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值得交付
先帝驾崩，举国大悲，皓都城头挂上白绸，城内禁嫁娶喜事三月。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伏聍殿。
翁长夜坐在案前，右边摆放着高如山丘的折子，手下压着一张山河图。
山河图上画的是大元、流云、岐火、东辰的疆域。
关于东辰的领地，翁长夜用红墨勾勒边域写上了大元。
而，姝国在剩下三块疆域最不起眼的位置，东临流云国，西接如今的大元。
嘎——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齐云衣手中提着刚从御膳房拿的清粥。
“还在看折子？”
她走到案边，放下粥碗，目光往翁长夜面前的山河图上看。
“你看山河图做什么？”
“我听你殿外的宫人说，你这几日没怎么吃东西，是身体不适吗？”
“为师亲自给你熬的粥，你尝尝。”
“我可还从来没给人煮过粥。”
“那多谢老师了。”
翁长夜端起清粥，用勺子轻轻搅拌，等粥汤凉了一点，才送入口中。
齐云衣顺势在一旁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折子翻看。
“好不容易清理了所有障碍，你为何不顺着大家登基？”
“守孝三年，三年有很多变化。”
“如今战乱纷纷，你却让帝位空悬，真搞不懂你。”
翁长夜喝了小半碗粥，便放下。
“孤想去流云国一趟。”
啪！
齐云衣猛地合上折子。
“你想搞垮流云国？”
“不是……”
“流云国可不是东辰，流云国君贤明仁善，深受百姓爱戴。”
“即便流云国与世无争，大元都不曾直接攻打流云，反而盯上旗鼓相当的东辰。”
“可想而知，流云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孤没说……”
“而且，流云这个国家很神秘，他们十分信奉神明，听说流云国的人，天生能御兽。”
“不然，你以为流云为什么能安然无恙屹立几百年？”
翁长夜抿唇，听着齐云衣絮絮叨叨不再试图插嘴。
“殿下，你现在手上有诸乾的亲卫、还有东辰摄政王的残将，又有姝国。”
“若你真想做点什么，倒不如去攻打岐火。”
如今局势，大元国力最强，流云神秘莫测，只有岐火可以探一探。
“但，神仙打架，我最诚恳的建议，是先养精蓄锐，不要动兵。”
“殿下，意下如何？”
“你说完了？”
“嗯，是的。”齐云衣点头。
“孤说，孤要秘密前往流云国，不是要起兵。”
剧情中神医邬楽是药谷的主人，而药谷在流云国。
自从与四皇女派去庄子的刺客一战后，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登基的原因。
一旦登基，她就更难抽身。
偏偏她的身体，恐怕不出半年就会完全垮掉。
“为什么要秘密去流云国，那姝国怎么办？”
“姝国孤会安排好，不必担心。”
说着，翁长夜捂住嘴低咳。
齐云衣皱起眉盯着翁长夜的侧脸。
似乎……她这样咳已经很久了。
最开始，偶尔可能听到一次，后来一天至少一次。
此时，几乎到了说几句话就会咳的地步。
翁长夜身形好像也消瘦了。
起初，齐云衣只以为因为夺位时，和刺客打斗留下的伤没好。
现在，看来，恐怕根本不是那样的。
越想心中的猜想越笃定，齐云衣猛地伸手，探向翁长夜脉搏。
翁长夜闪避，没躲开，被齐云衣将手腕按在案面。
指尖搭上翁长夜脉搏的瞬间，齐云衣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你的脉搏为什么这么混乱？还很虚弱。”
“这是怎么回事？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脉象都乱成这样了，所以你去流云国，不会想找流云人给你看吧？”
“他们只会拜神，跑那么远，不如赶紧叫太医。”
“孤要去药谷。”
齐云衣脸上少见地露出怒容。
她听到“药谷”两个字，才没有继续讥讽，只是警告翁长夜。
“药谷是江湖之地，自古朝廷与江湖互不干涉。”
“而且，药谷避世很多年了。”
“孤没说要用姝国太女的身份跑去流云国。”除非她不想活了。
“过几日便出发，孤已经决定好了。”
“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下个月校考就揭榜了。”
“为师去当然是保护你，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玩点计谋还行，打架恐怕过不了别人一招。”
齐云衣拍拍翁长夜肩膀，说起功夫，颇为自豪。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叫我老师，我可是真把你当学生的。”
“多谢了。”
“谢什么，我的学生，我罩。”
齐云衣推了推翁长夜，挤在翁长夜旁边坐下。
“不过，有你这么优秀的学生，我也不亏。”
“殿下，你尽管往前走，身后还有大家。”
“日后，若是有什么，不必一个人扛着。”
“我们是一起走过来的，您可以试着把后背交付给我们。”
“冯将军也好，肖营也好，亦或者苏将军，大家都十分信任你。”
“就算是世家也如此。”
“人都是有野心的，但你的魄力，配得上大家忠诚。”
翁长夜听着，没回答。
凉风从殿外闯入，扑在身上，喉咙又开始瘙痒。
翁长夜低头掩袖轻咳，齐云衣抬手帮她顺着后背。
“殿下，要不我让太医先给你开点药？”
“……你轻点，孤看你倒不像关心孤，想送孤走。”
“失策，没有收住力道。”
帝位之争结束，没了往日的争斗，人就清闲下来了。
虽说每日都有折子，但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看起来也快。
白日翁长夜几乎都在街上闲游，她难得能有这样的机会。
“今日东风歌一曲，隔岸琵琶声声和。
珠帘锦下珠玉色，秋眸看来水涟涟。
欲问佳人哪家女，原是城北好姑娘。”
画船上，齐云衣穿着一身白衣，拿着一柄骨扇，摇头晃脑。
“今天要买大番薯，还要去糕点铺。
吃完番薯吃糕点，又看到长梦阁。
妻主主君买烤鸭，全部进了燕儿肚。”
“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殷燕学着齐云衣的样子捏腔拿调，扑入翁长夜怀中，满脸得意。
画舫行过石拱桥，岸上突然站着一个身子佝偻的老人，不停朝着画舫挥手。
“殿下！”
“太女殿下！”
用力扯了扯殷燕的脸颊，翁长夜回头往岸边看，见是乔叔，忙叫船夫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