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门外的他
南江过去是恨的，恨南家的绝情，若是当时他们没有放弃他的父亲母亲，或许他们不至于惨死异乡。
可今日，他看着那个人，心中有了些许的疑问，这个会为师徒情伤怀的人，当真那般的铁石心肠吗？父亲母亲留在南家，当真能够好过能够活命吗？
或许那人早就料到了结局，所以给了父亲选择的机会，生或者死，父亲毅然决然选择赴死，他没有拦着，那何尝不是忍痛割爱，毕竟父亲曾是他培养的接班人，他最最疼惜的孩子。
他心中有些混乱，回去的路上他没乘马车，抱着一坛酒，一个人在街上一边饮酒一边往府中走。
车夫驱赶着马车，在他身后静静的跟着。
人生许多时候，都没有回头路可走，至少当下这刻他还能选择，想必父母亲一路同行心中也是清楚的，他不该替他们原谅，但也仿佛没有了替他们怨恨的理由。
回到府中时，已经夜半，邢凡屋中的灯已经熄灭，想来已经睡着了。
他扔掉手中已经空掉的酒坛，踱步到她房门口，站定后，要敲门的手抬起又轻轻放下，就这样站了半刻钟，一动也不动。
邢凡这几日睡得都晚，按说每日跟着一起完善场地那边的建设，应该十分劳累，但她就是睡不着，早早熄灯上床，辗转反侧的，怎么也睡不着。
所以，在南江到她房门时，她就发现了。
看着借着月色映在门上的人影，一动也不动，邢凡还是披上外衣下了床，把灯点上后，去开了门。
她心中极是清楚，南江怕是遇到了难事。
门外那人一身的酒气，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一把将南江拉进屋，“怎地喝了这么多酒？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对面那人用湿漉漉的眸子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她看他得样子，就知道他醉了，便准备拉着他往外走，把他送回他的房间去，但这人竟像头倔驴一般，怎么拉都拉不动。
邢凡正准备责问他，他忽然转身将她抱在怀里。
邢凡有一瞬的茫然，反应过来后，正准备推开他，却觉得有湿滑的水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在她的脸颊上。
邢凡没想过这是他的泪水，只觉得这人这么大了，还抱着她流哈喇子。
直到她听到耳边他发出的哽咽声，这人原来真是在哭。
她轻声询问，“可是陛下责难你了？”
那人摇摇头，还是不说话。从他们相识，至今已经有八九个年头了，她从未见他流过泪，她一度觉得他有些铁石心肠，可如今他在她身边哭泣，她心中又泛起诸多不忍。
原本要推开他的手，也悄悄环上他的背，轻轻抚慰了起来。
那一刻，世界寂静起来，一切都变得模糊，仿若只有他和她是真实存在的。
等他哽咽声慢慢停下，她抬起手，用衣袖为他抹干了泪痕，而后拉起他的手，准备让他坐下，谁知这人又不动了，她看着他好看的眼，紧紧的黏在她身上，像害怕被丢弃的小狗一般，叫人心生怜惜。
“莫要害怕，不送你回去，你坐下，我给你倒点水喝。”听到她的话，他反应了片刻，这才乖乖随她牵着走到桌边坐下。
他就着她的手把一盏水全部喝完了。
“困不困，可要休息？”邢凡拧了面巾，轻轻为他擦拭着脸。
他望了望她的床，又轻轻点了点头。
邢凡从没想过，醉酒后的南江竟然这般会耍赖皮，从前耍赖皮的人可是她，和他一比，她真是自愧不如。
他自己褪了外袍，脱了鞋，直接睡在了里面，又拍了拍外面那块空床，然后对着邢凡示意，让她也上来睡。
本着无法沟通的原则，邢凡也上了床，怕夜里他有别的不舒服，邢凡就没有把蜡烛熄灭。
南江面对着邢凡侧躺着，他的眼一瞬不眨的一直盯着邢凡看，邢凡不愿和他多做纠缠，直接无视闭上了眼。
谁知道那人的手直接伸了过来，好死不死的放在她的胸口上。
邢凡一把把他的手甩了过去，对他警告道，“你不睡的话，我就给你送回去。”
南江这才闭上了眼，不一会均匀的呼吸声就传了过来。
不过，邢凡却是彻底睡不着了。
虽说她发育的不成熟，但胸口怎么说也是有一点特别的，虽然他不是有意的，但她心跳快了许多。
十五岁的她遇到丽娘时，还未曾初潮，因着发育不好，胸部也一直平塌塌的，丽娘也一直以为她是男子，一直把她当弟弟一般照顾。
相识两月后，一次和丽娘一起酿酒时，丽娘发现她身后有血迹，这才知晓她是女子。
邢凡从小没见过母亲，身边也只有师父和南江两个男人，所以对女儿家这些事，啥都不知道。
丽娘就手把手教她，因她往日不常注意，到底是亏损了身子，每次月事都难受极了。后来丽娘买了药方，给她专门制作了温补的酒，每次去都会让她饮一杯。
时间久了，她觉得自己的胸前也慢慢有了一些变化，虽然丽娘还是笑话她和男子并无甚差别。
想到这她越发气恼了，翻了个身，看着熟睡的男子，狠狠捏了捏他的脸颊。
看着平日里一脸严肃的男子，此时脸颊被捏的肥嘟嘟的样子，邢凡不自主的发出了笑声。
她在心里感叹，即便如此，这张脸竟然还是如此的好看，如此的耐看。她松开了手，只见他的脸上留下一片红印，她于心不忍的又替他揉了揉脸。
虽说，南江平日里不善于打理自己，可他的脸竟然滑溜溜的，当真是有做小白脸的潜质。
她的手顺着他的脸颊，来到他的眉毛，他的眼角，他的鼻梁，他的薄唇，一路轻轻婆娑。
等反应过来，她看着被她的手弄红的他的唇，她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赶紧把眼挪开。
她近日真是被他色迷心窍，怪不得丽娘说她最近越来越像思春的少女。
正想着，她的眼又落到了他的脸上，好吧，她果真是个好色之徒，她就这样一直盯着他看，看着看着不知道何时她也慢慢陷入了梦乡。