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毁灭人类的决心
“有什么好问的？”顾教授缓缓的道，“方青要是还活着，你们不早说了？”
“话是这样，可是方青毕竟是你亲孙女，顾教授，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怎么能这样淡定”
吕雪刚说到这里，那只受伤的小鹿蹒跚着走了进来。
顾教授连忙将小鹿抱在怀里，亲热的给小鹿顺毛，仿佛小鹿是个可爱的孩子。小鹿也昂起毛茸茸的脑袋，在顾教授身上挨挨蹭蹭。
“也许，顾教授是把对方青的怀念，寄托在小鹿的身上了吧。”我端起杯子尝了一口，酸甜之中有股淡淡的苦涩。
最终，我还是没能忍住，把方青的数据记录和血液样本，郑重的递给顾教授。
方青对我来说，就是生命中永远不能忘去的记忆。
有时候我想，我对简静的热烈优柔寡断，或许也跟方青有关。只是一直压在心里，连自己都没能察觉到。
“哼，小孩子的异想天开，这些简单的数据顶什么用？还有这瓶血液样本，没冷藏保存，早已经失活了。”顾教授随意看了两眼，忽然一挥手，把数据和血液样本丢进火塘。
“你干什么！”
我不要命的从火塘中抢出数据和样本，只见纸张已经焦黄，但幸亏抢救及时，上面的数据还保持完好。
众人都震惊了，怒视着顾教授。简纯更是一摔蝴蝶刀，意图站起来，但跟着身体一晃，倒在我怀中，软绵绵的没有劲力。
“怎么了？”众人纷纷惊问，跟着东倒西歪的倒了一地。
方雪云愤怒的说：“水有问题！”
韩胖子怒骂：“老混蛋，你干什么这样？”
顾景深面无表情：“放心，不是毒药。”
“那是什么？”韩胖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刚刚撑起身体，又摔倒了，鼻子着地，顿时流出了很多血。
“顾教授给我们下了肌肉松弛剂。”方雪云看着顾景深，冷冷的说。
“你尝出来了？”顾景深抚摸着小鹿，神色又变得慈和起来。
“没尝出来，谁会去尝肌肉松弛剂，我只是依据症状判断，四肢无力，头脑清醒，你下在水里面的东西，只能是肌肉松弛剂。”
顾景深捡起简纯掉在地上的蝴蝶刀：“可惜了一群年轻人，还有这名警官，今天都得死。”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却更加的令人毛骨悚然。
顾景深说着，就要一刀杀了倒在他身边的吕雪。
“等一等。”张克意图拖延时间，“顾教授，你能说一下为什么要杀我们吗？让我们死也死得明白一点。”
“哼，人们碾死一只蚂蚁的时候，又给蚂蚁解释为什么要碾死它们了吗？”
顾景深说着，又举起了刀。
“顾景深！”我大喝一声，“丧尸病毒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顾景深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他这样说，无疑就是承认事实确实如此。
我缓缓说道：
“末世发生那天，我从网上查到，你第一时间断定丧尸病毒来自虫草菌，我当时就很疑惑，尸变刚刚发生，你怎么就能如此肯定？”
“现在一想，还不明白吗？只有研制出丧尸病毒的人，才能第一时间这样肯定。”
顾景深嘴角微微勾起：“你挺聪明。”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盯着顾景深，“毁灭包括自己后代在内的整个人类，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景深似乎被我问住了，他盯着眼前的空气，似乎在对我们说，也似乎在自言自语：
“当我比现在年轻五十岁的时候，我爱上了一个女孩，我对她的爱”
顾景深看一眼张克跟吕雪，“就像他对她的爱。”
“顾教授，你眼力真犀利，居然看出他们是一对情侣。”我说。
“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顾景深看了看简纯，又看了看我，“就算嘴上不说，身体也会表现出来，就算身体没表现出来，也会从眼睛里面涌现出来。
“顾教授说得真好。”孙小薇也插科打诨拖延时间，“爱一个人藏不住，但爱两个人必须得藏住。”
我明白孙小薇是在拖延时间，但她这句话，倒好像说到了我心里面。
顾景深不理孙小薇：“那时候，我跟你们一样年轻。但我对她爱的深沉，你们体会不了。”
“你说的这个她，是指方青的外婆吗？”吕雪问。
“当然，我顾景深一生专情，怎么可能再爱上别的女人。她叫夏青，方青的名字有一个青，也是为了怀念她。”
顾景深眼角流露出温馨，“后来我们有了孩子，就是方青的妈妈，可是祸从天降，夏青出了车祸，被撞成了植物人。”
“于是你为了她，研制出了丧尸病毒。”我插话道。
“你很聪明。但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顾景深看我一眼，“偏侧蛇虫草菌感染莱氏弓背蚁，弓背蚁其实已经死了，之所以还能行动，是因为菌丝在控制神经，这和夏青的情况有些类似。”
“可是，你这样就算‘复活’了夏夏奶奶，不也是具行尸走肉吗？”简纯忍不住说。
“不许你这样说！”顾景深脸色一寒。
我连忙说：“顾教授，你继续说，孩子小不懂事。”
简纯瞪了我一眼：“你才是小孩子。”
顾景深看着我跟简纯：“你们两个真奇怪，要说是一对儿吧，又不太像，要说不是，简纯倒下去的时候，明明可以倒向另一边，可她偏偏倒向你。”
你是不知道简纯的身体里面还有一个简静。
顾景深顿了顿：“我为了复活夏青，开始关注虫草菌，一年后，小有所成，可接着遇到了一个难题，就是人类的防疫系统，你们应该也知道，人类身体对凡是不属于自身组织的东西，天生具有排斥反应。”
“可我不甘心放弃，又经过两年，有一天忽然来了灵感，人类基因序列中，有一个基因叫‘信使核糖核酸’，只要融合这个基因，就能骗过人类的防疫系统。”
“我于是采集了夏青的基因，但当我终于将两者在基因层面融合以后，夏青已经脑死亡了。”
“数年的努力，一旦白费，我对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心。”
“我开始沉沦，找不到生命的意义。每天喝得酩酊大醉，为了排遣苦闷，我满世界的旅游。”
“一个秋天，我去到了加勒比海湾，那里有一座生机勃勃的森林，叫亚顿森林，森林中生活着一种美丽的鹿，它们优雅而高贵。”
“艹，一头鹿有啥高贵的。”韩胖子嗤笑。
顾景深看了韩胖子一眼：“等一会我杀你的时候，也许你会明白。”
“这种鹿皮毛美丽，可也为它们招来了祸端，当地人抓住鹿，从脊背下刀，往两边一撕，一张完整的鹿皮就到手了，铁笼子里面还活着的鹿，拼命躲向没人地方。”
“我当时看见这一幕，第一次见识到了人类的残酷，也第一次萌发了毁灭人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