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五年

    “谢谢！”这是她离开前说的两个字。他不禁有些疑惑，思付着她的“谢谢”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然而，那天课后，她却抱着书，等在他的车子旁。

    春天的清风微微拂动，她轻柔茶色发丝扬在半空。她穿了件黑色丝质衬衣，外面是玄色薄绒线马甲，衬衣领口还系着细细的白色领带。三种单调的颜色搭配本应属于男生的衣着，令纤细的她看起来多了份飒爽英姿。

    但她还只是大三的学生，他并不能肯定，她会愿意跟他走。毕竟以她的成绩，在这个城市一定能找到很不错的工作。

    “会不会后悔？”他缓缓问。

    她收回视线，慢慢转过头来，“从十八岁那年开始，我就不曾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过。从来不会。”依然是淡定从容的口吻，语调里却带了些固执的倔强。

    淡淡的，轻柔的，温暖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凝固许久的血液突然恢复了流动，又像是有一脉细流悄无声息地自他体内淌过。

    细而密的睫毛，如停在花间的蝴蝶翅膀，此刻虽然静止，却早已做好了振翅起飞的准备。

    她开口，很直接询问他这次挑选助手心中是否已有理想人选？

    他蹙起眉，努力压下那种令他不安的感觉。

    这也意味着，一旦助理人选决定下来，他（她）将踏上华丽而多彩的人生道路，朝着美好的未来进发。

    那么久那么遥远的触觉。

    “很好，我想你以后不会让我失望。”他交叠起修长双腿，优雅修长的手指轻轻摆在膝上。或许是错觉吧，在她用倔强的口吻回答他不会后悔的那瞬，他身体深处似乎泛起一抹奇特的触动。

    她是来自荐的。依然是那般淡定的眼神，但在那末淡定背后却带着些紧张和局促。

    然而，那时他们不知道的是，许寞非心中早已有了一个适合的人选。

    答案很快便揭晓，他在下一次的授课时听闻湛晴已递上休学的书面请求。那个女生，那个总是安静着的女生居然如此决断，这是他料想不到的。

    班机起飞的那刻，他从凝视着窗外的她的脸上，觉察到某些暗默神色。

    春天之后，在偶尔机会下，他向这个系的学生透露了他有意挑选他们中的一员成为助理的信息。工作的地点却不在国内，而是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巴黎。

    他凝视她片刻，回道，如果我说是你，你会不会去？

    她再度抬头，那双水润杏瞳已被某种坚定的信念所填满。

    听到他的回答，她低下头去，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忽闪的睫毛。

    因为许寞非的授课面向的学生同系不同级，所以很多即将面临毕业工作的学生对这一人选位置都虎视眈眈。虽然明里不说什么，但暗中却开始了无形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