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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破工棚被放火烧成灰心 李天牛愤怒中摔死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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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车没有停下,呜呜鸣叫着开远了。冯喜子跑来给天牛打开门:“没事了,不是奔你来的,下我个半死……”

    天牛也松了口气:“娘的,差点憋死了。”他爬出来拍拍身上的灰,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娘的,狗才往洞里钻呢……哎——”他刚想说让冯喜子把水箱里的东西帮他取回来,怕有闪失,改口道,“快给俺整口饭吃……”

    龟田没有罢休,当夜来到天牛住的工棚子一把火给点着了,大火烧到半夜,很多人端水、拿扫帚跑出来帮着灭火,好在这夜无风,没有殃及到周围的贫民窟。天牛回来取被褥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火光中大人叫孩子哭,他被吓呆了,没敢露面也没敢停留,连夜跑出北城钻进郊外的庄稼地里。

    在无风的庄稼地里,天牛感受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夜长得似乎没有尽头,蚊虫成群结队一刻不停的向他偷袭,一会儿功夫全身就被叮咬得没一处好地方。他喘不过气来,周身痛痒难忍,天快亮时他实在忍受不了,爬出庄稼地跳进一个满是臭水的水坑里……

    这段悲怆的故事天牛发誓埋在心里,他觉得不光彩,不是被吓破了胆怎么会躲进庄稼地里!实在是有损男人的尊严。

    刘歪脖得知吴妈去县府告状吓坏了,派老李骑着火龙马去杀人灭口。对一个无辜的白发老人下手,老李于心不忍,也是良心发现不想在助纣为虐了,偷偷放跑了吴妈后,他本人和火龙马再也没回三姓屯,从此杳无音信。

    刘歪脖气吐了血,病在炕上好几天下不了地。大珍子又把一肚子怨气发在秋香身上,说吴妈是找回来看秋香的,不是这样疯婆子也回不来刘家大院!她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秋香,秋香的日子苦不堪言……

    吴妈走了,她的儿子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了,没几天疯儿子抱着小孙子不知了去向。有人说刘歪脖怕吴妈的孙子长大来报仇,害死了他们,是真是假谁也不清楚,吴妈的家至此家破人亡了。

    天牛无处可去,先在市郊跟着捡破烂的乞丐混日子,他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卖钱,自然挣不到钱,也不好意思跟着人家白蹭饭吃,几天后便偷偷溜了。后来他在江边码头找了个装卸的活,才算有了安身之地。但到了晚上他还是没处可去,一个人躺在江边的椅子上,或是沙滩上,一遍遍地数天上的星星打发无聊的时间,慰藉寂寞惆怅的心。他有一件事放心不下,秋香的东西还没取回来,那是秋香的重托,一但丢了他砸锅卖铁也赔不起!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他还期待着秋香回来的那一天,捧着他保管的东西感动的热泪盈眶……

    近来外面传闻苏联人要打过来了,传得沸沸扬扬,市区上空还经常响起防空警报。那些达官贵人一听到警报吓得赶紧往防空洞钻,天牛则相反听到警报异常兴奋,恨不得天上立马落下成串的炸弹,炸死那些可恶的小鬼子!只可惜飞机迟迟不来,他白白空欢喜了一场又一场。

    休息时工友们议论纷纷:

    “听说老毛子要打过来了!小日本快完蛋了!”

    “小日本要是完蛋那天,我非睡他们几个娘们不可,我让他们得瑟……”

    “小鬼子娘们算个屁呀,要说漂亮人家老毛子的娘们才漂亮!那蓝眼睛,跟宝石似的。”

    “我们前街住个叫佐腾小鬼了,前几天喝多了闯进李寡妇家把人家强奸了,李寡妇上了吊又让人救了下来,那娘们现在神精都不正常了,你说小鬼子可恶不!有一天我非得亲手宰了他不可!”

    “他家住哪儿?我今晚就去砸他家玻璃!”一个工友说着狠话。

    “操,使个大劲放个小屁!哈……”有人嘲笑他。

    天牛靠着船舷闭着眼睛听着大家的议论,也在琢磨工友的气话。是啊,敢去砸小鬼子家的玻璃也算是勇敢行为了,更多的人尽管牢骚满腹,却敢怒不敢言。为什么呢?因为小鬼子手里有枪?有汉奸?是恶魔?他没弄明白。“哎,你们说苏联红军要打来了是真的假的?”他问工友。

    “干啥?你想搞个苏联马达姆(女人)?”有工友和他开玩笑。

    另一工友学着天牛的山东口音:”嗯哪,俺就想和那些胖娘们摔一跤,看看谁能压倒谁。”大家都被逗笑了。

    天牛笑笑没有吱声,眼睛看向别处。工友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他想起美丽的慧子……她还好吗?龟田能放过她吗?她是不是也会想念他……

    一天晚上天突然下起了雨,在江边树林里入睡的天牛被淋醒了,他跑到大树下避了一会儿雨,见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意思,他索性不睡了冒着雨往市区走,他想回趟锅炉房,雨夜龟田不会去锅炉房检查,他可以趁机把秋香的东西拿回来……

    雨夜的北城街上冷冷清清,半天不见人影,偶尔有车经过辗起路上的水飞溅四方,天牛赶紧把身转过去,不是怕弄湿衣服,是怕车上坐着龟田,这也算做贼心虚的一种表现吧。一进市区天牛就忐忑不安,时时提防着可能出现的鬼子汉奸。他听说经常有走夜路的人莫明的失踪了……有传闻说这些人都被送进了鬼子的细菌部队,那是有去无回的地狱!天牛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被整死,他必须小心谨慎。

    走回锅炉房夜已经深了,天牛轻轻敲响紧闭的锅炉房门,很快房门打开,一个满脸煤灰陌生的男人脸探出来,看见落汤鸡般的天牛不满在嘟哝:“刚睡着就被你整醒了!你干啥?”

    很显然这个陌生人不会让他进去取东西,他歉意地笑笑:“对不起,今天不是冯喜子班啊?”

    “不是,明儿他的班。”陌生人不耐烦的说,重重关上门。

    天牛瞅着关上的房门心情很失落,几天前这里所谓的主人还是他,今儿个却被人扫地出门了,他有物是人非的凄凉感。才离开短短的十几天这里一切都变了样,变得陌生不再亲切。他恋恋不舍的离开锅炉房,绕到慧子屋前翘脚往黑洞洞的窗户里张望……平时这个时间慧子还在喝茶,今天她却早睡了,是生病了还是……

    慧子的屋门突然打开,龟田举着战刀冲了出来,速度之快让天牛猝不及防。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龟田的刀已经朝他面门劈了过来,天牛身子往旁边一闪,躲开了这刀,他还没站稳脚跟,第二刀横着拦腰朝他砍了过来……如果躲闪不及天牛的身体就会被劈成两半,刀距离地面一米多高,在没有助力的情况下跳起来几乎不可能,天牛的大脑迅速做出决断,身体后仰重重地倒在地上,就地打滚轱辘到龟田脚下,顺势抬脚狠狠地踢向龟田的下身,龟田大叫一声扔掉刀蹲下身子,嚎叫不止。天牛急眼了,一个鲤鱼打挺想从地上跳起来,地上满是泥水太滑没跳起来,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慢一步就可能把命丢掉,他手脚并用迅速爬起来,抓起龟田把他举过头顶,将龟田头朝下重重的蹾在地上,龟田嘴里发出微弱的一声叫,头一歪嘴里吐出一滩污物,摊开双手一动不动了。天牛抬起脚还想狠狠踢他一顿,这时屋里传出慧子的惊叫,他转身逃离了现场……他不想让慧子看到他,怕尴尬,怕相互难堪。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慧子跑出屋时天牛已经没了踪影。她看着龟田躺在泥泞的地下一动不动,没有惊讶,也没有难过,慢慢蹲下身子,喃喃自语:“为什么……”

    天牛打龟田时被一个过路的洪姓男子看到了,天牛娴熟麻利的动作把他看呆了,他把天牛当成了武林高手,以后他对人讲起这段故事时,讲得活灵活现,把天牛形容得更加神乎其神,似乎天牛没费什么力,只吹了口气就让龟田丧了命……讲的人义愤填膺,听的人大快人心。再后来天牛打龟田的故事被演义成好几个版本,成为北城家喻户晓的故事。天牛再次遇到生死关头时,是这位洪姓男子帮他解了大围。

    龟田死了,来调查龟田死因的日本警察向慧子询问时,她说有好几个拿枪的中国人一起围攻的龟田……

    警察纳闷了:龟田不是军人,抗联不可能冲他而来,更不会向一个看澡堂子的残疾人下手;如是图财害命,身为老板的慧子却安然无恙,家里的钱财一分没丢……他们打报告把疑问反映给了上级,并派人监督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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