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识礼
云止笑着点点头，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梵音，那时候他跟在温柔的大哥哥身边，偶尔也会同他玩，两人算是半个玩伴
两人似乎都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残忍的话题，引的云月笙眉头轻皱的呵斥
“云止，你刚刚说什么”
云止闻言无辜的望向云月笙，目光有些躲闪，阿姐好凶啊
云月笙知道教训他也无用，只是他渐渐长大，有些道理必须明白
她喊来在附近的宋或安
“这就是本宫让你教的人连人命至重，有贵千金的道理都不懂。宋或安，你若是教不好，别怪本宫连你一起罚”
云月笙是真的生气了，她不希望云止走她的老路，小小年纪什么都分辨不清，受人愚弄摆布
最后是宋或安赔笑着再三保证一定认真教导小皇帝，她才哼着气离开
“阿姐怎么越来越凶了”
云止不满的瘪嘴，他也在皇宫待了一年了，无数宫人的讨好侍奉，让小孩懵懵懂懂的间开始听不了逆耳的话，何况还是最亲近的阿姐训斥
宋或安只得温声安抚
“长公主也是为了陛下好，希望陛下能做一位爱民如子的仁君”
宋或安看着依旧不高兴的云止
心中有些无奈，两姐弟都脾气大得很，半天也哄不好，可他也只能一个个的温声细哄
“陛下下次不要在公主面前说那样的话，公主就不会生陛下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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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笙生了一通气刚准备回去
苏嬷嬷就来请了，说是太后有话要找她谈，她只能去了太后寝宫
“月儿，此次赌地，你有什么看法？”
云月笙心中无语，果然太后每次找她都没什么好事
“这些事当然都是交给雍候来，月儿虽然有心帮忙。怕也是没有能力”
太后闻言心里有些不满，云月笙果然是翅膀硬了，现在都开始拿乔了
“哀家知道你身体不好，只是这事关乎国土之争，月儿也该拿些本事出来，另外西临也隶属于我国领土，月儿也该同顾家那孩子商量商量，如何为南朝尽忠”
太后看似在商量，其实就是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要云月笙去顾家说项
“祖母，若是我为南朝争得足够的城池，祖母能允孙儿想要的东西吗”
太后深知不图名利者反而不好控制，云月笙只要有想要的东西，那自己就有拿捏她的办法，就像她从前一般，她给她微不足道的关爱，她便对她唯命是从
“月儿想要什么，哀家哪次有不给的”
“那月儿就为皇祖母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了”
云月笙乖巧的答应下来，又想起一桩事
“对了皇祖母，那日衣袍一事闻人大人已经有了些眉目，似乎是北羟的人干的”
太后闻言心中思索一番安扶云月笙
“北羟行此举多半是为了提前探查你的实力，你那日没暴露是对的，刚好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大会不宜起争执，还是压一压的好”
云月笙点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跟太后商量完赌地的事情，她就告辞离去了
轿撵一点点的出了太后寝宫
云月笙的眉头慢慢邹起，满脸的戾气
她从前从不会觉得这位皇祖母不好
相反，她觉得她好极了，她教了她很多东西，骑射，谋略，甚至如何利用这张脸更好的达成目的
她曾经很敬重她，认为她的所有严厉都是因为自己无能
所以即使自己并不喜欢这些，还是一样样的学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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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云曦琅带着一盒糕点到应王府拜访
那是大梵山回来的一个月后
他突然上门，云月笙着实惊了一下，他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疑惑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厅，男人一身锦袍姿态挺拔的坐在侧边的木椅上
见她进来脸上挂上合适的微笑，起身迎她
“笙笙，快过来”男人扬了扬手里的盒子
“看你那日喜欢，今日又给你做了些桂花糕”
云月笙不解的同时又闪过些惊讶
“你做的”
云曦琅云淡风轻的点点头，打开食盒示意她品尝
小姑娘也不客气，拿了一块放入口中
还是那日的味道，清馨又甜腻
吃着吃着小姑娘突然抬头，把目光落在面前温润的男人身上
云曦琅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好笑
“有什么可以直言”
闻言云月笙也不客气
“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份，那日又为何救我？”
云曦琅说起来也有些唏嘘
“你额间的红痣，皇祖母跟我提过，这些年你不出门，我只以为是不喜，那日在大梵山才知其中缘由，真是苦了你了”
他伸手想揉揉小姑娘可爱的脑袋，又想起女儿家羞怯，故又放了下来
“那日你都听见了？”
她以为他晕倒了，没想到他看到了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心中有些气闷
小姑娘还不太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云曦琅很容易就捕捉到她的不满
他面上笑意更深了一些
“放心，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笙笙自己的小秘密”
他的声音也同人一样，轻轻琅琅，温温柔柔的
让云月笙对他讨厌不起来
“以后若有事，你可来东宫寻我，也可以差人来，我自会来见你”
云月笙歪头露出疑惑
“你怎么还要来？”
云曦琅实在忍不住她这个懵懵懂懂的可爱表情，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间
“你我是兄妹，以前我是不知，知道了当然要照顾你”
云月笙听到了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关系，兄妹？他真的是想做她兄长吗
从那天起，云曦琅就偶尔会来找她，给她带些吃食，或是些新鲜的玩意
云月笙也会同他讲些自己的事情
那天她突然有些难过，整个人眉眼都塔拉着
云曦琅好不容易完了公务，刚进门就见到小姑娘忧愁的表情
“笙笙怎么了哪里不开心？”
云月笙也没避讳
“皇祖母让我学琴，可是真的好难啊，我学不会”
她可能真的不善音侓，学了半年连一首曲子都弹不出
云曦琅闻言思索了一瞬，才试探的开口
“皇祖母还教了笙笙什么？”
云月笙开始掰着手指头细想
“女工，跳舞，做茶，品香。。”
云曦琅心中暗惊，他认识的太后可不是什么慈爱的长辈
有闲情逸致关爱晚辈
“笙笙喜欢抚琴吗？”
云月笙诚实的摇摇头
云曦琅面上淡淡的，似乎没什么情绪，只是温声哄着
“不喜欢的东西可以不做，我在后院给你扎了秋千，去试试？”
云月笙稍微来了些精神，秋千呀，她还没坐过
梵音从云曦琅宽大的衣袍里钻出来，眼睛半睁不睁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秋千是什么？好吃吗？”
云月笙一见它就想起来这是那只救自己的精怪
“你怎么在这？”
梵音清醒了半晌，见到云月笙才有点子生气
“小丫头，你救救我吧，我好歹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他肉肉的小爪子指向云曦琅，语气带上哭腔
“他恩将仇报，将我囚在身边不给饭吃”
梵音说得可怜兮兮的，还示弱的用毛茸茸小脑袋拱云月笙手掌，委屈极了
奈何他碰上的是冷血的云月笙
她只是嘲笑的甩开他，奔着秋千去了
梵音欲哭无泪，一个两个都是没良心的坏蛋，人类果然可恶
气得他龇牙“哼，又是一个坏女人，同你一样”
小家伙怨气十足的望向云曦琅
云曦琅只是轻轻为他顺毛
“等你什么时候改掉想杀无辜之人食魂的想法，就放你自由”
梵音不服气的甩开他
“只是区区凡人，有何杀不得”
他那日寻着云月笙的味道找来京都，遇到一尚好的灵魂
可是那人活得好好的，他眼馋极了，动了杀念
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云曦琅抓住了
这个多管闲事的人类，居然用符咒将自己禁锢在身边
呜呜呜，可怜他好久都不曾进食
“须知因果轮回总有报，恶念起，则凶神随之。小家伙还是乖点，勿造杀业为好”
云曦琅温声的诱惑梵音
“你乖点，我常出入大理寺牢狱，带你去找些将死魂魄可好？”
梵音有一点心动，面上还是保持着傲娇，他不想让这个人类觉得他好拿捏
“不好吃的我可不要”
云曦琅笑着答应他
“好，不是要坐秋千，还不快去”
梵音满意欣喜的点点头，冲着云月笙的方向跑开了
云曦琅看着一人一兽雀跃的荡在秋千上拌嘴，眼里暗了一瞬，太后对云月笙打的什么注意他大概也能猜到
毕竟她不是没试图过教养控制自己，只是自己早年受母亲教诲，是非曲折明镜于心
笙笙就不一样了，她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太后多加蛊惑，恐日后酿成大祸都不自知
他不想看到无辜的小姑娘被卷入权斗的漩涡
于是第二日云曦琅便带着一摞书来了应王府
“这是什么？”
云月笙眨着满是疑问的眸子
梵音伸出爪子刨了刨，一堆印着各种名字的书散了一地
云曦琅并没有怪罪，只是弯腰拾起，用纤长白皙的手指擦拭上面的灰尘
“笙笙大了，也该学些道理，读些诗书，还有梵音，从今日起我为你们授课”
“啊？”
两个小家伙闻言大呼出声，爬在桌上耷拉着眉眼，没精打采极了
不过这事云曦琅觉得没有商量，或哄或凶的
让云月笙同梵音老老实实的上起课来
他也每日不管多忙，几乎都会来关切两人的学业
时间一长，太子殿下频繁出入应王府的消息不胫而走
毕竟是对什么都淡薄疏离的太子，世人都好奇是什么吸引了他
直到那日中秋，云曦琅寻思着两个小家伙每日看书看得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带他们来灯会上逛逛，放松一下，云月笙同梵音都没见过灯会，大街上热闹的人群，一盏盏新颖的彩灯，吸引得两人东奔西窜，挤在人群里好不开心
“笙笙，你看这是什么？”
梵音停在路边小贩的面前，好奇的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云月笙有些鄙夷的敲了敲同她一样高的脑袋
“糖葫芦都没见过，真是山村野夫”
梵音不服气的抱臂，鼓起本就婴儿肥的脸颊，像只小河豚
“我是山神，什么山村野夫，你还是颗烂桃花呢”
“山神也是山里的，略略略。。。”
云月笙手指搭在眼下拌起鬼脸，朝梵音吐舌头
“烂桃花。。”
“山上来的。。。”
“你才是。。。”
“你才是”
两人幼稚的在街头吵闹，云曦琅只觉得可爱，心底不自觉的就越发软，甜腻腻的
从自己母亲去世后，他也好久没有这种亲切感了
安抚着一人递一串糖葫芦
“不是说还想去游湖，还去不去了？”
两人闻言才哼了一声，各自转过头去
“没想到只知道关心朝廷大事的太子殿下也会来中秋灯会呀”
只听到一道爽朗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
寻声望去，笑意盈盈的景泰站在桥头，他朝着几人走来，脸上笑容阳光又洒脱
“人也太多了，再寻不见你们，我就自己上船了”
今日中秋，宫中有宫宴，云曦琅不出席没人敢说什么，他不出席就是让人抓景国的把柄了，所以才从皇宫压着时间赶来
“原来你不去宫宴，是为了陪这个小丫头呀”
景泰有些好奇的打量云月笙
小姑娘很漂亮，还没长开就看得出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可也实在太小了点
知道景泰盯着云月笙肯定是又在乱想，云曦琅只能出声解释
“她是长衡”
景泰闻言微愣，忽的明白过来
“原来是应王的嫡女儿，长衡郡主啊，怪不得”
原来是堂兄妹啊，怪不得云曦琅待她如此特别
几人说笑间就上了船，画舫破水而动，泛舟于湖上，两岸万家灯火此时一眼便望尽
或明或暗的倒映在水中，天空绚烂烟花乍现，点亮漆黑的夜空，也照亮了小姑娘秾丽的眉眼
繁华盛景就在面前，身边的人对她都只报有亲切的善意，云月笙第一次体会到安心，喜悦
另一头的景泰倒是见惯了这些，只是想起了一庄事
“今日你不在不知道，太后同霍大人一唱一和，想让你与霍湘定亲”
云曦琅同云月笙都是一愣，景泰有些替他着急
“霍湘若是良配我便不好说什么，只是她那性子。。”
他有些欲言又止，怕船上两个小家伙吓到
霍湘是霍峰的掌上明珠，千宠万爱长大，霍峰对她是予取予求
霍湘曾迷恋皮制乐器，便活扒了侍女的人皮做鼓，诸如此类的事情多不胜数
小小年纪便手段残忍，视人命如草芥
霍家也只是一味的替她掩饰，纵容的无法无天，这样的女子，在景泰看来不配嫁于云曦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