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发酵

    城中流言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持续发酵。

    起初百姓只是在府外唾骂，对着太女府指指点点。

    但哺时（申时）初，皓都又死了一位官员。

    死的是与尚书交好的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一死，太女府彻底被推上风口浪尖。

    无数人聚集在府外扔菜叶和臭鸡蛋，叫喊着要将太女废除，赶出皓都。

    民畏官绅，但，官畏民心。

    “天降灾星！赶出皓都！”

    “天煞孤星！不能留！”

    “我们不想死！废除烧死太女！”

    翁长夜坐在书房里，隔着数个院子都能听到府外的声音。

    苏悦辰恭敬的站在旁边，担忧的盯着翁长夜，几次想开口，却见对方十分平静，又忍住。

    没到半炷香时间，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有打砸声。

    终于，放下笔，将写好的宣纸拿起，抖干上面的墨迹，然后，盖上私印。

    “回皓都已一日多，皓都的事你了解多少了？”

    “殿下，如今朝中四皇女和五皇女实力相当，三皇女其次，二皇女体弱，六皇女位卑……”

    “孤不想听这些。”

    将宣纸折叠好，放入一只锦囊中，翁长夜从长案前起身。

    “说点有用的，这皓都管事的都是谁？”

    “这……”

    苏悦辰微微一顿。

    “皓都管事的分别有宪部（刑部）和羽林卫，宪部是五皇女的人，羽林卫则是三皇女的人。”

    “皓都的各类案卷都是由宪部处理，羽林卫负责皓都巡视安危。”

    “廷尉（大理寺前身）呢？”翁长夜问。

    “廷尉那边人微言轻，宪部和羽林卫背靠两位皇女，他们并没什么存在感。”

    “如今只不过是皓都的摆设。”

    翁长夜听后点点头，转头看向门外丝毫不见消融的雪。

    “叫上府中的小厮和护卫，把那群刁民给孤赶走。”

    “残了死了，算孤的。”

    “殿下？”

    主子这是生死不论的意思啊。

    “现在这种时候，我们恐怕不能再激怒百姓。”

    “去。”

    翁长夜沉声。

    怕什么？

    她是太女，若真让几个百姓欺负了，那不是人人都能上来踩两脚。

    “给孤照着喊得最凶的教训。”

    误伤了，那也是活该。

    “是。”

    苏悦辰心口泛起寒意，慢慢退出书房。

    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看不明白太女殿下。

    在捷城亲自救灾的太女，竟也会有这么暴戾的一面。

    或许皇族之人就是如此，生性凉薄。

    哪有那么多的仁善，不过是利益驱使。

    城东。

    来福街上一条巷子靠西的院中。

    程谦谨穿着新衣，靠着看院中下人忙碌。

    他整个人容光焕发，看到伊辛拿着暖手炉从屋里出来时，快步迎上去。

    “伊姑娘，真是多谢你了。”

    “我看他们还要打扫一会儿，你看要不今晚留下吃个饭。”

    “我来做吧，我的厨艺尚可。”

    “行啊，晚上一起吃饭。”

    少女笑着把手炉塞进程谦谨怀中。

    “不过，今晚我来做，带你吃你没吃过的，绝对好东西。”

    “你做？这怎么成？”

    男子心跳突然加快，脸上也泛起淡淡的红晕。

    “做饭是男子的事。”

    “什么男子女子，在我这里人人平等。”

    伊辛一把牵起程谦谨的手。

    “走，我们去买菜回来，晚上吃火锅，保证你喜欢！”

    “到时候，我再给你整几个串，相信我的手艺！”

    “伊姑娘对我如此好，真不知当如何报答你。”

    “唉，别和我客气。”

    “以后你叫我辛儿吧，你现在不是太女侧君了，就不要和我那么生疏。”

    “好，辛儿，这些日子真是多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