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打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

    “错了，你瞎背什么啊，我都教你十遍了，十遍了，你怎么这么笨？”

    “我笨吗？我明明很聪明了，我才不笨！”

    “妻主说了，就我最聪明！”

    “那是在夸你吗？殿下那明明是在骂你！”

    “夸我夸我！我不管就是在夸我！”

    “妻主你快说，燕儿是不是最聪明的？”

    皓都的雪又厚了一层，白皑皑的，在月色下亮得照眼。

    温过两边的酒少了几分原本的味道。

    翁长夜靠着窗沿，风雪从她耳侧擦过，她静静看着在屋子里打闹的二人。

    从窗口往外看去，正好能瞧见跪在石门下的长孙氏，白雪落在他的肩头和发梢。

    长孙南方感受到院内的视线，顺着望去，只看到太女关窗的残影。

    他想，果然，主君向来不讨喜，太女对他定是有意见的。

    未时，府外更响三声以后，苏悦辰叩门。

    “主子，雪大了，主君已跪三个多时辰。”

    “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会伤了身体。”

    “你下去吧，院里不用守着了。”

    翁长夜放下笔，将刚写好的宣纸凑近烛火烧点。

    等到宣纸在灯罩中彻底化为灰烬，她才起身，扫了一眼睡在床上的殷燕和温玄，转身出门。

    石门下，长孙氏睫毛发尾都结了一层冰。

    长靴踩着雪面，发出嘎吱嘎吱的音调。

    翁长夜走到石门前，发现人已经晕过去了，对方面色发青，一看就冻得狠了。

    轻叹一声，她弯下腰将长孙氏扶起，没有回身后的院子，带人去了书房。

    那两个才安静下来，实在不想耳朵再受折磨。

    到书房后，翁长夜让人打来热水，将长孙氏剥光放了进去。

    身体逐渐回暖，长孙南方没多久就醒了。

    醒后便觉身上空荡荡的，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在木桶中。

    他脸色一变，连忙起身快出木桶，回头却撞上拿着衣服从垂帘在走进来的翁长夜。

    “殿下！”

    男人下意识唤道，随后手忙脚乱去遮挡自己，发现挡不住，竟蠢笨地蹲下抱住膝盖。

    “殿、殿下……”

    长孙南方不知道该说什么，慢慢朝着木桶后挪动，企图挡住自己。

    翁长夜眼角跳了跳，将衣服放在旁边的屏风上，就离开了。

    从侧边出来，翁长夜回到长案前。

    案上是今日刚送来的折子，她方才已经全部批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当然，也不乏能从这些不痛不痒的折子中看出一些朝廷上的情况。

    比如——

    宪部（刑部）与温太傅不和，折子上明里暗里都在挤兑温眉。

    顺天府与太师不和，所有折子都针对太师门徒……

    “殿下。”

    翁长夜正想着大臣们彼此的关系，长孙氏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考。

    穿好衣服的长孙南方走到书房中央，抖了抖衣袖准备下跪，就被翁长夜制止。

    “请罪就免了，这事也怪不得你，往日是孤拘着你们。”

    “今日起，尔等可自由出府，切勿受人所瞒。”

    昔日，原主为了哄江舒沅开心，怕他吃醋，下令府中主君侧君不得私自离府，以免被江舒沅撞见，惹他不开心。

    所以，温玄和长孙南方，才会被人骗那么多钱。

    男人心尖莫名一颤，仿佛过了电。

    他福了福身：“谢殿下。”

    “下去休息吧，不早了。”

    “是。”

    屋内烛火悠悠。

    男人往外走了两步，到门口时，转头望向还坐在案前的女人。

    “妻主，您也早点歇息。”

    “嗯。”

    嘎——

    离开书房，寒凉的风打在脸上，长孙氏清醒了不少。

    殿下果真变了。

    如此，他也要也替长孙家和自己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