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姜且黎
姜且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道：“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你有事就去忙吧，谢谢你带我玩。”
男人看着她迟疑了几息，抬手想要为她拨开脸颊上的发丝，但触及到她疑惑的眼神时，又僵硬地顿住了。
他收回手，在起身前认真地问道：“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当然可以，我叫姜且黎。”她微微含笑，弯起的眉眼如同清泉般纯净而清新。
可他听到这个名字时，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需要有来有往地告知，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姜且黎歪了歪头，不解地望着那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里低声喃喃着：“奇怪，我的名字有这么吓人吗？”
电视机上传来的角色死亡音效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她转过头重新设置成单人模式后，点击了开始游戏。
光怪陆离的游戏画面，让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侧门的角落处有个站了许久的人影悄悄地消失了。
陆浩恒的办公室门被人用力地推开，陆乐彦阴沉着张脸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走到沙发边倒了下去。
微长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垫子上，脖子上戴着的项链也随着重力脱离了原位。
他的周身像是被厚重的乌云笼罩，暗淡而沉闷，向下的嘴角透着一丝压抑和沉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背叛了他。
“瞧瞧你这副样子，坐没坐相。”陆浩恒站起身把门关上并落了锁，走到沙发边踢了踢陆乐彦搭在茶几上的脚，“说了多少次了，在公司里要保持形象，被人看到你没骨头的模样，我的老脸往哪搁。”
陆乐彦一动都没动，又听他念叨了几句，忽地拿起腰侧的抱枕狠狠地扔到了地上：“老头，少说几句会掉块肉吗？叫我过来到底要干嘛？我没空听你瞎扯。”
陆浩恒气得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不停地提醒自己那个孽障是他的儿子，才勉强压下即将迸发的火气：“上次联系你时说的，让你物色一下哪家的女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陆沛言和姜家的合作合同已经敲定，他在董事会中的声望日渐高涨，再这样下去，董事长这个位置，只能拱手让给他了。”
他本来以为会得到他儿子的冷嘲热讽，可他竟罕见地沉默着，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浩恒捡起地上的抱枕，丢到他身上：“怎么，真的看上哪个姑娘了？是谁家的？要是合适，我帮你去谈联姻。”
陆乐彦把抱枕拨到一旁，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咬了咬牙，开口道：“姜且黎。”
“你说什么？”陆浩恒忍不住挖了挖自己的耳朵，把他搭在茶几上的脚重重地扫落到地上，“你知道姜且黎是陆沛言的联姻对象吗？”
“我知道。”陆乐彦从沙发上坐起身来，侧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他们不是还没有结婚吗？”
陆浩恒闻言一愣，见他难得一脸专注而坚定的表情，脑海中顷刻间便转了数个弯。
他的神色放松了些，呵呵一笑：“你自己说过的，你拿什么和陆沛言比，你争得过他吗？”
“别忘了，从小到大，不论是哪一方面，你都只能被陆沛言踩在脚底下。”
陆乐彦听他这么说，从来都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统统都向他奔袭而来，在他的大脑中激起阵阵痛苦的惊涛骇浪。
从身高、礼仪、学业，到各项必学的射箭、骑马、高尔夫等技能，他都无一例外地比陆沛言差。
父亲的苛责和爷爷的漠视，让他心生永远都追不上陆沛言的念头，可他又像是已经形成习惯似的，连他出国都跟了过去。
陆乐彦这辈子的愿望，可能就是想要赢他一次，不管用什么手段，让他尝尝被人踩踏的滋味。
而现在，一个绝佳的机会就放在他的面前，姜且黎。
通过方才短暂的相处，他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单纯、纯粹，对陌生人没有什么防备心，这样的人最是容易打开心门。
她和陆沛言才刚刚认识，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感情存在，这不就是在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吗？
“凭我一个月能换十个女人，陆沛言还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会赢过我。”陆乐彦勾着唇角，眼底皆是涌现的恶意，“都是和姜家联姻，是我是他，爷爷都不会在意吧。”
陆浩恒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少有地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这样才是我的儿子，等你和姜且黎生米煮成熟饭，我就去和你爷爷说把陆沛言换掉。”
“被姜家退婚，足以让他颜面尽失，董事会也会重新评估他在陆氏的价值。”
陆乐彦轻哼一声，拂开他的手，陆氏如何，董事长是谁，和他都没有关系。
他只想让陆沛言一点一点地从被众人仰望的高处，跌落至永远爬不起来的谷底。
姜且黎独自玩了半个小时后就卡关了，她正要换一张游戏碟时，就接到了陆沛言打来的电话。
“且且，在哪？”陆沛言的声音微沉，每个音节都仿佛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如一汪湖水底下掩藏的涟漪，透露出些许内心深处的情感波动。
姜且黎看了看时间，这才发觉距离他去开会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他应该是回到办公室却发现自己不在那。
“我在冯助说的休闲区里打发时间，刚刚还偶遇了一个你们公司的员工，和他一起玩了会儿。”
那头一顿，几秒后才回道：“是吗？”
“是呀，那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很多游戏都会玩。”姜且黎退出游戏关掉电视机，“你忙完了吗？我现在上来？”
陆沛言听着她轻盈的嗓音，便知她玩得确实很开心，他的眸色不自觉地暗了几分，眉梢处亦浮上一层薄薄的阴霾。
“上来吧。”他轻轻扯了扯颈间的领带，似乎想为自己获取一些呼吸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