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身份
阿善走在她的旁边，快速地在拿出本子在上面写字移到她的眼前，“为什么不继续听下去？”
“天真！你以为他们会把重点说给我们听吗？反正一定会把同样的事情一直讲，到最后什么也讨论不出来而了结。”大抵可以猜得到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事，虞南春哼了哼，“不浪费时间去听他们一直讲尸体要不要解剖这件事情。”
对了，说到这件事，下午还得去衙门一趟，不知道谢大人找她是有什么事情要问。
送了阿善去男子学院那边后，虞南春便转身回到自己学堂那边。
突然看见对面走廊出现个熟悉的人影。
是周夫子的女儿——周静。
虞南春正想开口，喊着对方打招呼，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周静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的花走在走廊上，然后她的背上慢慢浮出一个黑影。
一开始只是一团黑，但是很快就显现出样子。
先是一双泡过水而溃烂拖在地面上的脚，然后是下腹、身体、滴着的肩膀两边不齐，松松地垮着，像是被折坏的娃娃一样，无力地挂在周静的背后。
周静毫无所觉，脚下的速度一点也没减缓，维持着一样的步履踏在走廊上。
然后虞南春看见一张肿烂得认不出原样的脸。
滴着水的头发就贴在那张脸上。
她几乎可以清晰看见谢如睿描述的那些奇怪的痕迹，斑斑驳驳不一样的散布在那个腐烂的身体上。
接着，一双眼睛从被头发覆盖住的脸上睁开。
模糊到已经看不见瞳孔的眼睛慢慢转过来，对上虞南春。
她不确定那瞬间那张脸是不是笑了。
然后，周静走过一个转角，离开了。
“周静！”
虞南春是在周静走进学堂之后追上她的。
其他学生还没来，整个学堂空荡荡的，只打开了四周的窗户。
可能是因为周夫子，所以周静才这么早来学堂？
被喊住的周静停下脚步，疑惑地转头，“南春？你找我吗？”
她停在赵沁的桌子前，然后将花放在桌上。
盯着眼前这个少女，虞南春注意到她背后那个东西已经慢慢滑下来，然后在座位上坐好，突出的眼睛直直盯着桌上的白花。“你……为什么把花放在她的桌上？”
愣了一下，仿佛想起什么，周静马上摇手慌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在捉弄她……我、我听我娘说，赵沁去世了，我本来想去她家悼念……但是我娘不准，所以想说，放在她的桌上，她应该也可以收到吧”
“这样啊……”看到座位上的那个东西似乎很专心地看着花，暂时没有其他动作，“你好像跟赵沁很熟？”
“我、我跟我娘私下去过赵沁的家里，她其实人很好的……”周静没有继续讲下去。
大致上了解了她的意思，虞南春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就在学堂内陷入一片沉默之际，外面传来了三三两两的说话声，不久之后，其他同学也纷纷踏入教室。
分心转过头看了一下进来的人，回过神之后，虞南春发现座位上的那东西不见了，只剩下桌上的那束白花。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熬到下课之后，虞南春跟齐瑞雪打了声招呼，便朝男子学院那边走，准备接上阿善回去。
路上碰到躲在柱子后面偷偷摸摸的赵蕊儿。
自从上次水池一别之后，虞南春就没再见过她了。
“赵蕊儿，你偷偷摸摸干嘛呢？”虞南春皱起眉问。
“谁、谁偷偷摸摸的！我是来找你的！”赵蕊儿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炸了毛。
“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来跟你道谢的，上次的事……”赵蕊儿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听不见了。
“小事而已，你上次的伤怎么样了？”虞南春用一种很受不了她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那个啊……早就没事了……对了，你知不知道赵沁她……”
“你想知道什么？”
“我知道另外一件事，你告诉我赵沁的事情，我告诉你那个秘密，怎么样？”
虞南春翻个了白眼，觉得赵蕊儿还是本性难改，“算了我不听，先走了。”
“你真的不想知道吗？我们交换一下你又不吃亏！”
“虞南春！！”
“元良。”
谢如睿趁着赵富还没过来要尸体的时候，与宋因一起抢时间检验，谢宴礼带着人来他这里。
“大哥。”跟谢宴礼打了招呼以后，谢如睿奇怪的问，“今天这么有空来找我？”
“我们在井底找到一枚戒指。”
谢如睿挑眉问，“凶手的？”
谢宴礼点头，“戒指是赵家的，赵家每个儿子成年分出去后，都会收到一枚这样的戒指，款式是赵家定制的，外面仿制不来。”
“戒指上还沾了一些腐肉，看样子也不是最近掉进去的。”
咧嘴一笑，谢如睿看了他一眼，“那很好，你们现在可以他家搜查了。”
谢宴礼笑了笑，“现在准备带人去，希望你们这边能加紧多找点一些有用的线索。”
送谢宴礼离开，谢如睿想回工作室的时候，注意到眼角有个像影子一样的东西一闪而过。
他下意识的回头，一个不像是人影的东西正从前面的走廊转过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边应该是往客房的方向吧？
衙门后院一般会准备几间空房，以防有事会在这里过夜。
只犹豫了一下，谢如睿放弃回工作室找宋因的打算，然后顺着刚刚那影子闪过的路走，转过转角，就是几间空着的客房。
有两间是这两天有人住的，考虑一下，谢如睿踏进了最旁边的一间空房。
房间里面干干净净的。
看起来不像是有人进来过的感觉。
在里里外外都查看了一会儿后，谢如睿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
“啧，昨晚没睡，大概眼睛都花了。”他甩甩头，因为自己还真的跟过来了感到好笑，看来跟虞南春待久了，看什么都不像是人。
就在谢如睿想转头离开时，一个重重的摔门声比他的动作要快上很多，猛一回头，客房的门不知道被谁关上了，沉重的声音还在回荡着。
很快地，整个房间马上安静了下来，一点声音都没。
“糟了，最近应该没得得罪谁吧？”听见外面有疑似上锁的声音，谢如睿扶着下巴回想着，看最近有没有得罪谁，谁可能会这样堵他。
环顾着整个房间，谢如睿突然听见一种空洞洞的声音。
像是有水从脚下流过的声音。
那个声音逐渐变大，像是会移动似得，很快就到了谢如睿脚下。
谢如睿看了很久，没发现脚下有什么异常。
接着他抬起头，正好看见洗漱台上的镜子。
镜子边缘开始滴水，铁红色的水。
就像他之前看过的一样，水从镜子里慢慢地渗透出来，接着在镜子上面开始一点一点画出了某个让他熟悉到不想再看的图形。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
他已经连续看过两次的人脸，不过前两次都是在他府上，他没想到这玩意儿还会自己移动。
“我记得我说过，你要显灵，麻烦去找这方面的大师，我无能为力。”
看着镜子上扭曲的面孔，谢如睿皱起眉。
话一说完，被锁起的客房外突然响起了巨大的敲门声，
锁就在房外，谢如睿可不认为敲门的人会没看见锁，尤其是在敲门声越来越大之后。
一般人再着急，也不至于用这种像是把门撞破的声音来敲门吧。
他低头看了一下，注意到门板没有震动，门缝下也没有出现影子。
那，现在敲门的是什么东西？
谢如睿认为自己有了一个相当好的问题。
“我觉得，我根本不知道你要我帮你什么忙，你就算再我脸上显灵几百次，我还是不明白啊？”
敲门声更加剧烈了。
轰轰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回声，响得几乎快要压过谢如睿说话的声音。
他不懂那个鬼脸想要什么。
说不定虞南春就会懂了。
可是为什么这东西老是冲着自己来？他又不像虞南春一样，而且每次都还是一颗头，她是没身体吗？
……等等……没身体？
谢如睿想起了那具无头女尸。
“我好像知道你想做什么了……之前找到的那具身体是你的？”
说也奇怪，谢如睿刚说完，敲门声一瞬间就消失了，整个突然安静下来。
然后他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
客房的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