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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楼兰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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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公事不及小侯爷繁忙,小侯爷日理万机,在下却只有教导陛下这一桩事而已。”

    喻城闻言目光落在云止手里荆棘遍布的长鞭上,眼眸凌厉:“这就是宋大人的教导?兽性难驯,宋大人如此诱哄陛下,是想连同楼兰意图不轨吗?”

    “诶!雍侯甚言。”宋或安还是八风不动的披着温润外袍站在那,楼兰使者却已经开始着急着澄清了。

    “我朝王上特地驯养珍兽献于南帝,是为结两国秦晋之好,并无不轨,侯爷可别会错了意!”

    “是吗?”

    喻城指向笼中凶相毕露的异兽,眼中冷芒乍现:“如此这般肆意的模样,何谈驯服?可见贵国送礼之意敷衍,对南朝的歉意也不过尔尔,陛下您觉得呢?”

    云止闻言兴致略微收敛,他是年纪小,又不是傻,楼兰到如今都没有将伤他阿姐的两个凶手送狱伏法,只是声称两人早已逃窜,踪迹寻无可寻。

    送到应王府的礼物云月笙也悉数拒之门外,可见云月笙对此事的不满,云月笙不满,云止自然也不满,两人本来就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兄妹。

    他转头不满的刁难楼兰人:“喻卿言之有理,楼兰送朕的礼物是否太过敷衍?就这样还想给朕的皇姐赔罪,当朕的皇姐好欺负不成!”

    少年面色不虞的丢弃长鞭,甩袖转身坐上龙椅,略微稚气的双眸凝住,天子威压碾压一众使臣,楼兰人皆是欲言又止,有些微愣不知如何抚顺这位小皇帝的毛。

    有云月笙这样好的榜样,云止早已不复一年前的天真懵懂,眼神也越发清醒独立,不再好敷衍,只不过他对教养自己的宋或安始终是要容忍些。

    宋或安只是俯身将长鞭拾起,缓步上前递到云止手边:“谁说没有诚意?陛下信不信,您都无需费心,长鞭划过之处,百兽便会甘愿俯首称臣!”

    “哦?”云止与喻城都有些疑惑,宋或安的语气太过普定,言之凿凿之下引人深思。

    可没等两人体会过来宋或安的意思,他的手下人已经无声无息将牢笼打开,猛虎扑食而出,离得最近的宫人很不幸遭殃,虎口撕拽不过一瞬,便是人首分家,血肉模糊。

    另一头黑虎嗅到血腥更是躁动不已,直直朝着云止扑去。。。

    “陛下!”喻城瞳孔骤然缩紧,想快步赶上去救驾,奈何撕扯完宫人的那只猛虎拦路,他又离云止的位置较远,完全被打得始料不及。

    猛虎离龙椅上的云止只有几步之遥,偏身旁的宋或安还能面色镇定自若,甚至心情很好的勾唇轻笑,云止可是他家殿下的宝贝弟弟,他怎么可能看着云止出事?

    男人握住云止的手,长鞭在空中猎猎挥动,鞭声划破骇人的兽吼,如宏月般沉稳的肃杀之气瞬间震慑得两虎匍匐在地,胆颤的呜咽不止。

    云止从惊惧中赫然清醒过来,双眸睁大笑出声来;“呵,有趣,真是有趣至极。老师,他们为何如此惧怕朕的长鞭?”

    “回陛下,自然是您的龙威震慑住了这孽畜,陛下长鞭划过之处,百兽皆是胆颤心惊。剑锋所指之下,万民亦是应当誓死效忠,不疑不问。”

    宋或安的回答意有所指,嘲讽的觑了一眼远处的喻城。

    “媚意缠上!宋或安你好大的胆子!”喻城终于是怒了,宋或安当着他的面就敢这般忽悠云止,私底下怕是不知教了云止多少这样的歪道理,他怎么敢的!

    宋或安倒是无所畏惧,云止聪慧,怎能听不懂这是哄他的话,可宋或安的所做所为确实愉悦到了云止,两只小宠也确实甚得他心。

    所以云止并不会追究宋或安背后的小动作,也不想了解宋或安是如何手段残忍的一遍遍用那只长鞭将两兽折磨驯服住的。

    两头黑虎光是看着那只长鞭就忍不住瑟瑟发抖,想到往日种种撕心裂肺的酷刑,他们自然而然就跪服于手持长鞭的云止,将他视作天神一般。

    云止上手摸了摸黑虎毛绒绒的脑袋,心底亢奋至极,只是一亮相就能吓得人闻风丧胆的猛兽在它手底下温顺得如同小猫, 这极大的满足了他的施暴欲。

    少年愉悦的摆手“喻卿不必说了,朕很喜欢这个礼物,朕收下了。”

    喻城闻言眉头紧锁,还想再张口时却突然被云止眼底的肆意晃了一下。

    小皇帝刚才目光扫过那被猛虎撕咬的惨烈尸体时,眼底的兴味与漠然简直与平时的乖巧听话判若两人,那样的冷芒,是云月笙都不曾有过的。

    他不由的深思,云止似乎与云月笙想要的仁君差距甚远。

    “陛下,殿下要是看见您这般玩乐,怕是会发大火!”

    喻家为臣者从来不止忠于天子,更忠于百姓!云止如此草菅人命,喻城完全不可能视而不见,他直谏云止:

    “长公主殿下多年谋略皆为了陛下能稳立朝堂,陛下应当如您的皇兄一样勤政爱民,请您斥责佞臣,遵循殿下嘱托!”

    喻城的话让云止脸色垮了下来,云月笙教训他暴虐,所以他为了安抚阿姐只能将这些心思藏在暗处,可喻城算什么东西?一个下臣竟然打着自己阿姐的名义意图管教自己。

    他暗自攥紧了指节,面上也有些发怒的痕迹,宋或安却是按住他的手,冲他不赞同的摇摇头。

    云止赫然清醒过来,宋或安曾对他说过云月笙很在乎他,所以对他的管教是严了些,自己要想少惹云月笙生气,就不能将暴躁的一面表现出来,今日责罚喻城事小,闹到云月笙那,吃苦头的是他自己。

    所以他忽的又放松下来,决定暂时忍下喻城这口气,云止笑得纯然天真:“喻卿多虑了,阿姐的嘱托朕一日都不敢忘,楼兰的使者何在?”

    楼兰使者闻言站出列朝云止颔首行礼,云止终于是朝他道出了云月笙的意图:

    “贵国王上的美意朕承情了,届时一定还之以国礼相赠,只是朕的阿姐受刺,如今依旧缠绵病榻,朕不得不为她讨个公道,若楼兰肯归降我朝,朕必封以亲王之礼相迎,如若不然,商贸断绝,长兵直入!”

    云止的话直接又张扬,这都是云月笙跟喻家给他的勇气,她的阿姐早在赌地大会时就曾有意于楼兰。

    云月笙早将楼兰的实力摸了个透彻,就算他们不刺杀,她也会寻摸别的错处搞事情。

    喻家军跟兵部这大半年一直休养生息,如今枕戈待旦,若是楼兰不愿臣服,喻臣立即就会挥师而下,踏平楼兰。

    楼兰的使者也意识到了这点,他知晓那位扶弟弟上位的殿下野心勃勃,却也没想到她胃口这么大!

    东宜已然在她囊中,这才多久,又打起了自己国家的主意,听说北羟内部也为了是否向南朝退让而争吵不休。

    北羟的王上似乎有意彻底化干戈为玉帛,亲近南朝。

    西临世子又与这位殿下关系斐然,看样子天下已经在云月笙的囊中了。

    楼兰使者面色难看至极,只道将立即启禀王上南朝的态度,其他的一个字也不敢言。

    云月笙交代的事情做完,云止也自觉无趣,径直拎着自己的两头猛虎,准备去抓整日扑在御膳房的梵音,同他一道分享玩具。

    而宋或安则是朝喻城礼貌颔首,然后不再管对方黑着的脸色,兀自缓步离去。

    “宋大人留步!”楼兰使者拦住宋或安与他并肩走在宫道上,言语间满是质问。

    “大人不是答应我王会助力楼兰吗?如今你们皇帝如此行径无异于趁火打劫,大人却作壁上观,未曾替我王进一言,是为何意?”

    宋或安被质问也依旧面色不改,端得是清雅君子的气度,轻笑出声:“我家殿下属意征战四方天下,在下又怎么能挡了她的道?今日献猛虎于陛下以作讨好,已是对你王的无上助力,你且回去禀报,若楼兰不降,必是国破家亡!”

    使者对于宋或安无所谓的态度气急:“宋或安!你别忘了我国可是献至宝于你,若将此事捅破出去,瞧瞧你朝殿下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宋或安闻言嘴角还含着得意的笑容,眼底却闪过森然杀意,危险冷呵:“南朝如今兵强马壮,愿意给楼兰王一个世袭王位已是长公主的恩赐,楼兰的归降是大势所趋,你威胁在下也是无用。”

    目光扫过使者愤怒的脸色,男人音色陡然变换如利刃,刺得人再不敢言语:“你们若将宋某的私事捅到明面上,就不要怪宋某手下无情,先一步斩草除根!”

    “你!”使者被宋或安的气势镇住,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宋或安说的也没错,如今楼兰若想安然确实只有归降一条路走,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他们的王上不是个愿意匍匐为臣的主,不然也不会大胆贿赂南朝帝师,不想宋或安也是滑不留手得很,令人无可奈何,他心底暗骂南朝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面上却依旧只能与宋或安虚与委蛇:“如此这般,宋大人别忘了还欠楼兰一个人情,将来我王自会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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