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不是知错后悔了，而是害怕了！
郭大撇子原本下放车间。
还享受着六级钳工的待遇。
平时的工作就跟车间里的工人一样。
而他本来是车间的生产主任。
不管领班还是临时代理主任，都得给他面子。
在工作上不会给他穿小鞋。
他原本的惩罚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赵卫中是什么人？那是打狗必朝死里打，整人必朝死里整的。
不出手时绝对是个温文儒雅懂礼貌的和善小伙。
一旦出手，那绝对是心狠手辣，得理不饶人。
怎么可能放任郭大撇子不痛不痒的下放车间混日子？
一通操作下来。
次日郭大撇子就去卫生科报到了。
想扫大院都没资格，等着他的只有粪勺和粪桶。
原本打扫公厕的是两个脾气怪癖的老大爷。
一个送了郭大撇子粪勺，一个送了粪桶。
一个脾气暴躁，见面先把郭大撇子给训了一顿。
“别踏马偷屎！这些大粪都给我挑到西南角空地上摊开，晒干了让郊区的农民兄弟拉走，你要是敢偷，我让你当场吃了！”
“你，你说什么呢？！别侮辱我人格，我偷这玩意儿干啥？”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是不是好这口呢？”
“我……”
“行了行了，别跟老于置气，他脾气就这样，你习惯了就好。”
郭大撇子见另一名老大爷说话温和，心里好受多了。
刚点头附和，这大爷让他瞬间又想哭。
“虽然咱这工作跟你本来的车间主任没法比，但东厂区的四个大公厕都归你管，只要好好干，还是不愁吃喝的。”
“啊……我……四个？”
“嗯，你每天不但要打扫干净，还要及时挑到空地上晒干，赶上突然下雨了，还得收呢！”
“呕~……”
郭大撇子差点听吐了。
“直接让粪车拉回郊区农田里不行吗？”
“行啊，不过农民兄弟的粪车有限，拉我和老于负责的公厕都够呛，你负责的四个公厕还是晒干了吧！”
郭大撇子绝望了。
他明白，这是故意给自己穿小鞋呢。
不管是卫生科的科长，还是眼前这俩老头子，亦或者是赵卫中背后使绊子。
没必要深究了。
就算知道是谁故意为难他，他也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只能咬牙坚持。
一上午的工作，让郭大撇子了无生趣。
东厂区四个公厕是几个钳工车间和锻工车间使用的。
全是熟人。
郭大撇子的头低得跟豆芽菜一样。
可还是被看笑话的人认出来。
还故意调侃他。
“呦，郭主任，辛苦啊辛苦。”
“郭主任，倒是打扫干净点啊！”
“是啊，也用水冲冲，都没有下脚的空了！”
“还主任呢？人家现在管厕所，是大所长！”
“哈哈哈哈……”
郭大撇子无地自容，担心再受到处分，连反驳的话都不敢回一句。
甭提多老实了。
曾经在钳工车间当生产主任时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一天的工作下来，累的他腰酸背痛。
第一次干这种活，恶心的连饭都吃不下。
和他相比，赵卫中已经乘风而起。
全厂各个部门积极配合，一路为其大开绿灯。
昨天把脱粒机的图纸系统的整理后，今天各部门已经开始安排各种零件的制作了。
赵卫中名义上是组长，15级技术员（中专生转正）待遇。
基本工资42块5，加研发补贴后一个月能拿50块工资。
但实际上他的权力，已经快跟车间主任持平。
等到年底的时候，工资待遇肯定会再次提升。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有杨厂长、李副厂长和林总工三方势力的拉拢。
下面的保卫科、生产车间、生技科、采购科等部门领导全都跟他成了莫逆之交。
不管是不是真心的。
在轧钢厂，赵卫中现在是最红的红人！
一晃两天过去。
这天下午。
赵卫中从厕所出来的时，遇到了挑着粪桶的郭大撇子。
俩人才两天没见，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赵卫中精神焕发，气场悠闲，像是领导来视察工作。
郭大撇子萎靡不振，一身污臭，跟个被虐待的战俘一样。
看到赵卫中的样子，郭大撇子回想起自己当车间主任时的逍遥自在。
如今的遭遇是怎么造成的，他不去考虑。
只想到能不能通过跟赵卫中赔礼道歉，离开这个苦难地。
此时郭大撇子像个快要淹死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的想要抓住。
“赵组长！这两天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您说说话，总算是见到您了。”
“说什么？”
“我，我这是白长了一双狗眼，不识您这位真英雄，这两天我一直在反悔，我错了！希望您能原谅我……”
“原谅？谈不上，你不是后悔了，也不是知道错了，而是害怕了，害怕后半辈子没完没了的扫厕所，你要是真知道错了就会明白，现在的处境是你应得的。”
“是是是，我活该，我不长眼，竟然冒犯了您，您能不能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哼！”
赵卫中冷冷看了郭大撇子一眼。
“你这会不正在改造吗？怎么？不满意？想去大西北拉电线？”
“不不，我满意，我，我就是想跟您郑重的道歉，希望您能饶了我。”
“诶~老郭，你这话可说错了，道歉有用还要规章制度干什么？我没逼着你欺负我，也不会逼着你给我道歉，至于说饶了你，那就更错了。”
赵卫中微微一笑。
“你现在接受改造，是三位厂领导按照厂规制度执行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给你用的私刑，你呀，还是私刑觉悟不够，没有改造成功，好好干吧，兴许过段日子能明白其中的缘由。”
赵卫中说着便要离开。
“赵组长！杀人不过头点地，我错了，我给您道歉，您饶了我吧，我给您跪下了！”
郭大撇子双膝一弯，就要跪下。
“哈达！”
扑通！
“哎呦！啊……”
赵卫中突然飞起一脚。
踹的郭大撇子直接横飞出去，在地上打了个滚。
捂着腰哎呦起来。
没跪成，人却躺下了。
震惊的看向赵卫中，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赵卫中为什么突然发怒打人。
“你，你怎么……”
“哼！想道德绑架我啊？让全厂工人们看到我逼着你这个车间主任下跪？你踏马给我下跪后，不管原不原谅，你都会恨我一辈子，因为你会觉得我践踏了你的尊严，逼着你下跪了！”
“不是，我，我真没想这么多啊！”
“你现在想没想我不知道，以后想不想我也不关心，反正给我下跪就是用道德大棒来攻击我的，老郭，你还嫩点，好好掏你的大粪吧，别踏马动歪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