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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县令再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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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城的百姓刚走出半里地,冷风一吹,起哄凑热闹的心思瞬间少了大半,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句,“你们说赈灾粮到底是真是假?”

    听到这话,氛围立马被点燃,人群中的百姓你一言我一句的众说纷纭。

    “老娘好像是听到乞丐说了一句才出来的,你们说乞丐的话能是真的?朝廷真的发赈灾粮了?”

    众人的心里都嘀咕了起来,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观云县仅仅只是被水灾波及,唯有附近无家可归的流民聚集的多,还真不一定会发赈灾粮。

    “也不一定是假的,我们巷口的刘秀才好心告诉街坊邻居的,应该是真的。”

    其中一位大娘深信不疑,秀才是有一定信服力的,没必要骗他们。

    “这大冷天的,要不回去继续睡大觉吧?要是真的话朝廷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有的懒汉晃晃悠悠的开始往回走,还真有几个跟上的。

    而有些人则是站在原地踌躇不前,怀抱手臂跺脚取暖,略微犹豫又不太甘心。

    混在人群中的王东和叶承安见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东白眼快翻上天了。

    就没见过这么目光短浅的人,饭都快喂到嘴里了还不懂得接,吃不上饭怪不了别人。

    有了这段小插曲,骂骂咧咧的人更多了。

    王东趁周围没人注意到他,扬起脖子高喊:“先去看看,要是假的堵在县衙找县里问问,无风不起浪,既然传出赈灾粮的消息了,十有八九是真的有了。”

    说完他就快速的埋头溜走,刚刚站在他身边的人想要看一眼,无奈人太多,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番话无异于是雪中送炭,一些将信将疑的百姓听后加把劲往前走,而且纷纷为其说话。

    “就是,大家伙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没粮食根本熬不过这个冬日,是冻一晚上碰运气还是饿一冬天这点都分不清楚吗?”

    “要是真没有肯定是县令那老头贪了,平日装得道貌岸然,不干一点实事,先去看看如何。”有看的透彻的借着夜色发泄不满,嘀嘀咕咕吐槽。

    日子艰难,然而今年的赋税徭役没有丝毫的减少,致使城中百姓的日子都如此艰难,更不用说乡镇里,早就拖家带口南下。

    观云县距离京城偏远,消息很难传递,百姓都不知眼下是何光景,早就盼望着朝廷救济。

    前往领粮食的人中混杂了一些学子趁机吐露出赈灾粮前几日就到达的消息,百姓彻底被激怒,怒气冲冲的往郊外庄子上赶去。

    而相反方向的县衙中,清醒过来的大夫跌跌撞撞往外跑,刚跑出去时暂时没有声张,等冷风一吹,慌乱的心神霎时清醒了几分。

    赵管家的房间里只有他自己一人,仅仅受了一点点轻伤不足以致命,但偏偏他人死了。

    大夫一想自己若是把消息传出去,被首要怀疑的人必然是自己,到时,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脑中千思百转,大夫的脚下像是千斤重,犹豫了半天,他颤抖着腿缓缓往回走。

    进门仔细打量,赵管家的脸已经铁青,大夫悄悄把棉被给赵管家盖上,快速的收拾药箱出门。

    房间门缓缓关上,大夫刚想松一口气,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夫,赵管家如何了?”

    大夫心脏狠狠颤了一下,被吓得一激灵猛然转身,看见是面生的小厮才松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给,已经给上药,睡过去了,声音低点,别打扰到管家。”

    小厮一听,立马压低了声音,“哦哦,那小的送您出去?”

    “不用,你该忙忙去吧,老夫认识路。”大夫稳住心神,面不改色的打发人离开。

    等人一消失,左右四顾,立刻撒腿就跑,连夜回家收拾东西,趁着人群往城外走时混在人群中,带着家人逃之夭夭了。

    县衙一晚上风平浪静,直到一名守城门的士兵跌跌撞撞的闯进来,才激起一丝火花。

    士兵刚踏门就大喊:“属下有事禀告,烦请通报县令。”

    守门不满的嘟囔道:“大半夜县令睡觉呢,什么事?重要吗?”

    士兵一下子犹豫了起来,城中百姓连夜外出说重要又不重要,如今盛世太平,外邦和睦,应当不是特别重要。

    守门很会察言观色,眼下一看,挥手就将人打发了。

    “不重要的明早禀报就是,大晚上折腾人不想在县衙混了,等一等,鸡鸣过后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再说。”

    话落,守门“啪”一声将大门合上,打着哈欠又打盹去了。

    ——

    次日一早,县令悠悠转醒,刚想叫人进来伺候,低头一看,傻眼了,他人还在冰拔凉的水里泡着呢。

    本就苍老的皮肤泛着一层肿泡的白,县令下意识站起来,刚出水一抖擞,赶忙伸手去捞衣服披上,什么没捞着一看,彻底傻眼了。

    只见放置的衣服早已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他身前的屏风以及房间内的各种摆件。

    睁眼就面对家徒四壁的房间,县令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刚想叫人进来就想到自己空落落的头顶,硬生生的压住了冲动。

    他当即颤颤巍巍的从水里出来往衣柜旁走去,哪曾想,一打开柜门,衣物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他在环顾四周,彻底发现了异同,一件遮身蔽体的布料都没有。

    眼下他瞬间生气,一拍桌子大喊道:“大胆!”

    外面早已等候的丫鬟听到屋内传来了动静,敲敲门毕恭毕敬的推门而入,双方一对视,冲击强烈。

    为首端着脸盆的丫鬟看到浑身赤裸,头上还秃顶的县令大喊一声,脸盆“啪”的一声掉地,她慌忙蹲下去捡,正好让后面伺候的人看了正着。

    县令来不及恼怒,冷风顺着吹进来把他吹的神色大乱,怒吼道:“还不快些关门,要冻死本县令吗?”

    几名丫鬟慌慌张张的把门合上,低着头不敢多看。

    “去叫人给本县令准备一身衣裳,快点,还有帽子。”县令继续压着火气吩咐。

    丫鬟反应过来立马跑出去,但不妨碍心里嘀咕,怪不得他们县令不论何时都喜欢戴帽子呢,原来是个老秃头。

    就这府中的姨娘还争风吃醋,如何下口的?

    等勉强换好衣服,县令勃然大怒,府中财物丢失,当即把家中下人全部集中到一起。

    叉腰在冷风中吹胡子瞪眼半天他才反应过来,一直未曾见到赵管家,招呼下人去找。

    半炷香后,就见人急忙忙跑来,还没停下来就喘着粗气惊恐地说:“赵,赵管家,在房中,房中暴毙了。”

    众人一听,一片哗然,县令更是瞪大眼睛满脸不信。

    更糟糕的是,大牢里换班的衙役也匆忙跑进来,气喘吁吁的按着腰间的大刀禀报,“报,昨夜站岗的四名衙役无故暴毙,捞中除山民外大部分罪犯越狱。”

    “什么?罪犯越狱了?”

    闻言,县令捂着胸口喘不上气,没等他晕,昨夜来想禀报百姓连夜出城的士兵也赶到了,如今他了解到更多的情况,亲眼所见有人领会一麻袋的粮食,言辞凿凿道:“报告县令,昨夜大批百姓出城,连夜领取赈灾粮。”

    听到这话,县令一个后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过去时,脑海中只剩下三个大字——赈灾粮。

    县令一晕,离得近的小厮赶忙搀扶,院中聚集了所有的奴仆,明眼人都注意到了他铮亮的秃头。

    但是,奴仆们仅仅眼睛闪了一下,随后纷纷将注意力集中在刚刚禀报的三件事中。

    一系列工作发生的太快,管家直挺挺的躺在床板上,而县令又昏迷不醒,府中还丢失了一切值钱的物件,县衙没有一个主事的,彻底大乱。

    有些心思活泛的奴仆便趁机收拾包袱,趁乱逃离。

    半个时辰后,县令才再次悠悠转醒。

    亲信小厮见人醒后顿时激动起来,“大人,您终于醒了,门口来了很多的粮商,说要找您讨要说法,您快点去瞧瞧吧!”

    他真快顶不住了。

    那群人各个凶神恶煞的,怒目圆睁嚷嚷着还他们公道,能把他人都撕了。

    县令一听,突然回想起此前他收取大量孝敬银和粮商签订契约的事情,一想到财粮两空,他一个没扛住又晕了过去。

    叶晚娇一行人睡到自然醒后,去领赈灾粮的百姓三五成群的扛着米面回来了。

    每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叶晚娇洗漱后去大厅吃饭,还听到有人在议论。

    “这次咱们县令算是干了一件大好事,一次性把粮食全部利落的发放,总算能熬过这个冬日了。”有人激动的和酒友说道。

    “是,按老头以往的作风,赈灾粮一到没藏起来就已经够好了,提高价格售卖才正常,没想到这次大方了一回。”

    “大方个屁,赈灾粮是朝廷派下来的,他发放才是一名父母官应该做的,好名声都让他得了,老子听说一大早就有粮商堵在了衙门,说不定私底下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不得不说,这位真相了,叶晚娇手上还有官商勾结的证据呢。

    她咬着比她脸盘都大的肉包子听得津津有味,这群人议论的欢实,好坏参半。

    “放你娘的狗屁,这次县令他老人家就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老夫看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愚昧。”一个胡子花白,穿着发白衣裳的老头当即拍案叫板,维护县令。

    正悠闲喝着小酒的男人被人指着鼻子骂,一点也不惯着,扔掉筷子也站了起来,“你个穷秀才怪不得半辈子考不上举人,一点见识都没有,老子是判官都不乐意搭理你,是不是私下收县令那老匹夫的酒肉钱了?”

    这话一出,老秀才气得手指颤抖,“你你你……”

    身材魁梧的男人嘴皮子利索,继续骂道:“就那种秃头县令你还维护,忘了两年前挖水渠偷工减料了?还是没听说今日县衙死老头听到赈灾粮被分气晕过去?你以为你是谁?会写几首酸诗会抄几分书信就想上天……”

    老秀才说不过去,大喊着不可理喻,气得连饭都不吃了,周围看客见状纷纷劝说。

    渐渐地,众人从赈灾粮聊到了秃头上,一个个都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叶晚娇打了一个饱嗝淡定的放下碗,对于事情的走向非常满意。

    其中也不乏宋言白和叶承安等人一大早就努力散播的功劳,谣言满天飞。

    而县令听到消息,心情相对复杂,除了梗塞外他不断的安慰自己,起码百姓感念着他的付出。

    不过,要是让他查出是谁破坏他的好事,一定将人千刀万剐。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粮商安抚好,然后顾不上丢人,厚着脸皮和发妻讨要了一些银两。

    同时,控制谣言的走向并且派人去挨家挨户的抓人,势必要将昨日越狱的罪犯擒拿归案。

    午时,叶晚娇所在的客栈就被官兵团团围住。

    她探头从窗户下看见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有丝毫的惊慌。

    官兵一进门就粗鲁的推搡客人,拿出手中几张画像挨个比对,不是后直接将人甩掉,态度嚣张。

    掌柜的躬着身小跑出来,恭敬道:“哟,官爷们来了,真是稀客稀客,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笑得一脸谄媚,老褶子都出来了,一边手下不忘塞红包讨好。

    领队的颠了颠荷包的份量,勉为其难收起难看的脸色,掀起眼皮不屑道:“例行排查,把住店吃饭的都给爷叫下来,缺一不可。”

    “是是是,小的是小本生意,一定配合官爷办案。”掌柜点头哈腰完挺直腰板吩咐身后的小二,“还不快去把人都请出来?傻愣着不想干了?”

    店小二无辜挨骂不敢还嘴,小跑着上楼去喊人了。

    跑到叶晚娇她们门前时,敲了敲门语气强硬,“检查的来了,准备好户籍路引赶紧下去,不然被抓走别怪没提醒你们。”

    叶晚清板着脸开门,斜睨了小二一眼,吓得他瞬间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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