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重生少年时(第一卷终)
车在小区临街的那幢楼停下,然后从里面下来一个仪表不凡,英武帅气的年轻人。
对面二楼有个少女在晾衣服,看到他的那一刻,忽然就愣住了,手里的衣服来回摆弄,却总也无法弄得整齐。
直到那人消失在楼梯口,少女才脸上一红,她弄了半天,原来把裤腿套在衣架上了
603门前,梁乐嘴角噙着微笑,轻轻敲了三下房门。
依然是那个三角眼中年妇女开的门,她似乎是这一户的房东,租出去了两个房间,一个是李思雨在住,另一个住户是个白领。
打开门她看见了梁乐,只看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
梁乐也不跟她计较,这老女人每次都是这样,一副更年期综合症加内分泌失调的脸。
面对梁乐的吐槽,李思雨笑着说道:“她的丈夫在外地工作常年不进家,她的儿子成绩又不好,当一个女人生活不顺心的时候,脾气会很差劲的。”
虽然他问了女房东的问题,李思雨也回答他了,但梁乐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关注这个问题了。
李思雨正穿着吊带睡裙坐在床边,没有错,就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一种。
她的房间一看就知道这只会是女孩的屋子,暖色调的布置,很容易让人觉得温馨和满足。
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那大概来源于平日里一点一滴的积累和熏陶。
但现在最好闻的还是李思雨。
她看上去像是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水气,皮肤也嫩得几乎能掐出来水。
薄睡裙遮不住许多美好,有许多处令人无法安心的大片雪腻以及隐隐约约,正暴露在外面。
这场面,小孩子是决然把持不住的,但梁乐没关系,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李思雨似笑非笑,手里拿着一把秀气的修眉刀对着他:“你想做什么?”
梁乐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坐得端端正正,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就是想帮你顺顺心。”
“不用了,我脾气很好的,你偷看我我也不生气。”
“才没有偷看,我只是觉得你的彩妆盒很白。”
于是李思雨把放在大腿上的彩妆盒合了起来,似笑非笑道:“那你说说,里面都有什么颜色?”
梁乐回答不上来,恼羞成怒道:“我们可是合法情侣,我看看怎么了?”
“我怎么不知道有哪条法律哎,别闹,我唇彩要涂歪了。”
梁乐坐在李思雨旁边,两个人贴得很近。
胳膊上传来凉凉的触感,梁乐深深吸了一口气,馨香盈于肺腑。
“有机会我一定向联邦提议,将情侣信息也列入个人征信档案,这样大家就不会随便放弃感情了。”
梁乐看着她的脸,柔声道:“每个人的真心都是有限的,经不起肆意挥霍,挥霍的多了,人也就失去了喜欢别人的能力
而我已经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了。”
面对梁乐突然火热起来的目光,李思雨眸子柔软得就像两泓春水:“那别人也就不会像你这样,随便付出感情了。”
“不,那只是因为他们不够喜欢呃——”
李思雨推开了他凑得越来越近的脸,笑声就像一串银铃。
没有得手,梁乐喟然,暗道可惜。
李思雨唇形和唇色都特别好看,最终只涂了一层浅浅的淡色唇彩,脸上也只打了一点点遮瑕。
很清淡的淡妆,却刚好把她的灵秀和温婉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梁乐呆呆地看着她。
他能够想象出的最美好的事物,大概就长这个样子。
最终,李思雨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撩了一下发丝,她看向了坐在化妆镜前的梁乐:“不喜欢吗?”
梁乐一边擦脸上的唇印,一边掷地有声:“不,每天来一百个我都不嫌多!”
午饭是李思雨亲手做的,她难得的还有一手好厨艺。
饭菜做的多了一些,李思雨让梁乐盛一份给房东阿姨送过去。
三角眼妇女打开房间门,梁乐总算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个笑脸。
下午出门的时候,李思雨要换衣服,梁乐赖在房间里不走,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但李思雨坚决把他推了出去。
“人心不古啊”
梁乐盯着紧闭的房门,大摇其头。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这么难吗?
他梁乐像是一个会趁人之危,监守自盗的人吗?
来到学校,一高校园里洋溢着浓重的学习氛围。
大约再过几天,这里便会被撕碎的卷子和书本所填满,梁乐看过两次,那是漫天飞雪般的壮观场景。
学校里飘着一些条幅,上面大多是写着“隆重庆贺驿城一高获得第一名校”之类的字样,路上有几名快要迟到的学生,正在急匆匆地跑着。
梁乐看着他们,不禁哑然失笑。
明明他也是个高三没毕业的学生,怎么感觉离开学校已经这么久了?
与那些同学不同,梁乐慢悠悠地走着,逐渐找回来一些熟悉感。
前面高三6班已然在目,依然是那个熟悉的距离,熟悉的转角。
梁乐迈步走进班级。
班里安静了一刹那,然后忽然变得沸腾起来。
“梁乐?”
“梁乐!”
“快看,是梁乐!”
“”
同学们的热情超出了梁乐的预料。
不
梁乐皱了一下眉头。
不只是热情,他感受到了在热情之外,还有更多异样的东西。
那种感觉并不是很让人愉快。
对于这些同学里的大部分人,梁乐对他们谈不上熟悉,自然也谈不上所谓的好感或者恶感。
现在的他与他们,已经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梁乐在同学的注视下,笑了笑,然后回到第一排自己那个熟悉的座位。
孟非凡正在昏昏欲睡,也不知道快高考了,他哪里来的这种轻松闲适感。
他看见梁乐,愣了一下,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滚圆。
“梁乐,听说你在追求语文老师?”
梁乐正在擦凳子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他继续擦着凳子上的灰尘,眼睛眯了眯又很快恢复过来,轻声道:“你听谁说的?”
人间六月天,孟非凡不知道怎么回事,猛地打了个哆嗦。
后排的白珊珊递过来一张纸条:
“班里有人看见你和李老师牵手了!”
梁乐坐了下来,目光盯着前方的雪白墙壁,轻轻叹了口气。
他松开手时,手中的纸条已经化为碎末。
在这浮华之世,言语是一把最锋锐最恶毒的武器,它从不会在人的身体上留下任何伤口,却能够轻易戮穿一个人的内心乃至于生命。
“同学们,麻烦占用大家一点时间,我说两件事。”
梁乐站在讲台上,笑着敲了敲黑板。
但其实不需要他敲黑板来引起注意。
因为他的名字,因为他的身份,为他做的事情,根本无法让同学们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梁乐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串数字,回头笑道:“大家都知道,我是个源武者,算是比较厉害的那一种了。
我可以轻易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得到你们想要的财富、权利、地位甚至,我可以帮助你们成为源武者。”
同学们盯着他,目不转睛。
“这是第一件事”
梁乐点点头,轻笑道:“那么第二件事,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们可以给我打电话、发短信
什么形式都好。
只要让我知道,这件事从谁那里最先传出来的,而第一个告诉我的人——
我会答应他第一件事”
“是宋斌!”
“宋斌先说的!”
“是宋斌告诉我们的!”
争先恐后的声音,迫切得就像鱼儿出水时的呼吸。
宋斌的脸色一刹那变得苍白如纸,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让他好像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离。
梁乐对着第一个出声的那个同学点点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然后他转身朝教室外面走去。
从始到终,梁乐没有看宋斌一眼。
教室里,那个同学的脸色,变得欣喜若狂,而所有同学都向他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教室外,陆涛站在梁乐身前,头上的地中海隐隐有些泛白。
“梁乐,何至于如此?
他,他们,还都只是孩子!”
梁乐弯腰朝陆涛鞠了一躬,起身认真说道:“没有一根稻草,会认为是自己压倒了骆驼。
您应该比我更明白,即便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也并非是纵容孩子犯罪的保护伞。
您觉得不至于如此,只是因为这件事情与您无关。”
陆涛看着梁乐离去的背影,脸色愈发苍白。
李思雨的办公室在三楼,她倒没想到梁乐会直接来办公室找她。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在,她便只侧了侧脑袋,朝梁乐偷偷眨眨眼睛,古井无波道:“怎么了?”
看到她调皮的样子,梁乐脸上明明是笑着的,心里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一阵阵地发疼。
她是老师,讲台下是她的学生。
学生们用诡异恶劣的目光看着她,嘴里非议着她与学生的恋情。
她不像梁乐这样厚脸皮,她只是个脸皮薄人很单纯的女生。
那时她家破人亡,父亲生死不知,她背负着沉重的债务,依然每天努力工作,顽强地活着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要忍受来自学生的非议和世俗偏见重大的压力。
看着她,梁乐心里泛疼。
他能体会到,每一次上课,对她来说都不亚于一次酷刑。
她到底是如何承受下来的?
梁乐嗓子有些喑哑,有些低沉,但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思雨沉默了一下,然后展颜一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再说都已经过去了。”
“所以那次你拒绝我就是因为”
办公室里另外两名老师都在惊讶地往这边看,他们还以为是学生在找老师,可是看上去有些不对?
这个场合并不是说这些话的好地方,但李思雨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梁乐。
她皱了一下眉头,那里面是有一些委屈的,“有时候压力也真的很大”
但她很快又舒展开来,语气轻松道:“但你别看我只是个普通人,其实当我做出决定以后,我也可以很勇敢的。”
梁乐心疼地看着她,是的,她真的很勇敢,梁乐就没有见过比她更勇敢的人了。
“看我干什么,没事的,这不是都过去了么”
“没有过去!”
梁乐认真地摇摇头,目光一寸寸打量她白皙的脸庞,认真说道:“事情只要发生,就永远不会过去,因为总有人会把它放在心里,永远都无法忘记。”
“思雨姐,你等着我,我不会就这么让它结束!”
梁乐离开了,李思雨怔了一下,却没有阻拦。
他虽然向来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但做事并不会胡来。
两名老师都很疑惑。
其中一人反应快些,他看到了梁乐学生样子的穿着,和与李思雨亲昵的态度,一缕不可思议的震惊浮现在他脸上。
“李老师,难道他是”
李思雨回头大方一笑:“对,是我的男朋友。”
在这所醇厚而又古老的学校里,数十年青春罔替,年华更迭产生的时光剪影,遍布在校园的每个角落。
午后的校园沐浴在阳光下,那一间间宽敞的教室里,有着认真听课的学生,有着激昂洋溢的老师,有着书声琅琅的诵读,有着谆谆善诱的指点
纸条上,是谁在说着心有灵犀的悄悄话?
书桌上,是谁刻下了值得铭记一生的人或事?
老师丢来的粉笔头,又会砸在哪个沉思的灵魂上?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青葱岁月,知慕少艾。
豆蔻年华,情怀如诗。
清冽的微风穿过明亮的窗户,掀起课桌上翻开的书本,一张张淡黄色的书页被翻动,发出哗啦啦的轻响。
孟非凡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向了教室的播音喇叭。
陆涛也止住了讲课声,转头看向了教室角落里的播音喇叭。
所有班级在这一刻都被吸引了注意,变得悄无声息。
在这一片静谧中,一首清澈的钢琴曲,从每间教室里流淌出来,继而让整个校园悦动在这唯美的旋律里。
办公室里,李思雨忽然僵住了。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音乐,名字叫luv letter,翻译过来叫情书。
“大家好,我是高三6班的梁乐,请允许我占用你们宝贵的一点时间,我想向大家讲述一个深藏已久的故事”
这一刻,她心里刮起了一场海啸,可是她只默默地坐着,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故事要从三年前开始讲起
我原以为相遇是要佳期如画,要佳音如曲。要在闹市马蹄下救人,要在破庙寒风中避雨。要我仗剑英豪,要你美人如玉。要你万朵桃花皆失色,要我十里春风不如你。要你一颦一笑一回首,要我舞文弄墨诗情意。
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知道,这些在你面前都没有什么意义,你是我拼凑不来的韵脚,是我红尘中明悟不来的真谛,你是晴空万里忽然而至的狂风骤雨,你是我无法保留毫无顾忌的拼尽全力。
想和你去看长河落日大漠孤烟,想和你去听暮鼓晨钟夜阑风雨”
孙副校长怒不可遏,从办公室夺门而出,直奔广播室。
广播室的大门紧闭,而那两个负责的学生,正孤零零地站在门外。
孙副校长脑门上青筋直跳:“是哪个混蛋小子?”
其中的那个女同学,泫然欲泣,抹了抹眼泪,手里拿出来一张纸。
孙副校长瞪着眼睛,夺过来看。
“广播室征调书联邦下士”
看到上面字的一瞬间,他一下子闭上了嘴,青筋藏匿,横肉平息。
孙副校长若无其事地把征调书递给女生,双手一摆负于背后,毅然转身傲然离去。
一直到走进办公室,他才从嘴里吐出来一口火焰熄灭后的黑烟,咕哝道:“还别说,文采还挺好”
“你是我百转千回的梦境,是我柔肠百转的情结”
梁乐温柔的声音,随着旋律而变得跳跃,他的娓娓诉说,随着旋律而升华。
“你是我的老师,我是你的学生,身份不是我们的掣肘,而是我们的缘分”
“执手与子蝶恋花,此生不再枉凝眉。”
“我喜欢你,李思雨。”
一曲终了,美妙绝伦。
整个校园陷入了沉寂。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鼓掌声响彻校园。
学生们的兴奋、感动各不相同,但老陆朝底下看去,班里这些个学生,都是激动地面色涨红。
学生追求老师!当着全校表白!
这简直
太牛批了啊!
在高考将即,在毕业前夕,第一高中的这一场惊天动地的表白,将所有紧张的气氛冲得破碎淋漓。
所有的学生在这天下午,都是相顾无言,唯有表情激荡。
学校里涌动着不安分的氛围。
后来据好事者统计,这一天学校里的表白数量,几乎达到了四百起,并且,这股气氛也带动了周围几校的表白进程。
炎炎的夏日,一下子回到了春天里。
下午高三各班拍毕业照,按照班次逐个去操场上拍照。
学生们前后要站成六排,女生在前,男生在后,班里的各科老师也要露面,中间还留了几个空位,那是校领导的位置。
但他们不会出席,领导都很忙,只需要后期把他们的照片合成在毕业照上。
6班同学站好位置,前面摄影师做出手势。
“3,2,1”
“茄子!”
不是记忆留不住美好,而是人偶尔会遗忘美好,这就是照片的意义。
但有些美好是注定无法被遗忘的。
摄影师看着相机中的底片,感慨万分。
他拍了这么多次毕业照,这还是第一次见男同学把女同学抱起来拍的。
有个男同学抱女同学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个男学生把女老师抱起来的。
这可真是咄咄怪事。
拍完毕业照,同学们四散而去,他们还要回去上课。
这些学生中并没有宋斌的身影,只不过同学们都很知趣,没有人主动提起。
手中的那只手挣扎了一下,梁乐便把她放开。
李思雨撩了一下纷乱的发丝,“我先回去了,等一下还有一节课。”
梁乐点头,“那你下课了我去接你。”
李思雨认真端详梁乐的脸,绽放出一抹惊艳的笑:“我很开心!”
“有多开心?”
“”
梁乐摸出一张纸巾擦擦脸上的唇印。
李思雨离开之前又顿了一下,轻声说道:“宋斌人也不坏,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会的。”
风送走了佳人的背影,也送来了于培风的啧啧有声。
于培风由衷地翘起两根大拇指:“兄弟,以前我只需要蹦起来,就能看到你的头顶。
现在我踩两张板凳,也只能摸到你的膝盖。”
“是不是觉得高大伟岸,高山仰止?”
“至少得有六层教学楼那么高!”
梁乐收下他的赞美,抬头看了看,阳光有些刺眼,让梁乐出于本能,眯了一下眼睛。
“郑老师的事安排好了?”
于培风点点头,“好了,他执意要去前线,已经启程了,说不定咱们下次见他,郑老师就是上士或者尉官了。”
“挺好的,他应该有很多无法割舍的东西,希望老郑能想开,并且平安归来。”
于培风问道:“你呢?”
梁乐没有说话。
于培风看着他,又问了一遍:“那你呢?”
梁乐吐了一口格外悠长的气,并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氧气在肺泡中充分循环,供给出新一轮的生命能量。
“我也会平安归来,我也有很多无法割舍的东西,但是”
于培风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但是,我只能暂时帮你照看。
唯一的但是,就是你必须回来,自己守好自己的东西。”
梁乐转过来头,郑重盯着于培风的面孔。
这小子
不,两人都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少不更事的少年了。
于培风也毫不退让地盯着他。
梁乐忽然失笑:“gay里gay气的,放心,我可舍不得把思雨交给你。”
“快滚,我才不想天天喊老师,我最怕老师了!”
于培风一边离去,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梁乐目送他离去,然后抬头看天。
只见金光洒落,高积云呈一排一排的波浪状,就像田垄里被风吹动的麦浪。
“真美啊这要我怎么舍得。”
陆雪薇的电话打过来了,这女人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能撩人。
但这都不是重点,梁乐略微沉吟。
虽然电话的对面并不能看见他的动作,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宋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姐姐就算了,最多算失职,不用查她,一些小过无伤大雅。”
“好的,那按照规定,宋斌以舞弊论处,三年内无法参加高考,并计入个人档案。”
“公正吗?”
“事实如此,很公正。”
梁乐再次点头,“那就这么办。”
他心中难起波澜。
一个宋斌而已,对他而言只是小人物。
曾经他就看出这个人不识好歹,无论这次能不能让他长个教训,以后的事都跟梁乐无关。
现在还敢招惹梁乐的人,世俗之中已经不多了。
梁乐看了看时间,又变得高兴起来,李思雨要下课了,他要去接她。
时间就像指间里的沙,握得越紧,它流逝得就越快。
暮色降临,华灯初上。
湖边的晚风格外清爽。
李思雨看着梁乐,有些无奈,这家伙好像最近特别能黏她。
是食髓知味还是情之所至?
男生们陷入恋爱时的依恋感,都这么严重吗?
她没学过心理学,她也不知道,但总归,她也不反感就是了。
但李思雨不知道的是,梁乐这几天粘着的不只是她,还有李梅和梁乐乐。
梁乐乐受不了,问他:老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李梅也有些受不了,劝他:儿子,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现在李思雨也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梁乐与她十指相扣,笑着点头,“有很多话想说,大概有一辈子那么多。”
李思雨脸上映着湖边的渔火,眸子里有光亮在闪动。
她笑出了声:“你这些话都跟谁学的?
但这句我以前倒是看过,是梁思成与林薇因对不对?”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我就说我们的。”
“你经常说一辈子一辈子”
李思雨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
梁乐欣赏她眼睛里的每一道亮光,认真道:“知道,假如我一天亲你一次,那么今天亲完以后,还剩下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李思雨轻轻闭上眼睛,下巴稍稍抬起。
梁乐看着她的睫毛在颤动,一如她颤动的内心。
唇分。
李思雨踮起的脚尖又落回去。
梁乐搂着她的纤腰,目光从她的肩上抛向夜色中的湖。
再从墨色的湖水上掠过,极尽远眺,那里是无穷尽的远方。
“思雨姐,从明天开始,我要去执行一个任务。
剩下的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一次都不能少
我会给你攒着,等回来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