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玉面郎君
第二天 ， 云月笙醒来的时候，地上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主子，宋公子搬到书房去了”
飞絮一边布菜一边说，昨晚半夜，宋或安强撑着身体，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偏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吵到床上的人。从昨晚开始，她对自家主子又有了新的理解
云月笙心情很好的扒拉着早饭，头也不抬
“由他去，找人给他看伤，他有什么需要也尽量满足”
“主人，院里闯进来一黑衣人，带着封信”云一突然打开门走进来
云月笙一顿，谁胆子这么大“写的什么？”
“是九方翊向主人求救，不然就向霍家供出玉牌一事”
云月笙挑眉，她昨日就料到了，九方翊不肯供出她，想来是不愿意便宜了霍家，也可以此事威胁自己
“黑衣人呢？”
“没抓住”云一答到
云月笙笑了，什么人，能从一院子暗卫的手上逃走“看清楚脸没？”
“来人蒙着面，看不清真容，直接进了院里，暗卫发现与其打斗，对方身手不凡，又不欲缠斗，留了求救信便脱身离去”云一仔细说了一遍暗卫报给他的情况
“当我傻吗？救了九方翊，不等于承认了钱在我这”
云月笙嗤笑，不过九方翊要是真咬她一口，就不好办了呀，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啧
云月笙突然没了兴致，让人把菜撤了
她略略思索一番，便出门去了西临王在京都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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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怎么来了”
顾皖卿听到云月笙主动上门，开心冲出门，急忙忙的就跑来接人
“顾世子不欢迎我吗？”
云月笙笑意盈盈的递给他一个食盒“千春楼的糕点，我特意带给你的”
顾皖卿一下被惊喜砸晕了头，云月笙今日肯理他，还专门买了糕点，嗯，开心。虽然他看出她笑容背后的不怀好意
两人说着就并肩进了王府
云月笙提出想四处走走，顾皖卿便带她在园中池塘散步
“没想到你家这么大”云月笙随意开口
“这算什么，西临的王府才大呢，都可以跑马”
顾皖卿一刻也不忘袒露自己的心意“这些将来会由我继承，自然也都是你的”
云月笙状似无意的说 “这么大的院子养几个暗卫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顾皖卿愣了一下，但也没想要在她面前遮掩
诚实的回答“确实是养了几个侍卫”
“是吗？看来你的人能力不行呀，不然也不用叫我去霍府救人”
云月笙话峰一转，冷冷的嘲讽道
“说来也是古怪，今日本宫院里进了个贼人，这贼人不止身法了得，还对本宫院内部署颇为了解，清楚本宫手下的人身手如何”
“姐姐院里进贼人了？那你有没有受伤”顾皖卿惊呼，上手就想检查一下云月笙是否受伤
云月笙甩开他伸过来的手
“别装了，来我院里的黑衣人，是你，对吧？”
顾皖卿无辜的摆手“不是我，怎么可能”
“我刚回京的时候，你几次三番来爬墙，想必已经摸清了院子里有多少人，身手如何，所以你才敢大大咧咧来院里走一遭”云月笙普定道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我的院子全是暗卫，你看谁敢一个人来？”
顾皖卿见事情败露的这么快，面色僵硬一瞬
“哎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他面子有点挂不住了，笑着打哈哈
云月笙有些鄙夷的盯着他 “原来九方家跟西临关系这么好呀，不过你有胆子闯我的院子，定也是去过霍府了，怎么，没救出来？”
顾皖卿也不装了
“西临确实同九方家有些来往，前两日九方家残党找到我，以此为要挟逼我救出九方翊，我去了霍家一趟，没救出来”
“你的人身手不好？”
“霍家将玄甲军调去看守”顾皖卿语气恨恨不平，玄甲军历代直属皇家，深受倚重，实力不可小觑，他潜进霍府打探，差点被发现，右相派这样的军队来看守，很明显是准备瓮中捉鳖。
九方氏余孽见顾皖卿都救不了自家少主。所以只好让顾皖卿拿着这封信去找云月笙求救
“眼下大家都有把柄在九方翊手上，只有联手救他出来，或者，灭他口”云月笙无奈的说。她实在不太想跟顾皖卿联手
“灭口没用，九方家残党反而会来找麻烦，又在暗处。眼下咱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揉搓”
顾皖卿说着就一屁股坐在石墩上，烦躁的皱眉
“西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九方家如此拿捏”云月笙试探的开口，望向顾皖卿洒脱的席地而坐，肆意又张扬的样子
“长公主又背着霍太后干了些什么呢？”顾皖卿眉峰一挑，与她对望，言语试探回去
云月笙歪头勾唇“我不问了”
顾皖卿笑着接话“那我也不问了”
两人相视一笑，难得的和谐，天空的余晖打在湖面，湖面倒映出二人对立的身影，空气中蔓延着一阵初春的湿润，和风旭日，春色满园，一派好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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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了，眼看就要春闱，京都诸子就爱开些诗会，结交饱学之士，也是为自己铺路。只是最近突然出现了一位郎君，据说是长公主极力推荐，考官破格让他越过乡试，直接参加春闱
这些个小道消息在贵族间传过，人人都好奇这位郎君是何须人也，听说这位郎君是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今日沛国公府晏请，居然能见到那位玉面郎君呀，果然风姿绰约”
“这等诗会，岂是一籍籍无名者能参加的，不过是跟着长公主，不然连怕是连门都进不来”
“上次阳陵侯府诗会，那位就来了，瞧着那文采，那容貌，定能得个探花回来”
“前日里我在千春楼见过那位小郎君，整日里跟在长公主身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小馆，以色侍人的玩意儿”
“正是呢，有才又如何，出身寒门，若不是长公主抬举，能上得了台面？做个暖床的不满足，还想科考”
“这长公主也真是任性，京都各家最重脸面，别家姑娘同男子都是多有避让，只她一个，公然豢养男宠，惊世骇俗啊”
就在几人讨论得相当激烈的时候，主位上云月笙和宋或安正坐在那喝茶
“殿下，虽然宋家没落前在下也只是一心苦读，甚少出门，但是难保没有人见过我，咱们如此招摇，真的不会暴露身份吗？”宋或安有点慌，他生怕被人认出来，长公主倒好，生怕有人没见过他，到处帮他散消息
“本来也没准备一直藏着，你长得这么招摇，要入仕为官，被认出是宋家人是必然的”云月笙满不在乎，听墙角听得认真
“可是殿下，认出来就完蛋了呀”宋或安那个着急啊，殿下是不是没有意识到严重性呀
云月笙看他坐立不安的那样，一巴掌拍他身上
“别着急，本宫帮你找了个保护伞”
“看到那个没有，我专门给你挑选的”
云月笙用眼神示意他，他顺眼望过去，一着鹅黄色襦裙的娇俏美人走进来，坐在了女宾席的位置上
“霍湘？”宋或安皱眉，上次在鬼市，他原是想欲情故纵搭上霍湘，进霍府报仇，结果云月笙来了，他转念想利用云月笙，便放弃了霍湘，毕竟京都人都知道，太后又多重视云月笙
“也不枉本宫调教，宋郎君可是勾的霍湘几次三番同我讨要你，我怎么能不成全她呢”云月笙眼里闪过算计
另一边，霍湘自然是一进门就看到云月笙和宋或安，心底称奇，看来宋或安很得云月笙宠爱，一个脔宠，竟然改头换面来了这样的场面的宴席，同世家公子坐在一起
“今日沛国公家真是有脸面，甚少出门的长公主都来了”
“怕是为了那位宋郎君吧，听说是长公主的幕僚呢，就住在应王府”
“若我是长公主，也愿意整日宠着陪着，如此姿色，京都少有啊，就是不是到顾世子知道了吃不吃醋？”
“长公主迟早是要成亲的，又能宠宋郎君几天呢？”
也有不满云月笙作为的开口
“堂堂公主公然豢养男宠，惊世骇俗，如不是太后宠幸。。。。”
霍湘听着旁边几个同她要好的姐妹调笑，也颇为认同，云月笙左一个九方翊，右一个顾皖卿还不够，宋或安这样的。。她又看了一眼堂上的那人，通身气派连许多世家子弟都比不上，眼中兴味更浓，原本只是想当个小宠，如今嘛，却有了更多的兴趣
宋或安低头跟云月笙说了两句，起身出去更衣了，霍湘看到机会来了，便也跟了出去
宋或安衣服脱到一半，背后突然出现一道女声“瞧着宋郎君表面风光，实在不知道身上居然是这样的伤痕，啧，表姐真是狠心”
宋或安衣带尽散，露着白皙精壮的上身，脸上挂着一丝慌乱，看得人心里发痒“霍小姐，你怎么进来了”
“宋或安，当初你不肯跟本小姐走，现在像个宠物一样任长公主鞭斥践踏，你可后悔？”霍湘循循善诱
宋或安面上掠过难过的神色，不过很快收敛
“在下不悔，长公主待或安很好”
“表姐即将大婚，那位顾世子又是个嚣张的浑不吝，你确定你能一直这么好命？还想春闱殿试，入朝为官？”
霍湘一步一步的打破他的幻想，抛出诱饵
“霍家世代簪缨，我是家中最受宠的长女，你若愿意，你就是右相门生，将来仕途坦荡，也没有人敢在揶揄你的从前”
宋或安面上挂着不悦“或安虽是妓子，但也知道一仆不侍二主”
霍湘看着他受紧得拳头，眼中划过的犹豫，再明白不过他在强撑
“你再想想，今晚子时，我在千春楼等你”
说完霍湘转身走了，听完全程的云月笙从房后面走了出来
“殿下怎么知道，霍湘一定会看上宋某？”宋或安！继续换上衣服，面前哪有刚刚的纠结
“宋或安，你见过云曦琅的吧？”云月笙答非所问
“那位已故的太子殿下吗？祖父曾任太子太傅，或安有幸见过几面，那样的心性，若是为君，必是百姓之福，可惜英年早逝”
宋或安提到云曦琅也是有几分唏嘘的，宋沐在世时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有云曦琅这样的门生
德才兼备，忧国忧民，不矜不伐 ，涅而不缁
“他不适合为君”云月笙小声呢喃
“殿下说什么？”宋或安没听清，回头问她
云月笙没再说下去，转移了话题
“霍湘从小千宠万爱下长大，却唯有一样东西得不到，就是当初太后有意让霍湘为太子妃，霍湘几次三番示好，都被太子给拒了，霍湘大概是心里扭曲了，这些年她买过很多奴隶，每一个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云曦琅的影子，以虐杀他们为乐”
云月笙直勾勾的盯着宋或安“包括你，你也像云曦琅，尤其是现在改头换面，一样的姿容卓绝，一样的清风朗月”
云月笙站起身，抬手把指腹抵在宋或安喉结处，刮蹭着慢慢下滑，声音带了些暗哑“你还比他多了样东西，就是。。。你的床榻功夫，今天夜里你去时，带上这个”说完抵给他一瓷瓶转身走了
刚打开能，就看见顾皖卿抱着双手，靠在栏杆上看着她
“姐姐，听说你最近收了位幕僚，也不知我有没有幸见见？”
顾皖卿神情不悦的看着她，现在满京都都知道，他堂堂西临世子，头上绿的能跑马了
“你不去救九方翊，跑来烦我做什么？”
云月笙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外走，顾皖卿只能屁颠颠的跟上去，临走时剜了后面的宋或安一眼，眼中寒光闪烁
“姐姐呢？这都多少日子了，也没个动静”顾皖卿反问
云月笙回了一句“再等等”就上马车走了，只留顾皖卿在一旁不满的看着马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