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转折
&34;在秦淮茹已经能听见一大妈接近的脚步声时，她已无心再去与刘建“讲价”，连忙点点头应承：“好！五次就好，快来松手！”
刘建露出一丝微笑，松开手掌。
她来不及擦拭泪水就急着拭净脸颊，所幸此刻泪滴似乎已止住。
&34;早知道就该索要多几次，才五次，太少了！&34;
看到一大妈进入倒座房子的小院，秦淮茹心里慌乱，正当担忧至极之际，却被刘建不经意的嘀咕打破紧张情绪。
她虽知一大妈即将抵达，但禁不住回头偷偷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底涌上复杂的滋味，既怨又爱，只想冲上去捏他的脸颊一下。
可她却迟迟没有行动，因为怕后果不可预估……
不一会儿，一大妈便走到近前，手电光照向他们的身影。
秦淮茹连忙打招呼：“一大妈……”
得到简短回应后，大妈问：“晓娥说你们有话要说，都谈完了？”
刘建点头确认：“结束了。”
他牵起她的手臂说：“干妈，我们回去吧。”
大妈的目光在秦淮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转回刘建：“嗯，回去吧。”
走出几步，她回头对秦淮茹：“这么晚，淮茹你也早些回去。”
“好，我这就走。” 秦淮茹应声。
然而她没有立刻离开，找了个借口蹲下来整弄裤子的褶皱，借此让两人先行。
大妈与刘建一道返回，看见秦淮茹落在后面，等二人离得稍远处，她不由得询问：“你们刚才说什么？为何她还在哭？”
刘建轻声回应：“干妈，这事家里再细聊吧。”
一想到秦淮茹正在背后，加上外界确实非谈话之所，大妈就没有再多问。
回到家中，大妈迅速端出预先泡好的菊花蜂蜜茶，这些都是刘建建议的：“晚上你说得多了，喝口茶润润嗓子。”
刘建向易中海打了声招呼，接过热茶，猛灌了几口，接着便主动讲述刚才的事件：“刚才她叫住我，其实是贾大婶和贾东旭托她转告我们的歉意。”
早就知情此事的易中海闻言询道：“这样啊。
你怎么看呢？”
刘建搀扶住一位大婶坐下，自己随后也一屁股坐下说道：“起初我是不肯答应的。
但是她不断恳求，而且想到我们同处一个大院、邻居又亲近，你是院子里辈份最高的大娘也是工厂里的高级技工八级，我如果拒绝，她们恐怕不会轻易罢休，到时候还可能牵扯到您……”
听见他提起了秦淮茹“恳求”，那位大婶明白了她之前眼睛泛红的原因，此刻她接口：“你同意了也没关系，你就照着自己心声来，不要顾虑我，我不在乎那点小事。”
刘建笑着用茶碗倒了杯菊花茶送到她手中：“毕竟事情还没闹僵，不至于积下深仇。
多几个敌人何苦呢？因此我才应下了。”
易中海点头称是：“男子汉得宽容一些，平安做得不错。”
大妈会心一笑：“平安确实出类拔萃。”
刘建笑了笑接着说：“但有个条件——道歉不只是口头承诺，他们必须摆个十多块一桌的饭局，还要请到 奶、三位大爷等人作证，并正式跟我们道过歉。”
大婶略感惊讶地问：“啊，十多块会不会多点？”
易中海附和道：“道歉是对的，不过十块确实太多了，五块怎么样呢？”
刘建坚决地说：“大爷，干妈，您俩得明白，就贾东旭做的那件事，目标是破坏我前程。
还好主任出了面，但他们不思悔改，明里暗里的针对，让大娘白白忍受了一整天！”
他态度坚决地说：“就是十多块！少了不显诚意，教训也没记住。”
大婶赶紧帮他拍拍后背宽慰道：“你说的没错。
这半夜的，可别生太多气。”
易中海也点了点头，回忆起上周的事情，心中那份恼怒再次涌现。
要是贾东旭的行为没有丝毫负面影响，反倒让他获得了王主任的认可，易中海绝对不甘心只是让他从所谓的“师傅”名册中除名便算了！
秦淮茹直到刘建安和大婶进入内院，这才整了整衣物，揉了揉脸，转身看看门外，接着返回家中。
可能是刘建安的话让她卸下了心头多年的委屈，随着泪水宣泄出来，她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眼前的漆黑庭院似乎都亮了不少。
快接近自己门口时，她再次整理了发丝，打开房门步入屋里。
贾张氏一直等着她归来，见她进门立刻询问：“怎么这时候回来？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贾东旭躺在床上并未入睡，此时也侧耳聆听秦淮茹的回复。
秦淮茹低下目光，心境变得愉快，却嘴上带着一丝不满地说道：“他最初不同意，我实在无奈，只得祈求他……”
贾张氏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那后来呢？他同意了？”
秦淮茹回答：“同意了……”
贾张氏和贾东旭松了口气，但贾张氏显得更为愤恨地怒斥道：“我就说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又没损失，干嘛总缠着我们？”
秦淮茹赶紧补充：“妈，你等等听我说完，他有条件提出的。”
贾张氏眉头一蹙：“他要什么条件？我们已经道歉了，难道还不够？”
想起贾张氏手中有大量的存款，却舍不得给孩子买糖，秦淮茹心里也有些不服，决定卖关子，“妈”了一声就不往下说。
看秦淮茹不说话，贾张氏恼火起来：“你哑巴了吗？他究竟要什么条件！”
逼不得已，秦淮茹勉强开了口：“他要我们进行正式道歉……”
听见这话，贾张氏猛拍了一下腿，勃然大怒：“正式？还要我们一家登门道歉？他们还是法院呢？这么嚣张？”
秦淮茹摇头否认：“不，他是要我们安排一场饭菜，邀请小区里那个耳朵背的老太太大爷们来做见证，当面对他们道歉。”
贾张氏气得笑了，嘲笑姓刘的“年轻人竟敢提这样大的要求，还想要摆酒，当着那么多人给我们赔罪——真是可恨的小东西，怎么不去找个洞钻下去呢！”
见到贾张氏这气愤的模样，秦淮茹以往就算不受直接针对也会紧张，现在却不慌张了，反而觉得她在虚张声势。
接着她又透露：“还有啊，他说到时候酒席至少要十块钱。”
“十块钱！”仿佛被人触动痛处，贾张氏立刻尖锐叫出声：“这家伙想抢劫吗？”
贾东旭在一旁也发出不满的一声哼。
看着愤怒的贾张氏，秦淮茹紧咬牙关说：“我现在就去跟他说清楚，不可能！十块钱都不行，一块也没有！”
秦淮茹深知那笔一万块钱存款后，并不在意十块钱的数字。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这么跟他回绝的。
我解释道东旭的工资只有二十多元，家里的日常开销要十几块，他自己一个月留五毛，你还得买药花三块，根本没有十块钱办酒宴。”
贾张氏哼了声，显然对她的解释感到不耐：“他怎么说？不要像羊拉屎一样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
秦淮茹接道：“他承认我们可能拿不出，但他认为您这些年来肯定藏了不少私房钱……”
一听涉及存款，贾张氏立刻更烦躁了，然而秦淮茹毫不留情，接着道：“他还坚持如果没有你们那些刻薄的话，大爷他们早就不会有怨言了。”
贾张氏瞪大的双眼，气得直哆嗦，显然不愿再听下去。
「时间一旦过去了，就不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贾张氏短暂一愣，接着挺着脖子叫嚷著：“怎么？我在乎这个家，你们反而埋怨我？还有没有天理？贾老……”
贾东旭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低声道：“妈……”
察觉到他的不满，贾张氏更加生气：“你也在怪我吗？”
贾东旭冷淡地说：“今天我整天拉着沉重的钢锭，差点腰都折了——这些活，自从进了工厂，我就从未碰过。”
贾张氏明白他的重要性——家庭的唯一经济来源，未来的依靠，也是她面对易中海曾经拥有的一份优越感的根源。
此刻听了这话，她先前傲慢的态度消失了。
转向秦淮茹，问道：“照他所说的做，就可以让东旭恢复学徒的地位了吗？”
秦淮茹苦笑道：“哪有那么简单，表示歉意只是解决了前面的问题，想要重拾过往的感情需要漫长的过程——照他说的去做只是一个开始。”
贾张氏并非不明事理，她清楚这些都是实话。
凝视病榻上的贾东旭和东厢的远处，不断用力吸气，最终还是勉强同意：“行！那就当作是提前给他们家宴请！”
第二天，如同平常一样，秦淮茹起床为众人煮饭后用餐，并清洗完毕餐具。
她细心观察时间，正巧此时刘建与易中海刚用完餐要一同出门上班。
看到他们出来，秦淮茹笑说：“大爷和平安，去上班啦。”
易中海应了声“嗯”，微微点头回应。
刘建则挥手道：“嫂子，我们这就走啦。”
“路上小心，骑自行车要安全。”
秦淮茹目送两人离去后，深深呼吸，这一刻的感觉让她想起前几个月的生活：自然而然、温馨亲切。
这才正常，像以前一样。
她继续清洗着手里的碗筷，不禁思索，是否刘建方才挥动手臂是对她说欠了他五个拥抱呢？但她觉得可能是自己过度解读了，毕竟过去刘建似乎鲜少这么做，而且他的个性本就不拘小节……
天气今日不错。
……
刘建原想继续办理公事，却被孙兰芳叫住：“听说昨天在轧钢厂，厂长杨先生带著医疗队竞赛讲课技巧，结果是你赢了，是这样吧？”
孙阿姨询问，刘建谦虚道：“兰芳婶，不是那样的。
那马医生经验多一些，讲话技巧稍显欠缺。”
编号183
孙兰芳情绪激昂地拍了拍王主任的肩膀，笑容满面地说：“就是这样！一个正儿八经的医生都不及你的水平，我看他们还能自以为是到哪里去！”
红星钢铁厂级别颇高，通常对街办的工作不太感冒。
他们的不满未必外显，但实际上内心对于能超越自己的一行人颇为乐意见到。
这时候，王主任恰好有个会议出门办事，听了这番言论后他说道：“刘建刚才说的没错，毕竟专业领域各有优势，马大夫可能是不太善于表达罢了。”
然而，孙兰芳反驳道：“王主任，我怎么听说在治疗煤气中毒病患上，平安的专业程度可是首屈一指的？那位钢铁厂的马大夫讲话颠三倒四，反复说的就只会吸氧和打针，但平安考虑的病情复杂情况多细致啊，远不止这些呢！”
王主任语气有点愠怒地说：“你不看平安为此准备得有多充分吗？从咱们街道办，到图书馆再到卫生局，他一一走过调查过。
而马大夫整天在医院处理病人，信息可能自然就没那么多。”然后，他话题转换：“这件事就可见准备工作的关键性了。
孙师傅，最近东街上那些孤寡老人的生活状况，你这几天最好核实下，发放碳菜粮食的事也能有把握些。”
“老郑、老王，上周那些委托你们为女儿选对象的人怎么样了，你们去问问吧，顺带查查看他们的周围有几个准妈妈，哪些需要申请母乳许可证，都整理出来一份吧。”
“金杏，你找找钱科长，问问几家工厂的情况，还有冬季储存的菜买了多少……”
当前的街办如同大管家般负责众多事项。
在他的组织调度下，每个人忙碌起来，仿佛上了发条般连轴转。
厂长杨凤山是个行事果决的人，上班伊始，便召开了书记杨元松及其他高层领导的会议。
会议上，他们确定了由刘建来讲解煤气中毒等安全知识，并告知王主任会议将在两天后上午进行……
时光迅速飞逝，两天过去。
易中海当日正忙着工作，车间主任王守良突然找上门，邀请他放下手中活计，前往办公楼的会议室开会。
起初，易中海并未觉察有何异常，但当他与王主任一同踏入会议室，发现数百位位置中除了他似乎只有厂领导时，他开始感到了诧异。
然后他禁不住向王守良问道：“老王，你确定没听错？是不是只有领导们要开会？”
他与王守良原本是一起的工友，只因王守良技能略逊于他，后来才担任了管理员，因此两人私下还是沿用了过去的亲切称呼。
王守良摇摇头：“我没听错，确实是接到厂务通知让你过来开会。”
易中海迷惑地看着周围的人员，猜测是否因为自己晋升至八级钳工的原因使得自己被特意召唤？然而，既然有其他人同样升至这个层级，仅单独叫他来的确不甚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