧虎之辈。”

    “先生不是来夸奖我的吧。”

    秋兰越是如此,罗雅丹越是不痛快再三追问后秋兰才呜咽着说道:“在楼下豆花摊遇着宋钰,他和雍锦坊那歌女一起,我上前打了招呼,才说几句便被那家伙羞辱。说说我也算不得啥大不了的事,我也没想过要和他较真,但那厮说话口气大到没了边际,他还将小姐与那歌女相互比较,还说……说小姐是高山白雪,说什么‘梅虽逊雪三分白,雪亦输梅一段香’,我心中气愤就和他理论了几句,结果那家伙就神秘兮兮地叫我过去,要和我小声说话。结果,我刚将脑袋递过去,他不分青红皂白就一个巴掌拍过来了。”

    罗雅丹轻描淡写道:“在罗族,这样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丁账房冷冷一哼:“很好!我不懂诗词,但也读过你的‘北国佳人’,也听人说起过‘天仙子’,据说诗词一道需要数十年的淫浸,若能从华丽辞藻中走出回归平淡,更需要无穷岁月的洗炼,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家伙竟然能做到,而且这一身修为似乎也不该是你这样的年纪应该拥有的。”

    “我没有欠过任何人分文,你在外面却又迟迟不肯进来,自然也不会是朝我动手挥刀的,我一介穷酸,也就喜欢动动嘴巴,你手中拿着纸扇自然也是和我说话唠嗑来着。”

    丁账房眼中精光闪烁,反复看了数眼,确信面前这书生确实没有半点修为,这才放心地进了屋子,接过宋钰递来的茶却并不立即举杯:“很少有人有你这样缜密的心思,我知道你叫宋钰,在寒门的楼阁我远远看过你一次,这个名字很好。”

    “没听过,更不会认识。”宋钰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是海口人,但平时深居简出都被父亲锁在家中读书,希望能考得一些功名在身,一年前家父病故,所以我就来到这里,先生也不用试探了。近水知鱼心,进山知鸟音,宋钰不是迂腐之人,我也不至于迟钝到那个程度。那剑是雍锦坊月娇姑娘心爱之物,随便一打听,很容易就知道。”

    罗雅丹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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