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凹凸曼之歌
然后，吕雪负责打电筒，我们三个男生挺着长矛，开始检查食堂，餐厅空空荡荡，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影。
重点是厨房、食品储藏室，还有卫生间。这些地方容易藏人，保不准有人受伤后藏在里面，藏着藏着就变异了。
厨房里面，看得出平常管理很严格，哪儿哪儿都收拾得井井有条，但灶台、橱柜，案板哪儿哪儿又都蒙上了薄薄一层灰。
地板上打破了好几十个碗，满地都是玻璃渣子，显然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搏斗。
再查看食品储藏室，左边铁架上摆着油盐酱醋，以及各种酱料。
右边铁架上摆着鸡蛋、火腿肠、各种罐头，豆子、腐皮、木耳、花生等干货。鸡蛋是一箱箱的，总共七箱。
对着门的一块木板上，一袋袋的大米和面条摞得比我还高。
“我都想不到，厨房竟储备了这么多大米。”韩胖子吐着舌头，一脸“以后能吃饱饭”的表情。
“有什么想不到的？”吕雪瘪了瘪嘴，“不储备，难道做饭的时候现去买米？”
而储藏室中央区域，则背靠背并列着两排超大冰柜。
“别！”
看着韩胖子捞起冰柜门，我急忙叫停，只要想想断电以后，里面储备的肉类食物在密闭狭小的空间，发酵以后再发酵的酸爽滋味，我天灵盖已经要冲飞上天花板了。
然而，意料中的腐败并没有扑面而来，相反，我感到却是一股微凉的空气。伸手一摸，肉虽然已经解冻，却依然触手冰凉。
“不科学呀。”张克看我一眼，“算来末世发生刚好十天，冰柜的保温能力这样强的吗？”
我挠挠头，目光顺着排座电线延伸，才发现在隐蔽的角落，立着一个应急发电机。
这就解释得通了，应该是断电以后，发电机又自动运行了一段时间，直到耗尽了油箱中的燃料。
“啊啊啊，有嘎嘎吃了！”
韩胖子是个无肉不欢的家伙，这时候盯着满满一冰柜的肉，目光中都是贪婪，他直接扑到肉上，用脸去摩擦，用舌头去舔，真比丧尸见到活人还要“亲切”，我甚至能听出他嗓音中带着哭腔。
“但已经断电了，这些肉也保存不了多久呀。”吕雪一脸惋惜。
“两个办法。”张克缓缓开口，“女寝区后面还有一个停车场，去那里弄汽油让发电机继续工作，第二，把肉抹上盐，然后挂起来晾干，也能保存很长的时间。我老妈就是这么做的。”
张克跟我一样，也是单亲家庭，我老是认为，我之所以跟他能成为死党，相同的家庭背景也是个重要因素。
“两个办法只有一个。”
我从吕雪手中拿过电筒，走到墙角看清楚了，这是一台柴油发电机，而一个简单的常识，家用汽车基本上是汽油车，即便费七八力找到一两台柴油车，外出寻找的过程危险不说，也撑不了多久，不如一开始就抹盐。
张克点头：“这事儿先搁着，现在查看卫生间。”
我们走出储藏室，才发现食堂后门大大敞开着，看来打饭阿姨和炒菜大师傅，都是从后门溜走的。
我关上门，四个人从一条走廊进去，转过一道直角弯，左边是男卫生间，右边是女卫生间。
男卫生间一“人”也无，接着检查女卫生间。
韩胖子走在前面，一道道隔间门踢开查看，当他踢到第三道门时，忽然，炒菜大师傅冲了出来。
韩胖子“啊”的一声，刚要扭头跑，已经被扑翻在地。
我和张克立马举起长矛，但卫生间逼仄，又担心误伤了韩胖子，一时无从下手。
“森哥救命！”
炒菜大师傅肥肥胖胖，几乎和韩胖子在一个量级。韩胖子拼命挣扎，他力气虽大，但一倒在地上，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
本来是我和张克走在前面，但检查完女卫生间转过头，就变成韩胖子走在前面了。
否则，以张克的武力和我的谨慎，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情况。
炒菜大师傅脸色乌青，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韩胖子的耳朵，我急中生智，把长矛横在它的嘴巴前面。
咔哒
炒菜大师傅一口咬住，死死不放。
韩胖子倒在地上挣扎不脱，张克被我挡住帮不上忙，而我的长矛又被大师傅死死咬着，形成了一个无法破解的闭环。
就在危险时刻，一束刺眼的光线忽然照住了大师傅的眼睛，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大师傅顿时像被定住，一动不动。
是吕雪，她在关键时候，一把扯下袖套，用电筒光照住了大师傅。
我轻轻拽了拽长矛，大师傅跟着爬了起来，张克用眼神示意，吕雪一步步后退，而我牵引着大师傅退到食堂后门的时候，张克已经打开了门。
我慢慢调过方向，将大师傅牵引到门前：“吕雪。”
吕雪会意，关了电筒，大师傅立马嚎叫了起来，同时，张克飞起一脚，直接将大师傅踹飞出去。
砰。
我迅速关上门，才觉得手脚发软。后门是防盗门，大师傅力气再大，也冲不进来了。
大师傅砸了一会儿门，食堂又恢复了宁静。
“刚才差点没吓死我。”吕雪按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韩胖子，你被咬伤没有？”我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从吕雪手中拿过电筒，往韩胖子脸上照去
嘶
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左边脸上都是血，一条伤痕触目惊心！
“我我”韩胖子看着我们三个惊恐的眼神，再笨也明白了什么，他双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呜呜呜”
韩胖子失声痛哭，我们三个呆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劝解他。想着四个人少了一个，心里面更是难受。
铛！铛！铛！铛！
就在这个时候，餐厅那边忽然响了四下。
我猛地打了个机灵：“是是闹钟。”
餐厅南墙居中的部位，挂着一个大笨钟，正对着就餐的学生。下面有一句话：莫等闲，白了少年头，距离高考还有叉叉天。
韩胖子笃定，这句话是鲁迅先生说的，反正他想不起出处的句子，都让鲁迅先生背锅。
我只是想起了另外一首诗：人类是一片大陆，任何人的逝去，都是这大陆的冰山一角，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它为你敲响。
“韩胖子，你tm难道连方青一个女孩也不如？”我咬了咬牙，“是人都会死，你流什么狗尿，给老子闭嘴。”
“我我知道是人都会死”韩胖子抽抽泣泣，戚戚惨惨，“可我立刻马上，就要死了。呜呜呜”
“那你想怎么办？”我继续硬着心肠，“谁他妈叫你那么不小心？男卫生间没人，你就认为女卫生间也没人？”
“别责怪他了。他心里面已经够难受了。”吕雪是个心软的妹子，平常看到流浪狗受伤都会流泪，更别提现在了。
张克摇摇头：“韩胖子，你还有什么心愿，我和老周帮你完成。”
“我我想抽一根烟。”韩胖子一脸死灰。
“咳，我们到哪里去给你找烟呀，别说烟，连火机都难找。”
“那那那你们两个，跟我唱一遍凹凸曼之歌吧，我小时候最崇拜迪迦凹凸曼。”
我们跟韩胖子一样，基本上是看着凹凸曼长大的，韩胖子的要求也可以理解，但现在都高三的人了，特喵谁还幼稚到这个份上？
张克面露难色：“迪迦算什么英雄？那孙子就是个老赖。当年他把哪个谁的光借走了，打加坦杰厄的时候，他自己溜了，结果害得哪个谁吐血，他倒好，提都没提还光的事情，要不咱换换《骄傲的少年》好不好？”
“不，我就要听凹凸曼之歌。”
“韩胖子你提的第一个要求是啥来着？”我硬着头皮，“要不我跟张克去教师公寓那边，不要命也给你弄一根烟回来。”
“你们要是弄不来，或者弄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丧尸了呢”韩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唱歌也行，我要摸女孩子的手，我这辈子，还没摸过女孩子的手呢。”
吕雪立马伸出手：“我给你摸。”
“我还要摸胸。”
张克黑脸。
“过份了啊你。”我嘴角抽搐。
“好哇。”吕雪蹲下，抓起韩胖子的手，“我也给你摸。”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一下。
“不行，我不摸你的。”韩胖子抽回手。
“为什么呀臭弟弟？难道我不够漂亮？”
吕雪颜值比不上方青，但也属于中上水平。十八岁的少女发育良好，白色的校服包裹着胸脯，下面是饱满的曲线。
“你是张克老婆，张克生气揍我一顿怎么办？”
“我保证他不会揍你，是吧张克？你不会揍吧？”
张克迎着吕雪的目光，脸更黑了：“不会。”
“我还是不要摸你。朋友妻不可欺。这点我韩胖子还是懂的。”
“我悟了。”张克看我一眼，“这家伙说他中二吧，他又不傻，绕来绕去，就是要听歌呀。要不，还是唱吧？”
“唱吧。”我浑身不自在，老大别扭。
于是，我跟张克一起唱了起来：“我的变身器，指向天空，光之国英雄，迪加戴拿和盖亚”
“不对，不对”吕雪忽然叫了起来，“张克，你跟周森仔细看，韩胖子脸上的伤不像抓伤，也不像咬伤，他他是被门刮伤的！”
我立马瞪大狗眼，不错，韩胖子脸上的伤，是被隔间门刮伤的，伤口上面还有木屑呢。
“森哥，你tm的孙子，老子老子差点没被你吓尿了。呜呜呜”
韩胖子喜极而泣，哭着哭着笑了起来。“吕雪，你等他们唱完再说破，它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