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被药迷李天牛昏沉无知 又上路未谋面阴差阳错
来调查的人走了后天牛才睡醒,他一如往常穿衣洗脸像什么也没发生。有人过来好奇地看他,张顺子冲这人挤挤眼睛,示意他不要多嘴。
天牛出去倒洗脸水时听见连毛胡子在院里边套马边骂:“王八蛋蹭的,等我抓着他我把他碎尸万段……”
有人在一边劝他:“好在啥也没丢就算万幸了,我看这也叫大难不死,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要是把你给整傻了,家里的老婆孩可咋整?偷着乐吧……”
“山不转水转,石头不转木头转,早晚有一天他得落我手里!”连毛胡子恨恨地道。
“这小狗b捅出天大的娄子,官家四下在抓他,他能跑多远啊!你放心用不了多久这小子的脑袋就得搬家!”
“跑了初一跑不了初二,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不出人命啥都好办,真出了人命哪儿跑啊?老天爷睁着眼睛盯着他呢……”
院里人东一句西一句议论着。
天牛回到屋里问张顺子:“叔,外边出啥事了?还有人在骂人哩——”
“啧,管他呢,他愿意骂骂他的,快准备准备,套上车咱也该上路了。”张顺子说。
天牛看看望着窗外发呆的慧子,拉她衣角一下:“你干么呢?叔说要走了,你还不下地准备去。”
慧子愣了一下,把包袱系好:“我的没有事的……”她说话了,说完脸腾的一下红了,是吓红的,迷药把她的脑子迷迟钝了,她忘记了注意事项。好在屋里人都在忙着动身前的准备工作,没人在意一个哑巴说话不说话。
张顺子捋一下胡子:“没事,但说无妨,马上就上路各奔东西了,谁管谁呀,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有意安慰慧子。
天牛还在迷糊中,慧子突然说话他还没觉出不妥,他发现另外一个问题,不论是出屋的人还是进屋的人,都神精兮兮地往慧子这边打量,他纳闷地小声问张顺子:“俺怎么觉得他们的眼神有些怪呢!”
“有什么怪的?让他们看就是了,又少不了啥。咱该走了,路上找馆子吃饭。”张顺子把马鞭夹着掖下,“新京那边还急等着这些货呢,再晚上明天也到不了……”走出屋,天牛和慧子跟着出去。
此时院里正热闹着,车老板们赶着马车陆续出大院,有的车老板临走也没忘了和站在大门旁送行女老板调情,这个说:“别送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整得难受巴拉的干啥!回屋老实的等着,等当家的给你带好嚼货回来!”
那个说:“昨儿等你半宿你也不回来,有好东西你也不让我们尝尝——嘿嘿……”
“有人说的更直接:“这回来连个毛也碰着,下回再来得挑个时间,有人占着茅坑我们上哪儿撒尿去!哈……”
女老板不愠不火:“滚犊子啊!别整没用的,来真格啊,哼,这辈子也轮不到你们……”可能觉得话说过火了又拉了回来,“说归说笑归笑,今天这事对不起大伙了,等你们再来妹子一定陪你们好好喝两盅,怎么样……”卖弄的抛两个飞眼,把胡说八道的男人整得神魂颠倒。
客栈的伙计帮着张顺子把马车套好,天牛让慧子蹬着他的腿爬到车上,张顺子赶车,他牵着外边白马往院外走。
刚刚还在和别人调侃的女老板看到张顺子表情马上变了样,笑脸没了,恋恋不舍地:“得几天转回来?”
“四五天吧。这边该干啥干啥,有什么不愿意做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张顺子和蔼地道。
天牛有些不可思议了,想不明白女老板昨天和今天怎么判若两人?!这会儿看他们俨然像一对夫妇,眼前是妻子送丈夫出远门的一个场景。
张顺子有意缓和气氛,他用一根手指在身下偷偷指着慧子问女老板:“哎,你知道她是谁吗?”老板娘纳闷地摇头。张顺子故意欲言又止,“等回来告诉你。”
老板娘打他一下:“死样!”贴在他耳边小声,“回头你不会告诉我你和她有一腿吧?!”
“那可是扯——”张顺子撇着嘴,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我张顺子是这样人吗?啊,我张顺子是这样人嘛!嗬嗬。”
女老板放肆地在他肩头掐一下:“掐的就是你这样人!”
张顺子收起笑脸:“别送了,去照看照看那些人,多说点好话……”
马车冲上门前的一个小坡停在道上,张顺子让天牛先爬上车,他自已麻利地跳上马车,扬起鞭子朝空中抽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响声,冲还在看着他的女老板:“回吧,用不了几天我就回来了,回去吧。”
“你早点回来!”女老板眼中有泪光忽闪,她见天牛歪头看她,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回院。
“驾!”马车驶离了客栈,驶上被昨晚雨水冲刷的泥泞坑洼的土路。张顺子回头看看天牛,“怎么样?头疼不?”
天牛晃晃脑袋:“疼,挺疼……昨晚有点喝多了。”他说。但平时喝的再多也没像现在这样,他不解,认为是客栈的酒不好,本想发发牢骚,一想到女老板刚刚对张顺子的情景,话到了嘴边没敢说出口。
“你清醒不?要没事坐过来赶会儿车,我昨儿没休息好这阵子来睏劲了,眯一会儿。”张顺子说。
“俺没事。”天牛坐到前边接过鞭子,“叔,你睡一觉吧,要是前边有岔道啥的俺再叫醒你。”
张顺子把身后的麻袋整理出一个窝,舒舒服服躺下来。慧子把包裹解开拿出天牛的土布褂子给张顺子盖上,张顺子睁眼看看她,没作声侧身闭上眼睛睡去。
天牛把鞭杆夹在腿上,让鞭梢悬在几匹马的头上借以震慑偷懒的马,然后悠闲的把目光投向天空,看随风飘浮的白云……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本以为现在是早晨,但看到太阳已经挂在头顶,有些发懵了,脱口喊道:“叔!”回头看张顺子已经睡着了,不好意思叫醒他,把想问的话咽回肚子里。他有些不解,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自己眼睛出了毛病,还是此刻是在梦中……
秋香的马车紧随张顺子的车驶出客栈,女老板和秋香搭话:“妹子,你看一上午着急忙慌的,也没顾上和你唠唠嗑,啥时再路过你站下,咱姐们好好聊聊……”
秋香黯然笑笑:“好,有机会一会来拜访。”
“路上慢着点——”女老板冲许一鞭,“下次再来我陪你喝两盅。”
许一鞭爽朗的笑了:“呵呵,求之不得……还别说,把她送上车我就没事了,整不好今晚就回来了,你备好酒吧。”
“酒现成的还用备呀!有酒量你来就是了!”女老板话里有话道。
“好一个来者不拒,那我就尊敬不如从命了。”
他们半真半假的说着,秋香把脸转到到一边。她十分不愿听这些打情骂俏的话,多年的妓院生活让她厌烦了男人的鬼话,女人的谎话,甚至有时一听到这些话她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似乎觉得所有这些话都是有所指,是在嘲讽她。一到这时她身上就如同长了刺一般难受……
他们的车驶离了客栈,驶上遍布坑洼不平的车辙路。秋香抬眼看见前面车上坐着的慧子,眼睛一亮,对许一鞭说:“许二哥,咱撵上他们呗,一起走还能唠唠嗑,省得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